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到了酒店房间, 曲夏月就给许时念量了体温,37.5度。
还是有一点点烧。
她一边收拾医药箱, 一边怒其不争地说道:“自己都拖着病体, 还想着别人。”
许时念脸颊微红地反驳:“我想什么了?
你也说了我拖着病体,不宜舟车劳顿好吗?”
“你就口是心非吧,就算想留宿一晚, 我不会订酒店?
用得着让那位贺夫人找人送你?
还不是担心某人找不到你。”
许时念:“大言不惭, 你有钱吗?”
曲夏月:“……”这就得怨某个资本家,没收了她的手机跟钱包, 不然哪会这么被动?
“说辞完美。”
曲夏月皮笑肉不笑地睨她一眼。
两个人都没行李, 所以连最贴心的换洗内衣裤都没得换, 曲夏月有些烦躁:“真想诅咒贺章年, 丫干得就不是人事。”
“忘记他救你的事情了?”
“他这辈子的好心估计都用在那时了。”
“所以你挺幸运?
见证了他当好人的一面?”
曲夏月:“……”
这时门铃忽然响起, 两人面面相觑, 曲夏月走去开门。
门口是贺章年的特助,一脸善意的笑容,开口道:“贺总让我将二位的手机送回来, 有怠慢之处还请原谅, 之后他会亲自过来跟许老师道歉。”
曲夏月从他手里拿回手机, 一脸冷漠地将人送走。
贺章年可真是天地主宰, 绑人之后还能如此轻描淡写。
曲夏月将许时念的手机还给她, 惊奇地嘀咕道:“听见了?
贺章年竟然还会跟人道歉?”
“他妈应承我了,看来还是个听妈妈话的好儿子。”
曲夏月:“呵呵。”
看见白色的水果手机, 许时念不禁想起了跟宋则之买手机时的画面, 虽然这款手机烂大街, 但是他们两个一黑一白,她就觉得是情侣款。
宋则之还光明正大地发朋友圈秀过。
曲夏月见许时念没接, 狐疑地问道:“怎么了?
有什么不对劲?”
许时念将手机拿回来,低声回道:“没有。”
有了手机,就有了挥霍的资金,曲夏月喜极而泣:“今晚终于能换衣服了,我现在出去买,你在房间里休息,有事电联。”
“知道了,你独自出门小心点。”
“放心,附近就有商场,我快去快回。”
房间只剩许时念后,她拿遥控开了电视。
正值新闻时间,各个台都在报道贺正病危的消息,医院大门口聚集了大量的记者,全在等第一手消息。
说来也可笑,一代传奇人物,结果这么多人在等着他闭眼的那刻。
就在这时,房门的门铃响起来。
“夏月这么速度?”
许时念一边匪夷所思一边前往门口开门。
只是从猫眼里望出去,看见一脸冷清孤寡的宋则之时,她放在门把上的手犹豫了。
距离上回两人谈离婚不过短短几天,许时念还没做好准备再度面对他。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就算现在知道他情有可原,许时念心里还是有道跨不过去的坎。
如果他真的在乎她,真的有想她共度一生的觉悟,就不会选择那么潇洒地签字离婚了。
许时念背靠着房门,装不在好了,不开门他总会走。
她又走回屋内,双腿蜷缩在沙发上,迫使着自己盯着电视看。
可是脸上全是心不在焉。
门铃又持续响了一波,总算恢复了安静。
许时念的余光忍不住瞥向门口,这是真走了吧?
待她准备起身去看看的时候,电视里的主持人略显急切地说道:“现在插播一则令人哀婉的消息,康氏集团的贺正先生在一分钟前于康好医院不幸病逝,为此我们表示沉痛悼念。”
许时念的脚跟像定住了似的,缓缓地转过脑袋,没想到这么快。
她的心情不免也有些沉重。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蓦地响起来,许时念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之之。
上次听宋则之说夫妻需要一个爱的昵称,她就偷偷地改成这个,至今还没改回来。
许时念愣愣地看着,鬼使神差下点了接听键。
手机放到耳边,只有几声很轻的呼吸声。
许时念不禁有些懊恼,年纪轻轻手指就不灵活了,明明是想拒接来着的。
安静了几秒,耳边传来了宋则之低哑的声线,“念念,我以为你不会听我的电话。”
许时念冷硬地说道:“按错了。”
“按错了还放到耳边接听?”
“谁说我放到耳边了?
不小心点了扬声器不行吗?”
宋则之:“行的。
只要不是不小心按了结束键就行。”
“说不准。”
“现在还有烧吗?
不舒服的话应该留在医院再观察一下。”
“还有一点点。”
许时念有些别扭地回道,“不过应该没大碍了。”
“晚饭想吃什么?
我送过来给你,吃饱了再吃药。”
“不用了,夏月去买衣服了,应该会买晚饭回来。”
“等下,我看见她了,手里似乎没提晚餐。”
许时念:“……”
没过一会儿,通话的人换成了曲夏月,带着明显的羞涩说道:“念念,我忘记了我们还没吃晚饭。”
宋则之:“没事,我去买,你们想吃什么?”
曲夏月:“会不会太麻烦宋导啊?
还是我自己去吧。”
宋则之:“不要紧,念念还病着,吃点清淡的吧?
我拿主意行吗?”
