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虫迅速熟悉了自己升级后的能力,平行位面破解版的确强大,但也存在限制,虽然能选择建筑某部分删除,但一次只能选中一个东西,且必须确定删除的部分非承重结构,否则一不小心就会造成建筑大楼分崩离析。
他用鼠标选中删除了一些堵死道路的障碍物,填补塌陷,维修建筑内故障的灭火系统,将破损电线和变形的水管用画笔补上残缺部分,然后重新接通,修改灭火程序,并打开总开关。
爬虫又制作渲染了一个移动室内环境表,安放在大楼内部检测温度和氧气密度,等数值到达合适指标时才能通知先遣部队突入。
“里面还有活人,躲在地下防空所里集中避难。”爬虫说,“可能是幸存的研究员。”
大量精英实验体从撞破的大楼一角爬了出来,仿佛巢穴被灌了水的蚂蚁,密密麻麻向外涌,沿着大楼表面四散爬行。
PBB直升机上的机载雷达检测到了这些危险实验体的级别和强烈攻击意图,何所谓举起对讲机命令道:“实验体已经全部离开大楼,A3级风暴精锐小队掩护先遣部队进入研究所,其他人保持围剿队形,不允许任何实验体冲破防线,IOA特工加入作战,注意两方协同。”
下达命令后,何所谓忐忑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高台上的白楚年,他眼神空洞,面无表情,让人不由得为他捏一把汗,何所谓不禁怀念起那人从前贱兮兮的鲜活神态,他曾亲眼目睹白楚年从朝气蓬勃变得病弱苍白,再变成现在这般行尸走肉的模样,他有些后悔,埋怨自己不曾多拉他一把。
“去,你们去帮助掩护。”何所谓道。
“是。”
贺家兄弟戴上联络装备,背上伞包,纵身一跃,整齐划一。
由于人类武器对实验体无法轻易造成致命打击,战局渐渐向实验体倾斜,部队伤亡越来越多。
贺文潇先注意到了白楚年脚下的海浪冰柱,几只漏网的实验体发现了是白楚年在操纵着整个战局,开始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
“小心。”贺文潇调转枪口,抬起瞄准镜,最接近白楚年的实验体出现在十字准星中,被三发子弹精准击落,仰头栽了下去,被固化的海浪尖刺穿透身体,深深钉在了上面,怎么挣扎都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等着血液流干。
但贺文潇身后的蝙蝠实验体趁他背后无防备,伺机冲了过来,一口咬在他肩头,利爪从他背后撕扯出数道血痕。
“文潇!”贺文意听见身后的痛叫便回过头,一脚踹开那只吸血蝠,趴到贺文潇身上,用身体遮挡住贺文潇,蝙蝠的利爪狠狠抓在了他颈后,贺文意反手一枪爆了蝙蝠的头,趁蝙蝠迟滞片刻,贺文意低头与贺文潇额头相抵。
北美灰狼双子腺体瞬间融合,魔犬加尔姆J1能力,坑中火焰。
一股紫色火焰冲天腾跃,蝙蝠向高处躲避,却仍旧不免沾染上了一丝紫火,紫火像胶水一样粘稠,无法熄灭,并迅速席卷到蝙蝠全身,烧得它满地乱滚。
白楚年稳坐高台,冷蓝瞳仁微微向右移,注意到了他们,于是一个点名蓝环出现在了贺家兄弟身下。
于是北美灰狼腺体一次融合成的魔犬加尔姆腺体发生了二次融合,进化形成地狱三头犬腺体,M2能力“冥世之门”。
紫色火焰将他们二人粘稠包裹,紫火不散发任何热量,却将两人周身的地面融化成紫色岩浆,岩浆蔓延成一扇地狱之门的形状,靠近他们的实验体不慎掉进岩浆中,顿时被黏火吸附住,向深处拉扯,痛苦尖叫着扒着边缘向上爬,慢慢化为一股灰烬。
双子腺体分开时虽然毫无用处,但融合时却远比同级普通腺体强大数倍。
白楚年也注意到了靠近自己脚下的实验体,它们发现了整场战斗的指挥者,正不知死活地向上爬。
他双唇微张,口中的宝石蓝眼在鲜红舌面上转了两圈,目光死死盯住了脚下正在爬动的实验体。
“退下。”白楚年说。
实验体们不约而同停滞了动作,像受到了无形的命令摆布。
白楚年抬手,海浪高台上刺出万根冰刺,将靠近自己的实验体万箭穿心。
解决了脚下的麻烦,白楚年又将目光投向混乱的战场。
陆言冲在最前面,三千六百个擅长近战突击的兔子实体用身体保护着后方部队和远程狙击手,毕揽星操控植物生长成围墙,将实验体牢牢圈在研究所附近。
