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章年X曲夏月7
自这件事后, 公司里渐渐有了传闻,特助问过他, 要不要内部敲打下, 贺章年并不觉得这些传闻有什么不对,他的确是在谈恋爱,由着他们去。
领导没制止传闻, 那就说明是真的, 底下的人越发讨论得激烈,不少人后悔那天曲夏月跟钟楚楚发生冲突时没上前劝阻, 听说那位帮过曲夏月的前台职员直接调到了贺章年的秘书室。
贺章年的举动也很非常明朗, 他在众人面前让钟楚楚颜面扫地, 又提拔了这位前台职员, 就是为了告诉别人曲夏月的身份。
贺章年越是跟曲夏月朝夕相处, 越是发现她这个人跟他想象的不同。
她的职业让她看起来稳重冷静、八面玲珑, 其实并不是,她有很多狡猾的小心思,喜欢恶作剧。
自从上回来了公司后, 就会时不时地在工作时间骚扰他, 有时候是语音微信, 有时候是一些日常照片, 偶尔也会突袭。
总之就是对于能掀起他情绪变动的事情乐此不疲。
这种反差让他觉得有趣新鲜, 促使着他想要探索更多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而曲夏月就像一个放风筝的高手,张弛有度, 时不时地露一点甜头, 令人抓心挠肝, 又甘之如饴。
他从未对任何事任何人有过这种感觉。
——
这天有个推不掉的应酬,贺章年下意识就拨出了曲夏月的电话。
直到电话接通了, 他才有所反应,他这是在主动报告行踪啊。
曲夏月听了他的话,酸不拉几地问道:“这是哪种应酬啊?”
贺章年也没法睁着眼睛说瞎话,应酬少不了逢场作戏,他做人很自律,可不能干涉别人,所以有女性在场是必然的。
没听见贺章年的回答,曲夏月的语气就更酸了:“也是,常吃家常菜总会腻味的,想要换换口味嘛,我理解的。”
贺章年的唇角勾了勾,“您真有格局。”
“说完了?
没事我挂了。”
贺章年:“我要声明一点,我很喜欢吃家常菜,外面的东西不适合我。”
“呵。
随便听听吧。”
大概男人真的有劣根性,听着曲夏月拈酸吃醋的口吻,他心情很好。
——
晚上应酬的会所贺章年是常客,这里打的是高雅的路线,不断得高端还得雅致,门槛很高,会员费更是高得普通人哑舌,所以出入这里的人起码门面要很好看。
贺章年是最后一个进入包厢的,今天攒局的人是一个长期合作伙伴,双方最近又就未来五年的发展签订了双赢的合作方针,再加上两人平时私交也不错,所以贺章年才没推掉。
叶柏风见贺章年终于来了,半开玩笑地说道:“还以为贺总沉溺温柔乡来不了呢。”
贺章年看他一眼,只笑笑没说话,彼此心照不宣。
在座的女人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贺章年的身上,男人来这种地方自然是风流快活的,谁能跟他一度春宵,起码几年内吃喝不愁了。
叶柏风嗤笑了声:“你们别看了,贺总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可是您刚才不是说贺总沉溺温柔乡吗?”
坐在他身旁的女人娇滴滴地反问。
“怎么?
喜欢贺总这类型的?”
“哪有?
人家是帮别的姐妹问的。”
“那就告诉你的姐妹们,别痴心妄想了,我们贺总三十多年来刚刚初恋呢,就你们……算了吧。”
贺章年面色淡定从容,也没有出声反驳他的话。
有几个人倒是打消了小心思,可也架不住有些人喜欢飞蛾扑火,贺章年刚坐下,便有人想要挨近他。
他侧过脸庞,目光幽深寡淡,轻飘飘地看她一眼,“滚开。”
那人虽然面色惨白,但并未死心,又挪近了些许。
大概是习惯了曲夏月身上那种清清淡淡的气味,贺章年从进入包厢开始就被这种浓烈的香水味刺激得有些恶心,现在还有人不知死活得往他眼前凑,这种反感一下子升至顶端,他嗖地站起身,指着茶几上的冰桶,淡漠地开口:“端起来,从头上浇下去。”
包厢里瞬间噤若寒蝉,贺章年开了这个口,没人敢求情求饶。
那个原先还准备孤注一掷的女人现在瑟瑟发抖得厉害,她穿得少,来这种场合自然是能露多少就露多少,冰桶里的冰跟水浇下去虽然冷,可还不算什么,有钱人的玩法多,她经历过比这残忍N倍的,但是那都是玩。
可是现在——
贺章年明显是罚,说罚还是轻了,她是后路都没了。
她颤抖着声音求饶:“贺总,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
贺章年面无表情,仿佛这场闹剧跟他无关般。
他的大量可不是谁都配拥有的。
最终还是叶柏风出来打了圆场:“说了别自取其辱了,总以为自己能成为特殊的那位,行了,贺总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做完就滚,别破坏大家的心情。”
等闹剧过后,再也没人敢自以为是地觊觎她们望尘莫及的人。
叶柏风挨着贺章年打趣道:“你还真是自觉地让我刮目相看,这么认真?”
