“下车!下车!”沈如松高喊道。
听到枪声的那一刻,所有士兵立刻下意识趴下,抓紧了枪,任由子弹穿过车蓬从头上飞过,待枪声稍歇,班长一声喊,老兵当先跳下车去!
这是伏击!绝不能原地不动!
沈如松坐在车边,第一时间便翻出车栏,七月骄阳刺得他睁不开眼,但他哪里管得上这么多?就地一滚,卧姿飞快匍匐到车两侧,一拍胸挂,揪下烟雾弹,食指抠下拉环,扬手抛飞!
“嗤!”
浓郁的白色烟雾笼罩了沈如松所在的5号车,先行跳车的老兵不约而同地丢出烟雾弹进行掩护,他们现在不知道敌人还有没有其他武器,万一有重火力,就凭没加装钢板的六轮卡车,一次扫射就是成筛子的份!
沈如松步话机里当即炸开了锅,他扯住通讯器裂开喉咙般叫道:“三点钟!敌人三点钟!下车建立防线!防线!”
紧急关头,沈如松没空一句话说全,他伏在土路路基边,隔着卡车底盘朝村庄废墟冒出的枪火点望去,他才看了两眼,天灵盖突然窜起冷气,无形中莫大的压力摁着他的脑袋那么一低,“簌簌”两下破风声,在沈如松低头的刹那,几发子弹就擦着他头皮掠了过去。
枪法这么好?
沈如松心里一紧,脑海里闪过关于暴民匪军的几个传说,大意是正因为弹药奇缺,有枪的暴民全是精心挑选出的神射手,专门用老式长步枪,在七百米距离上打左眼就绝不偏到右眼。
但沈如松可不信这个邪,他辨了半天响,也只是听到了54半独有的“叮叮叮”连射声,就是43重机那种复兴军嫌弃货也听不着。
实弹训练不是白打的,枪声和坦克轰鸣声他早已听得习惯了,沈如松单手扒着土坡,放下手里的80式无壳弹步枪的两脚架,以卡车轮胎为掩护,眼睛往机械瞄具看去,大概对准了来袭方向,便是连连扣动扳机!
“簌簌簌!”
“簌簌簌!”
沈如松每扣动一下,就是三发无壳弹出膛,他左手并拢摁住肩头,扛住飞速点射带来的后坐力,他毫不吝惜弹药,在半分钟内连扣扳机十几次,加上枪膛内预留的1发弹,正好是17次连射!
镁粉燃烧的臭味和火药硝烟味混在一起,车队里到底是二十多个有战斗经历的复兴军士兵,突然间伏击只给他们带来了不到两三分钟的惊慌,在士官和老兵的迅即反应和带头下,围绕着卡车、路基等掩护,一个个小防御圈在快速建立。
“掩护1号车!”步话机里传来排长的叫喊,沈如松扬长脖子看到车队1号车仍停在原处,它的水箱炸开了,捆在车蓬外临时充作救援木的圆木已经是被打地稀烂,最要命的是,卡车在漏油!
“支援火力!”沈如松喊道,他连连挥起手,竖掌表明打击方向,继而叫道:“李皓!机枪!机枪!”
“是!”李皓大声应道,他带的正是有150发弹鼓的80班机,这狠小子嫌弃路基后射界不佳,竟是直接站起来,冲到卡车引擎盖边,刹那间,班机喷吐大团枪火,顷刻间数百发无壳弹暴雨般泼洒向村庄废墟,火力密度远比伏击方来的强!
但陷在土路上1号车情形依旧不妙,化油器被击中,柴油在不断渗漏,天知道什么时候会引燃,但驾驶员是老手,怎么也不肯弃车逃命,热血上脑间才不管跳车不跳车,他不能带着起火的车辆往友军方向开!
驾驶员打满左舵,子弹连绵不绝地击打在右车门上,几发尖头弹“噗噗”打中了驾驶员腰腹,他闷哼几声,踩死了油门向来袭方向的逆位开去。
“注意后方!注意后方!”眼见3班精力全部放在了压制村庄方向火力,许博然急切呼叫着,现在无人机还没有升起,根本看不到道路另一侧荒草地里动向,半人高的杂草足够掩蔽人踪!
话音刚落,荒草地里一阵排枪打来,瞬间打翻了好几个趴在路基上的士兵。就在这时候,技术兵成功手抛出了无人机,他靠战友掩护,躲在一堆散落下来的救援木后,无人机升高不过二十米,他就清楚捕捉到了荒草地敌人的方向!
“九点钟方向!两百三十米!二十个!”技术员摁住通讯器吼道。
1号车开离了车队,吸引敌人朝这辆唯一在动的卡车疯狂射击,车头冒起青烟一副随时爆炸样子,但军用卡车都带有灭火抑爆装置,装甲油箱哪里会轻易爆炸?驾驶员有惊无险把卡车开远,旋即跳车,抽出随身手枪开始还击,并向大部队艰难爬去。
许博然探着脑袋确定驾驶员无虞,缩脑袋时,一发子弹好巧不巧打中了头盔,冲击力把他撞得人一仰滚翻在地,吓得旁边个新兵喊道:“排长死了!”