风暴部队的突击队员们射击精度受到了萧驯的十环校准,射出的子弹百发百中。
可即使如此,A3级人类的力量想单挑同级实验体还远远不够,A3级实验体已经具备了智慧,它们渐渐开始合作协同,人类伤亡数量剧增。
兔子实体数量锐减,陆言对抗亡灵时留下的伤口也撕裂了,他向前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上,但并未倒下,而是奋力撑起身体,紧了紧腰间渗血的绷带,拉着手边的藤蔓挣扎站起来。
场上每一个突发情况都让白楚年尽收眼底,点名仍在继续。
韩行谦和钟医生与PBB雷霆援护小组乘同一架飞机赶到研究所外,先把白楚年藏在吉普车后备箱的人质救了出来。
人质正是红狸一中坠楼事件中肇事学生甄理的父亲,他被绑在后备箱里将近三十个小时,靠身上扎的一管营养剂维持生命,此时已经严重缺氧,医生们迅速搬来仪器进行临时抢救。
飞机尚未降落时韩行谦就看见了坐在最高处的小白,那副冰冷漠然的样子让他感到陌生。
从前陆上锦把他捡回来时,他重伤濒死奄奄一息,可即便如此,小白仍在渴求活着,他忍着剧痛竭力向身边的医生护士展示着自己的乖巧无害,他想得救,很想活下去。
韩行谦也依稀记得,不久前自己趁他不设防时用独角读了他的心,那时候白楚年的心里在苦苦哀求“我不想死”。
他对生的渴望曾经如此强烈,可现在,韩行谦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求生的欲望,仿佛有人在信徒面前打碎了他的信仰,让他原地徘徊只剩绝望。
“看见异形雷达上显示的成长时期了吗,他进入自由体阶段了。”钟医生也在观望着小白的状态,“成熟体未满十级之前意外进入下一阶段会导致恶化,如果升到十级再进入下一阶段,就会成为自由体。小白早已达到了九级巅峰,一定是某些契机促使他升到了十级。”
“是兰波。”韩行谦发现了白楚年舌头上灵活轮转的宝石蓝眼睛,直觉告诉他,兰波的身体已经被白狮吞噬,化为他成长的养料,在一念恶化一念自由的临界点用自己的力量推了他一把。
谈话间,钟医生发现自己脚下也出现了蓝色光环,白楚年将他的M2能力“愈伤术”升级成了类A3“天使俯首”。
韩行谦:“陆言不行了,先给他治疗。小白一定在观察着所有人。”
钟医生尝试着发动能力,指尖青风藤缠绕生长,地面上随之生长出柔嫩的绿芽,在陆言脚下绽放出一朵白花。
花瓣将小兔子包裹住,再松开花瓣,陆言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余下的治疗能力以溅落方式递减,传递给周围的伤者。
“好强的能力。”钟医生被自己展现出的前所未有的强大治愈能力震惊,眉头紧锁,抬手遮挡迎风飞来的木叶和土渣,“这样下去太危险了,得阻止小白了。”
韩行谦抿唇思索:“看起来,他点到的人会得到暂时的能力提升,但相应的一定会产生巨大消耗,自由体的能量是无限的吗?”
“绝不可能,必然有个上限。他的能力是以崩掉世界现有力量体系为代价的,想必副作用会非常恐怖。”钟医生连连摇头,“你看他点名时大多只选M2级的进行强化,这是能量消耗最优解,强化J1级的会造成能量浪费,强化A3级的会让他消耗过快。”
“他不想活了吗,把能量全部耗尽,他会怎样?”韩行谦忍不住上前,被钟医生拉了回来,“我感受到了,他很痛苦。”
白兰地信息素笼罩了整个研究所大楼,弥漫在气味里的悲伤浸染着每一个人的情绪。
虽然有钟医生的治疗挽留着场上的伤员,可部队伤亡数量仍在增加,甚至隐隐有被实验体倾轧的苗头。
白楚年慢慢站了起来,因长时间处在恶显期的病痛中而瘦削下来的身体有些单薄,在风中摇摇欲坠。
陆上锦让直升机努力靠近白楚年,想把他从不胜寒冷的百米高空接下来,他也是A3,知道发动如此大面积增幅的能力对自己的身体会是一种何等强度的摧残。
但白楚年先一步发现他,挪动脚步面向他,勉强一笑。
陆上锦诧异发觉自己脚下出现了一圈蓝环。
他的A3能力“强化瞬膜”被升级成了类S4级别的“强化封印”。
陆上锦直接被催发了能力,游隼飞翼展开时,全场实验体被当场控住,无法施展能力,目标从单个扩大成了范围,时间从一瞬延长到了整整三十秒。
韩行谦和钟医生立即变了脸色:“局势不利,他开始点A3了吗?!”