就算以前不近女色,可也没到恐女的地步。
男人不偷腥简直得抓去研究所研究了,何况是贺章年这种身份的人。
贺章年:“喝酒我奉陪,其他的以后别算我。”
“我真是好奇什么人啊,能让贺总变成这样。”
“有机会再介绍你认识。”
——
结束时贺章年喝了些酒,只是不怎么上脸,他出了会所的门,便给曲夏月发了语音,“我这边结束了,现在回来。”
直到他到了车前,微信也没回。
贺章年牵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还闹小脾气了?
他上了车,如往常般吩咐司机开车去公寓,可是半晌也不见驾驶座上的人动一下。
贺章年警觉性很强,身手极为敏捷,迅速用手臂勒住了前座那人的喉咙,只听耳边响起一道娇嗔的喊叫:“是我哪。”
贺章年立刻松了力道,脑袋往前探去,果然是曲夏月。
她摘了鸭舌帽,瓷白的手来回摩挲着自己的脖颈,双眸氤氲着水雾,充满了控诉。
贺章年长腿迈过去,直接坐到了副驾驶座,他亮起车内的灯,细细地观察着曲夏月喉间的伤痕。
曲夏月:“是不是被里面哪位小妖精迷住了,要我让位啊?”
贺章年:“你还有脸说别人是小妖精?”
“我要是妖精的话,已经把你吸干了,还能让你出去逍遥快活?”
贺章年:“怎么来了?”
“查岗啊。”
“现在查到什么了?”
“身上有一股难闻的香水味跟香烟味,说明你没有特意洗过澡掩盖罪证。”
曲夏月又查看了下他的衣服,“没有女人故意留下的口红印跟塞进口袋的保护伞,说明你防备意识还算强。”
“只能说明防备意识还算强?”
贺章年淡笑道。
“不然呢?
我又没看见里面发生的事情,怎么知道是你没让女人近身还是让她们近身了又做得滴水不漏啊?”
“还有吗?”
“没带人出场——”曲夏月拖长了尾音,然后凑近贺章年的耳朵,娇俏地质问:“是在里面完事了还是真的洁身自好啊?”
“不如你自己检查一下?”
话音刚落,贺章年就伸手扣住曲夏月的后脑勺,倾身吻上去,他撬开她的唇齿,在口腔里肆意地扫荡。
他的吻较之以往粗暴了许多,不在乎那些缱绻轻柔的技巧,只有想她将吞食果腹的冲动。
她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就该想到这个结果。
曲夏月的嘴唇被吻得又麻又痛,顿时有些后悔今晚走这一遭了,喝了酒的男人果然没有什么理智可言。
贺章年嫌中间的扶手箱太碍事,沉哑地出声:“过来。”
曲夏月怒瞪了他一眼,还是过去了,她的脸颊染着一层薄薄的红晕。
贺章年再次吻上她的双唇,只不过这次不再那么急迫,而变得细腻绵长。
许久过后,车内终于恢复了平静,曲夏月今天扎的是马尾,而现在马尾松垮下来,添了几分狼狈凌乱的美感。
贺章年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件熨帖笔挺的衬衫此刻褶皱得不像话,脸上薄汗密布。
余韵过后,贺章年俯首凑近曲夏月,将她眼角的泪水轻柔地吻去,喑哑地问道:“现在可以说我是不是洁身自好了。”
曲夏月忿忿不平道:“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白白便宜我的事情,我作为一个出色的商人,没有不占的道理。”
“奸商当道。”
贺章年笑了笑,骨节分明的手慢条斯理地给她整理衣服。
散了一会儿味,贺章年才打电话叫司机过来开车。
——
日子有条不紊的推进着,曲嘉容的验血结果已经连续一周都正常,医生宣布他可以出院了,只不过要定时来复查。
曲夏月喜忧参半,他能出院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可是也就意味着她得坦白跟贺章年的关系。
鉴于曲嘉容的病情还不算完全稳定,所以曲夏月是建议他在帝都休养,万一有什么情况,医院也了解情况。
曲嘉容没反对,既然还要在帝都待一阵子,就不好长期住酒店。
曲夏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房子跟看护我都让人找好了。”
她顿了顿,又补了句:“贺总帮忙找的。”
曲嘉容并不是迟钝的性格,这句话里的意思他懂了七八分,“什么时候的事?”
曲夏月想斟酌下措辞,可是想来想去还是老实交代了,在这种节骨眼上跟贺章年发展爱情,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借口,“你手术后一周。”
曲嘉容看得出曲夏月最近的日子心情很好,他只是以为是他的手术成功了,现在想想,大概还有贺章年的原因在里面吧。
他说道:“姐,你开心吗?”