许时念知道他是对自己说,瓮声瓮气地应了句:“随便吧。”
“我可以吃卤煮吗?
能不能打包?”
曲夏月兴奋地开口。
宋则之:“可以。”
曲夏月:“那谢谢宋导了。”
这时耳边宋则之的声音又清晰了起来,嗓音低沉磁性:“我很快回来。”
许时念挂了电话,有些懊恼,又有些轻松。
几分钟后,门铃又响了。
这回确认是曲夏月,许时念开门就不客气地数落:“你可是职业经纪人,都是这么照顾艺人的?
餐点到了都不记得带饭,还要吃卤煮?
没见我病着吗?
人性呢?”
曲夏月笑眯眯地回道:“听说帝都的卤煮特别正,既然来了,怎么能错过?”
边说边不着痕迹地往房间挤。
许时念没好气地睨她一眼。
曲夏月:“也不能怪我啊,人家想献殷勤,就算没这次机会,他也会再想办法,不过我说宋导还真挺聪明的,饿着肚子给我们跑腿,待会儿送到了,你说不定还要留他一起吃饭,就多了相处时间了。”
许时念:“我给他转跑腿费。”
“你不准备让他进来?”
曲夏月用一副“你可真是渣女”的眼神看着她。
许时念脸不红气不喘地回道:“我有说让他进门吗?”
“行。
你高兴就好。”
许时念神色慢慢地严肃了下来,跟曲夏月说道:“刚才新闻里说宋则之的父亲过世了。”
“这么快?
不会真是熬着一口气就为见宋导一面吧?”
说到这个话题,房间的氛围就有些沉重。
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长辈过世,就算他过去有些不妥的决定,她们作为外人,也没资格批判。
就是不知道宋则之知道这个消息没。
大约半个小时后,宋则之提着晚餐回来了。
曲夏月开了条门缝,语带抱歉地开口:“谢谢宋导,念念说会给你转跑腿费。”
宋则之眸色沉静,将袋子递过去,也没多加纠缠,不疾不徐地回道:“跑腿费不用,让她趁热吃,你盯着她点,别忘记吃药。”
曲夏月多嘴问了句:“宋导吃了吗?”
“没有。”
“喜欢吃卤煮吗?”
宋则之淡淡地说道:“我不挑食。”
“那进来?”
宋则之:“念念会不高兴吧?”
在屋内将两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许时念,差点被气笑了。
一个擅作主张,一个装腔作势。
宋则之走到许时念面前,暖色的灯光笼罩下来,将他的脸庞轮廓衬得格外柔和,他将手里的蔬菜粥放下来,低柔地说道:“还热着,正好吃。”
许时念抬眸剜了他一眼,对于他登堂入室的表现极为不满。
宋则之装作没看见她的不乐意,非常殷勤地开了塑封,又说道:“要我喂你吗?”
嗓音轻轻缓缓的,充满了蛊惑的意味。
许时念表现得冷冷淡淡:“我自己会吃。
你也赶紧去吃,吃了就离开。”
宋则之唇角弯了弯,似乎因为许时念的这句话而显得心情很好。
不明白他高兴什么?
从前她百般讨好也不见他赏个笑脸。
宋则之去夹了些卤煮,然后坐到许时念身旁跟她一起吃。
那芳香四溢的气味漂浮在周围,许时念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宋则之眸底浮现一丝笑意,她一向喜欢吃这类垃圾食品,现在这种望眼欲穿的眼神尤为明显,于是低声说道:“你得病好了才可以吃。”
许时念轻哼了声,舀起寡淡无味的蔬菜粥塞进嘴里。
他倒管得宽,谁不知道似的?
肚子是真饿了,所以许时念将一碗的蔬菜粥全吃了,完了后没忍住打了个饱嗝。
宋则之侧眸看她,许时念没好气地说道:“干嘛?
我现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觉得你可爱。”
许时念:“……”有病吧?
宋则之:“我也吃完了。”
“好走不送。”
“我在这家酒店也订了房间,有事可以叫我。”
宋则之站起身,身姿高挺,淡淡的阴影笼罩在上方,许时念迟疑了几秒,终究开口说道:“刚才新闻里说贺正先生去世了。”
“我知道。”
宋则之表情沉稳冷静,仿佛没起一丝涟漪。
许时念想想也是,贺家大费周章地逼宋则之回来,这个噩耗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只是他平静得出乎许时念的想象。
宋则之大概看出了她的疑惑,冷淡地笑了笑:“贺正除了是我生父的身份以外,这个人不具备任何意义。”
许时念的瞳孔微微瑟缩了下,“那你会留下参加葬礼吗?”
“不会。
贺家族谱上的贺章之已经死了,而宋则之并没有资格参加。”
“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认贺家,只是贺家也没打算让你认祖归宗吗?”
“贺家如今的格局很稳定,多出一个已经去世的人,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无论是贺正还是贺章年,都不会允许的。”
“那他们千方百计逼你回来干嘛?”
许时念不禁有些恼怒,既然根本不打算让宋则之姓回贺,当然宋则之也不稀罕,干嘛还做那么多事?
宋则之低眸凝视着许时念,“你在替我抱不平吗?”
许时念微红了脸:“你别自作多情了。”
宋则之好看的脸上染上了几分笑意,许时念有些窘迫,气急败坏道:“笑什么笑,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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