“小白!住手!”韩行谦朝空中嘶吼,但已经来不及了,自己脚下也浮现了点名蓝环,他的A3能力天骑之翼被提升至类S4“圣兽荣光”,飘落的羽毛自行变为锋利飞刀,破甲穿入实验体体内,体内攒满三根羽毛时,实验体眼睛亮起微光,当场倒戈,与其同伴反目成仇,撕咬厮杀,血腥相残。
将输的局面即刻扭转,实验体的能力被暂时封印,部队抓住这短暂的时机发起反攻,下手利落杀伐凌厉果断,迅速将失去战斗能力的实验体斩杀。
陆言跳起来用双腿从背后抱住一个实验体的头,匕首猛地插入大块头的后颈,双手用力一扳。实验体的颈骨连着腺体一同被斩断,热血向外喷洒,大块头的身体慢慢向后倒去,陆言跟着一起被砸在了地上。
他躺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天空倒转,云层鲜血淋漓。
“拜托了,这一切,快结束吧。”陆言剧烈喘息着,看着天空发呆,汗水混着眼泪和血污从眼角淌下。
他忍着痛艰难转过头,看向白楚年的方向,还有战斗能力的实验体破釜沉舟朝着白楚年所在的海浪高台爬去,索命般凄厉嚎叫。
一股力量促使陆言翻身爬起来,不顾一切朝着那个方向跑去,展开双手做出阻拦的动作。小兔子把战术匕首横咬在齿间,双手端起插上最后两个弹匣的uzi,娇小的身体挡住实验体进攻白楚年的去路。
一股藤蔓蜿蜒爬来,毕揽星一条腿缠着藤蔓挂在半空,抱着步枪将缺口堵住。
趴在高架上的萧驯放弃狙击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实验体,将瞄准镜对准了白楚年脚下的目标。
先遣部队成功突入研究所,外部实验体失去反抗能力。
陆言已经忘记自己打空了多少个弹匣,冲锋枪的后坐力让他的手在发抖,最后变得麻木,失去知觉,只知道机械地瞄准射击。
他的鼓膜被枪声震得麻木,听声音都仿佛隔着一层雾气,恍惚间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小白——”
陆言下意识向后看了一眼,瞥见了一道坠落的白光。
“楚哥!哥——!”
陆言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成了白楚年失去意识前听到的唯一的声音。
他终于支撑不住,后颈腺体爆出一团滚烫热血,从百米高台跌落,如同上帝随手扔下的一把报废的枪。
天空早已被一片寂静灰蓝取代,时间变得无比漫长,兰波离开的第一个小时,白楚年想念了他三万六千次。
坠落的身体在落地之前陡然停滞,白楚年的身体被七八根凝固的海浪尖刺穿透,尖刺从背后没入,染红的尖端从胸前、大腿、侧腰、小腹穿出,血流顺着尖刺向下流淌。
白楚年仰起头,僵硬地抬起手,沉溺于欣赏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原来他以为兰波永生不死,会永远陪在自己身边,所以不够珍惜,他只会占有的爱与兰波的深沉宠爱相比是否太轻了?
固化的海洋慢慢融化,将白楚年从尖刺上放了下来,海水聚拢成一双手将他温柔捧起,让他飘在水面上。
白楚年嗅到了兰波的气息,急切地想要拥抱这团海水,但海水无形,嵌不进他怀抱里。
“我感激锦叔和会长收留我,感激医生们奋力救我,感激学员和朋友们信我,感激你爱我,这些感激,在我活着的时候还能不能还清呢。”
“我现在不敢大声说话,怕牙齿不小心把你咬碎,我怕世人忘了你,让你在其他神祇面前丢了面子……我不允许神被遗忘。”
白楚年自己身下浮现了一个蓝环。
“现在一切我都还清了,只是还欠你太多。我要你远离家乡,陪我留在你陌生的地方,要你放弃悠闲生活陪我出生入死,要你自愿泯灭嵌在我身上,这些亏欠我实在还不清了,只好让我用这具破烂身体换你永恒不灭吧。”
他点名自己,将自己的M2能力“泯灭”进化为类A3“复苏”。
舌尖的宝石蓝眼脱落,与捧起他的透明巨手结合,海水流淌成人鱼的形状,从透明开始幻化成型,海浪冲刷着他鱼尾上的蓝鳞,坚硬锋利的鳞片一块一块拥有了形状和颜色。
汹涌海水中,金发人鱼顶破浪涌直起身子,海水从他打湿的发间簌簌滴落,他垂着头,打横抱起褪去血色的小白,低头用嘴唇贴着他冰凉的额头:“randi……你违抗我的命令?”