曲夏月的指尖微颤了下,说不开心就太假了。
从前觉得贺章年高不可攀,疏离冷漠,可是自从跟他一起,才发现他宠一个人时是多么毫无底线。
曲夏月:“嘉容,我不知道将来如何,但是现在我很知足。”
曲嘉容怔愣了半晌,才回神说道:“既然是你的决定,我一定支持你。”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曲嘉容很想说一旦陷进去了,怕没那么容易抽离。
可是她现在很开心,他又不忍心泼冷水。
贺章年给曲嘉容安排的住所正是他的公寓附近,他们的车子到达的时候,贺章年正站在门口。
曲嘉容下了车,礼貌又疏离地喊了声:“贺总。”
曲夏月看了眼贺章年,开口道:“我跟嘉容说了我们的事。”
贺章年牵住曲夏月的手,语气是一贯的冷静自持:“屋子里都收拾好了,看护也到了,进去看看有没有不满意的。”
他的安排自然挑不出什么问题。
没多久门铃又响了,来的人是许时念跟宋则之夫妇,他们带了水果庆贺曲嘉容出院。
一群人有说有笑,还算其乐融融。
中途曲嘉容逮住机会叫住了许时念,许时念大概猜到他想问的问题,直言不讳道:“嘉容,你姐可以为自己的事情负责,你没发现她高兴了很多吗?
从前她只有超负荷地工作赚钱,被人欺压了也只能忍气吞声,可是现在她又像回到了我初始认识她的模样,肆意张扬又透着古灵精怪。”
曲嘉容:“我看得出,但是你认为贺总会永远让她这么高兴吗?”
“将来的事情没人说得准,我不能保证贺章年可以永远让夏月幸福快乐,但是你也不能保证他会让夏月伤心是吗?
所以为了那点不确定就抹杀现在的开心,你认为值?
我想你姐也是考量过做的决定。”
曲嘉容想了想,淡笑道:“你说得对。”
“我可以理解你的忧虑,你认为是因为贺章年捐了骨髓给你,让你姐不得不接受他是吗?
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当初贺章年出手解救你姐的时候,她就动了心的。”
曲嘉容的瞳孔蓦地紧缩,许时念继续道:“你可以想象,在自己最危难无助的时刻,一个长得又好看的人伸以援手,有几个女生会不动心?
当然当初可能只是小女生的一点悸动,说爱情太过沉重,可是现在夏月经历了这么多,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
曲嘉容:“我知道了。”
许时念重新回到众人里面,曲夏月挨近她低声问道:“跟嘉容说了什么?”
“开解了下他,应该听进去了。”
“你没跟他说我跟贺章年谈恋爱是有期限的吧?”
“你反复交代过,我怎么敢泄露一个字?”
“这样就好,到时候我就说自然分手。”
说这句话的时候,曲夏月胸口堵得慌,她灌了一大杯水也没觉得好点。
许时念太了解她了,她根本是在饮鸩止渴。
——
散场时,曲夏月本想留下,只不过曲嘉容说没必要,有看护就行了,他现在自理问题不大。
回了贺章年的公寓,曲夏月的情绪都不算高涨。
两人洗漱完躺在一张床上,贺章年终于开口了:“你为什么不高兴了?”
“没有。”
“夏月,你有没有说谎我看得出。”
贺章年的声音有点冷。
“我真的没有不高兴,只是看见嘉容恢复健康,有些感慨而已,说到这个还要谢谢你。”
“谢谢我捐骨髓给他吗?”
听见贺章年淡漠的声音,曲夏月的身躯有些僵。
一直以来两人都有刻意避着这个话题,说到这个就会想到他们关系会开始的原因。
贺章年将搂着曲夏月的手臂伸了回来,忽然觉得有些没劲。
这阵子像极了他的一头热,而她根本就是在还人情债。
除了第一晚是曲夏月主动抱他以外,接下来的日子贺章年就没让她这么为难过,无论两人有没有行鱼水之欢,他都喜欢搂着她睡。
现在他松开了手臂,曲夏月觉得很不适应。
静默了半晌,她才苍白地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
贺章年翻了个身,淡淡地说道:“晚了,睡觉吧。”
——
自那晚后,他们就莫名地陷入了冷战,不是不说话,只是话语之间再也没了这阵子的亲昵。
确切地说是贺章年单方面如此。
曲夏月知道缘由,说好的真心交付,她偏偏袒露了交易的讯息。
可是她总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才能保证将来全身而退时不是遍体鳞伤的。
康氏集团总部大厦最近又开始阴云密布,甚至比以前的情况还严重,例会上人人挨批,尤其是总裁办的几位全部夹着尾巴做人,深怕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有人偷偷地跟之前的那个前台打听情况:“这是吵架了还是分手了?
你不是跟那位加了微信吗?
问问情况吧。”
“我只是加了微信,她问我什么,贺总说让我老实回答就行了,其他的真没说什么。”
“再这样下去,我得申请放年假了,太可怕了,听说周特助都被骂了。”
“你帮我们问问情况吧,大家也好有个底。”
前台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最近的康氏集团真的太难熬了,而且她觉得曲夏月很平易近人,应该不会卖她。
曲夏月收到前台小心翼翼的微信询问时,出神了许久,她倒没想到贺章年会将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而且看情况还很严重。
最近几天贺章年照常回来,也跟她睡一张床,只是没有了那些亲密的举动。
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既然是她自己答应的事情,总要兑现承诺。
她回复前台:【闹了点别扭,不过没事,我会哄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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