“去你 妈的!”许博然一咕噜坐起来,一脚踢翻了乱叫的那小子,摁着步话机咆哮道:“老子没死!没死!”
事到如今,许博然可以确定这帮子打伏击的敌人不仅没有重武器,连章法也没有,纯是胡乱瞎打一气,他决心先解决掉背面一侧之敌,再发起反突击,反吃掉这股胆大包天的暴匪!
“向北琴发信号,派机动部队来!”许博然先对技术员叫道,然后披上防弹衣,握着步话机吼起来:
“1班继续压制道路右侧!压死!”
“2班3班,听好了!”
许博然猛然站起,扬手前指,咆哮道:“跟着我!进!”
沈如松听到了排长命令,他立马收起两脚架,直接喊道:“2班的!跟我来!反身!前进!”
不需要多说,2班的九个人拉成了散兵线,二二三三交替掩护,压低身子钻进荒草地,比起不得不瞄准了再打以节约弹药的敌人,复兴军士兵弹药非常充裕,仅胸挂就插有5个50发无壳弹弹条,用75步的老兵更是会见缝插针带8个30发弹匣,保证了旺盛的突击火力。
沈如松半弯腰疾步快走,杨旗位于他的左后方,两人互相负责一个扇面,见到一丝动静,两人便举枪连射。
“停火!”沈如松压下杨旗晃高了的枪口,头也不回地喝斥道:“不要连射!打三连发!”
两个班十七个人一左一右形成了钳子,无人机盘旋地越来越高,不断报点,试图打冷枪的敌人被检查地相当明显,得到了大略位置,士兵们就直接冲那个方向一通狂扫!
荒草地打的起火,沈如松开始奔跑,任凭锋利草尖割过脸庞,半人多高的杂草是极其浓亮的绿,简直要滴下来般,奔跑间耳畔枪声从未间歇,80式的“簌簌簌~簌簌簌~”声占据了战场,显然1班取得了压制优势。
长靴踩过草叶,沈如松听到几丝异响,他偏过头,顺着荒草缝隙,几道黝黑人影闪过,沈如松毫不犹豫地抬枪速射!
“啊!啊!”惨叫声响起,沈如松后颈皮“嗡”地泛起无数小疙瘩,这就是暴匪的叫声么?念头一闪而过,他压下左手示意杨旗向一侧包抄,同时循着惨叫声追踪过去。
十来米而已,沈如松赶到惨叫声发出地方,他没有贴近过去,离着好几米距离微微低头看着摔倒在血泊中的暴匪,分不清性别,一身的破布条称不上衣服,褴褛破烂到沈如松用的抹布都比这个强。暴露在外的皮肤黝黑且长了大量令人瘆得慌的脓包肉瘤。
沈如松没空细看,何况这个没死透的暴民还抱着一杆老步枪,铁包木,有枪箍子弹,便是杆枪,他看了两眼当即扣动扳机,三连射收走了这个暴匪的狗命。
“乒!”
侧边传来惊响,杨旗痛叫一声跌倒,沈如松扭头欲看的刹那间便生生克制住冲动,硬是定住脖子往打冷枪的侧面看去,这一看,人高的杂草里骤然杀出个端枪冲来的暴民!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暴民疯狂大叫着,枪头前绑着一柄剔骨刀式样的利器,极近地向沈如松扎来。
沈如松瞳孔一缩,抬手便是一枪,随即闪身避过,冲来的这个敌人中弹倒地,鲜血汩汩而出,霎时染红了他的军靴。
沈如松脚踩在这人背上,他都没格外去看杨旗怎么样了,因为他晓得这种火药枪能把穿了防弹衣的壮小伙打死那才是见鬼,果然,杨旗爬了起来,愤愤地一脚狠踢过。
用脚蹬过暴民,给这人翻了个面,直对着眼神,哪怕是濒死之际嘴角吐着粉红色血沫,不,这是个裂唇,兔唇!而且鼻头还少了块,是被老鼠啃了吧!配!该!
但这个身高目测不到沈如松胸口的暴民,就这么对视着行将造成他死亡的复兴军士官,充满血丝的眼蹬得老大,憎恨的眼神比刚才的子弹更深得打到沈如松心里。
“簌簌簌!”
三发点射打烂了脸颊,沈如松漠然平举枪口,歼敌乃是他的神圣职责!他拉过肩头通讯器,说道:“戴面具!枪榴弹上特种信息素!逼出他们!!!”
“是!”
士兵们掏出全罩式防毒面具戴好,原野绿迷彩罩衣使得他们与荒草地融为一体,枪支下挂的榴弹发射器填装上特种信息素弹,射出,罐体在半空炸碎,极具刺激性的气雾在风力作用下扩散,潜藏着的暴民即便捂上口鼻或是用自制面具,也无法挡住气雾的侵蚀,只要睁开眼睛,就刺痛不已。
无人机低低盘旋过,技术员从容不迫地报出点位,1班在交替压制射击,大胆将背后交给友军,而2班3班在快速缩减包围圈,就像击毙一头头变异兽那样,人人皆是毫不犹豫地打死自不量力的暴民匪徒。
哨声凄厉响起,排长高喊道:“撤回出发点!”
“准备反突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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