由“泯灭”被提升为类A3的“复苏”变为了一种回溯能力,生死互换,以自己被泯灭的代价换回一个灵魂,修补他的身体,消除他的伤痛,让他新生苏醒,完好如初。
白楚年骤然被压缩成了一枚雪白的玻璃珠,从空中坠下,从兰波指间滑落,掉入海水中。
“nono,nowa。”兰波慌忙扑进水中,狼狈地在浅滩上摸索寻找,海水被他搅翻,沙粒沾在他的肩膀和脸上,碎贝壳和水草卡进了他憔悴凌乱的鳞片缝里。
研究所大楼在战争中多处炸毁,内里储存的燃油和药剂大量泄漏出来,沿着断崖向海水中迸发,海水变得浑浊,表面浮起一层彩色油膜。
兰波浸泡在肮脏油污中,失魂落魄地寻找不知埋在哪块沙子里的玻璃珠,皮肤被油污和带走有颜色的药剂染得斑驳不堪。
岸上的人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得鸦雀无声,韩行谦突然发现异常:“怎么回事,兰波的净化能力不见了。”
一颗洁白的玻璃珠从沙粒中滚了出来,兰波一把抓住它,在污浊的海水中洗净,举到面前端详。
洁白的玻璃珠一尘不染,摇晃一下,玻璃珠就会发出一声“喵”。
玻璃珠中冰封着一片蓝色的塞壬鳞片,如琥珀熠熠生辉。
兰波握紧了那颗玻璃珠,痛苦地蜷曲身体,把脸颊埋在臂弯中。
肮脏的水流让他的金发沾染污秽,他也曾设想过小白寿命将近时的悲伤诀别,可这一天真正到来时,他从未感到如此失落。
是真的失去他了?兰波迟迟无法消化这事实,他在水中睁着眼睛,沙粒在他眼前飞舞飘动,再缓缓降落,与沙子融合,消失不见。仿佛小白的人生。
一阵空灵笑声从天边游荡而来,被切断一左臂和一右手的永生亡灵随着夜幕降临。
亡灵已变得更加癫狂失控,他朝着停留在荒草中的吉普车飞去,将吉普炸得粉碎,却没发现里面的人质。
“人呢?把那男人交出来,交出来!”尖锐变调的嗓音带着一阵阵波动向外扩散,亡灵朝着援护小组的医疗飞机飞去,已经毙命的实验体受到死神召唤,灰白色的亡灵召唤体缓慢地从尸体上方爬起来,顿时场上如同丧尸围城,可不论PBB部队还是IOA特工和国际警署警员,都没有力气再与亡灵召唤体一战了。
有的人开始祈祷,甚至潦草地写了几句遗言塞进头盔里。
“吵死了,别来烦我。”兰波从水中抬起头,双眼恢复了最初被捕捞上岸时充满野性的空洞蓝眼,喉咙里发出响彻万里海洋的悠长鸣音。
他身后的海洋开始暴躁涌动,巨浪从十米暴涨到三十米。
兰波背后的滔天巨浪成为了一片与天空相接的深蓝背景,一张鲸鱼的庞大脸孔在浪涛中若隐若现,忽然张开巨嘴,发出一阵穿透云霄的鲸鸣之音。
潜于深海九千年的蓝鲸老爷子首次跃出海面,当这庞然大物跃起时,水位明显下降,蓝鲸坠入海中,滔天巨浪朝着研究所砸了下去,海水回流时,研究所被潮汐带动,大楼开始倾斜坍塌。
兰波的鱼尾尖在海面有节奏地敲击,频率很像摩斯密码。
鱼尾拍击水面的振动引起了大海的共鸣,兰波愤怒道:“whitelion!(扫清一切,结束残局)”
海中的人鱼聚集过来,数量成千上万,用尖锐利爪向上攀爬,长有鳞翼的人鱼在空中盘旋,随时准备用有力的脚爪抓碎亡灵召唤体的脖子。
海族登陆,海洋入侵,看似温柔承载万物的水,其蕴含的恐怖力量可以摧毁一切。海平面不断下降,露出了九段漆黑的凸起小岛。
小岛竟在移动,突然,其中一个小岛从水面拱了起来,一只直径足有十米的生有鳞甲的爪子破水而出,一把攥住岩石,沉重岩石在她利爪之下显得十分渺小,片刻后,一个长满珊瑚和尖刺的硕大头颅从海中抬起,猛地睁开了金色的眼睛,一滴眼泪从泪腺中滚了出来,掉落进水里,凝固成一枚夜明珠,将漆黑海水照得无比明亮。
兰波将脸颊贴在九爪海龙的一片比自己身体还大上十倍的鳞甲上,轻声怨诉:“ermo,kileofnoyibolieaquaun。(奶奶,有人抢走了我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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