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章年X曲夏月11
曲夏月回到宁城就病倒了, 高烧退了又起来,退了又起来, 整整折腾了三天才终于完全退烧。
许时念不由地想到了一个多月前, 她也是这样,那些想骂她的话全被堵在了喉咙口。
第四天曲夏月总算清醒了,她对许时念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没事”。
没事个屁。
仅仅三天而已, 她就消瘦了一团。
许时念怒其不争地说道:“我问过莘苒了, 她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自己交代。”
“我看见有个女的搂着他。”
曲夏月说得很平静, 只是这种平静又仿佛透着悲凉。
“早知道我当初就该阻止你任性妄为, 而且还帮你劝嘉容, 我们两个要是双管齐下, 不信你不听。”
曲夏月的脸蛋靠在许时念的肩膀上, 声线低哑地开口:“念念, 我很难过,我以为时间久了会没事的,可是好像不行。”
许时念鼻间酸涩, 眼眸通红, “或许时间再久点就没事了。”
她的话苍白到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
曲夏月倒没哭, 只是双眸无神空洞。
许时念想了想, 开口说道:“过几天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吧。”
只是她话音刚落, 忽然捂着嘴巴呕吐起来。
萎靡不振的曲夏月蓦地精神抖擞,急急忙忙将垃圾桶拿过来。
等到房间终于趋于平静, 曲夏月才不敢置信地问道:“念念, 我该不是要当干妈了吧?”
许时念的语气有些娇弱:“最近是在备孕。”
“快打电话给宋导报喜。”
曲夏月的情绪肉眼可见地高涨起来。
“你这个干妈可得全程陪我产检买待产包啊。”
“那是自然。”
曲夏月看得出许时念有心转移她的伤痛, 而且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好消息也的确有安慰到她。
接下来的日子曲夏月充实了许多,宋则之不许许时念这个孕妇操劳, 许时念百无聊赖就找她打发时间。
有次陪曲夏月产检时,碰到了曲嘉容之前的主治医生,知道曲嘉容做了骨髓移植手术后情况良好也替他高兴。
产检完毕,许时念直截了当地问曲夏月:“江医生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之前是想追我,不过我拿嘉容的病情给挡回去了。”
“怪不得知道嘉容现在的情况似乎还挺高兴的。”
“他之前对嘉容就很照顾。”
“看你的面子吧。”
曲夏月很淡地笑了下,大概吧。
那之后江项明偶尔会在微信上跟她聊几句,曲夏月看见了也会回,很平常的对话。
直到平安夜。
江项明提出想跟她一起吃顿饭。
曲夏月很清楚自己的行为给了他一个信号,一个可以追她的信号。
所以她答应了。
她并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既然决定了朝前看,就算再困难她也能克服。
大概是之前的道路太坎坷了,所以现在这点苦痛对于她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
在跟江项明约会前,曲夏月终于删除了贺章年的微信。
之前虽然拉黑了他,可一直还留在联系人栏里,终归还是有些舍不得将过去全部抹杀干净。
江项明很风趣,这让两人的第一次约会很是轻松愉快。
很快又到了年底,现在大城市过年的气氛越来越不浓烈,不过曲夏月还挺喜欢买年货,贴春联,挂灯笼的传统习俗。
她跟江项明也差不多交往了两个月,两人的关系还算融洽,但也仅仅是融洽而已,没有情侣该有的亲昵。
曲夏月知道这是她的问题,她有心里障碍,无法这么快地同别人亲密。
而江项明很开明体贴,从不勉强她。
江项明不是宁城人,今年除夕夜正好要轮班,曲夏月考虑了几天,就问他大年二十九要不要一起。
江项明自然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连带着曲夏月的心情也高涨起来。
往年许时念跟他们姐弟都一起过大年二十九的,大家图个热闹。
今年许时念怀孕了,宋则之为了让她高兴,便邀请了他们一群人来自己家。
一行人刚刚落座,宋则之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
贺章年因为胃穿孔进了手术室,他让特助对外封锁了这个消息。
住院的这一周里除了看护,便只有特助,显得病房无比的孤寂冷清。
出院的早上,连续下了一周雪的帝都终于放晴了。
特助:“夫人让我转告你,她过年不回来了。”
贺章年并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殷宛素自我禁锢了这么多年,在晚年能享受自由跟快乐挺好的。
天空靛蓝明净,一架飞机穿云而过。
贺章年的心尖蓦地滑过一丝刺痛,他没什么血色的脸庞看着更憔悴难看了。
车子开到公寓,贺章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特助硬着头皮开口:“老板,我妈让我明天之前无论如何都要回家,说给我安排了相亲,要是我再不娶老婆,她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贺章年语气很平淡:“那你今天就回去吧。”
“可是你……”
“死不了。”
就算工资再高,在外打拼了一年的人们还是想回家跟家人团聚的。
别墅那边的佣人全部放假了,他再走的话,谁来照顾这个才出院的胃穿孔病患?
没人看着,这位出身矜贵的大少爷恐怕连三餐都会不继吧?
自打那位离开,作为贺章年最亲近的下属,看得出他是怎么折腾自己的,否则也不会在年前将自己搞出个胃穿孔。
特助沉吟了许久,终于大着胆子说道:“要不然我将你送到宋导那里吧?
无论如何有个照应,医生说了虽然出院了,可是日常饮食得多加注意。”
“他照应我?”
贺章年轻嗤了一声。
“起码你有什么情况,还有人给你叫救护车。”
特助非常小声地嘀咕了句。
“所以我现在可怜到连送我去医院的人都没有了?”
特助:“……”多什么嘴啊。
贺章年:“算了算了,你给我订机票吧。”
特助默默地擦了下汗,这算是赌对了吧?
贺章年出行向来带足人手,起码得有两个保镖跟在身边,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肆意妄为给别人制造机会。
今天是他首次孤身一人,坐的还是最普通的经济舱,逼仄的位置连腿都伸不直。
年底机票紧张是毋庸置疑的,能凑巧订到这样一个位置,特助都说是幸运中的幸运了。
他倒可以坐私人飞机,只是还得申请航线,少则又是一天。
麻烦。
下了飞机,坐上事前安排的车辆,贺章年便给贺章年打了电话。
——
宋则之看见来电显示,不着痕迹地站起身,走到了庭院里,“什么事?”
贺章年:“我在路上,二十分钟到你家。”
“我劝你别来。”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念兄弟之情啊,我大老远来一趟,你就这么不欢迎?”
“在这个家我做不了主,你来了也进不了门。”
“我进不了门,你出来陪我。”
宋则之冷嗤道:“你没毛病吧?
自己去找间满意的酒店待着,大不了我付钱。”
许时念因为贺章年跟曲夏月的事情,还给了他脸色看呢,现在哪里有那胆让贺章年出现在她的面前?
宋则之干净利落地挂掉电话,然后不动声色地坐到原来的位置上。
许时念用狐疑的目光盯着他,偷偷接电话太过刻意了。
宋则之一脸的从容不迫,像往常那样伺候这位小祖宗用餐。
许时念低声说道:“等客人走了,再跟你算账。”
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门铃响了。
许时念略显纳闷,这个时间点谁会来他们家?
曲夏月的位置最方便开门,她在这里也自主惯了,于是主动请缨道:“你们坐着,我去开门。”
宋则之起身说道:“还是我来吧。”
曲夏月微怔,倒也不疑有他。
许时念可就不一样了,刚才宋则之瞒着她接电话的动作已经够鬼祟了,现在还状似无意地拦着曲夏月不让她去开门。
妥妥地做贼心虚。
曲夏月像是看出了许时念的不满,揶揄道:“我去帮你看看是不是小三上门挑衅。”
许时念朝她抛了个眉眼,果然是好姐妹。
曲夏月拿着手机踱步到门口,好随时拍下“罪证”。
只是刚走近,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曲夏月的双手微颤了下,手机没拿稳,啪嗒落在了地上。
这道突兀的声音让屋里屋外的人都惊了惊。
等曲夏月回神的时候,所有人都围在了她的身旁。
江项明关切地问道:“夏月,你没事吧?”
曲夏月摇了摇头:“没事,一时没拿稳手机。”
屋外的贺章年目光凉薄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忽然长腿一跨,迈入屋里。
许时念看见贺章年,嗔怒地瞪了瞪宋则之。
怪不得呢,躲躲藏藏。
贺章年:“好久不见。”
江项明见贺章年一直盯着曲夏月,淡笑道:“夏月,你们认识?”
“就是他捐骨髓给嘉容的。”
“原来如此,真是谢谢你了。”
“谢我?
你什么立场?”
贺章年玩味地笑了笑,“别玩那些我六岁就不玩的把戏。”
他就不信江项明没看出他跟曲夏月之间关系匪浅。
曲夏月微微抬眸,看向贺章年的目光很平淡,她挽住江项明的臂弯,声线轻柔:“他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这三个字让贺章年的眼眶蓦地腥红起来。
犹记得她当初给他的微信备注时,那一脸的娇俏明艳,现在她用这三个字去形容别的男人?
曲夏月又跟江项明说道:“他是我前男友,如果算的话。”
她的坦白让贺章年的面色难看到极致,刺激得连刚做完手术的胃又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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