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智氏的两个军团在水攻中完全没有损失,自然是一句假话了。
相对于赵氏守“晋阳”的军队全军覆没,主动发起水攻的智氏有损失也不会有多少,仅仅是一些没来得及撤退的士兵被卷走,再在后面发生一些事故出现折损,数量方面大约有个几百人吧。
同时,智氏对“晋阳”发动水攻,攻打“晋阳”时期的折损也不多,林林总总加起来还不超过两千人。
完全可以说智氏攻下“晋阳”打出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战损比,只是动用天灾级别的攻击方式,拿下“晋阳”之后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利用。
赵氏之前在“晋阳”开垦的农田,大水席卷过后全废了。想要再利用那些农田,不止要等水消退,水消退之后也要好好地收拾各种杂物,耗时怎么都要有个一年以上的时间。
另外一点,水攻让“晋阳”城被泡了一两个月,城墙要不要推倒重建需要进行严格验证,城内的各种建筑物反正是一定要全部推倒重建的。要不然那些被水泡了一两个月的建筑,实际上就是存在极大的安全隐患。
所以了,水攻是让智氏减少了战损,产生的后续麻烦却是一大堆。
只是呢,人从生出来到长大成年需要二十多年,死了人也就彻底没了,与之水攻产生的后续麻烦相对比,不用说肯定是人命更加重要。
智瑶不那么确认其余几个家族,他们知不知道智氏已经消灭赵氏在“晋阳”的力量,自己又不好去进行任何的试探,免得落个适得其反的结果。
如果不出现意外,智氏接下来除了继续东扩之外,为了解决再代国的赵氏残余,后面也会对北方用兵。
打了将近两年的“赵”地之战出现结果,作为胜利一方的魏氏没了差不多一个“师”的兵力,怎么看都有点损失惨重的样子。
时至今日,智氏还是没有对外公布“晋阳之战”的结果,主要是智瑶想看一看智氏对“晋阳”大举用兵时期,有没有谁会趁机偷智氏一把。
国外,吴国看似在运河没有修建完成之前不会北上,宋国对晋国表达出了友好态度,齐国干脆向智氏借兵,鲁国装鸵鸟希望大家都看不到自己。这些是智氏掌握的动向。
那么,有什么是被智氏所忽视的吗?
智瑶琢磨着,除非是楚国重新对上晋国,再把秦国给拉上,要不然谁能对晋国产生威胁的呢。
有点突兀的是,豫让过来汇报,说是韩庚已经到了“邺”城,马上就要过来面见智瑶了。
这一下让智瑶很是意外。
先有魏驹过来拜访,又有韩庚突然间过来,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智氏不知道的大事?
好像是什么事都凑堆了一般,子路、子贡等孔子门徒一脸哀伤地过来请见。
“请宗子允准我等归鲁。”
智瑶露出一脸错愕。
后面,子贡解释说,他们的大师兄颜回病逝了。
颜回是孔子第一个收的门徒吗?有点不太好说清楚。
只不过,孔子最为欣赏颜回是一件事实。
智瑶搜罗人才,孔子携带众多门徒两次到智氏作客,像是子路等人被智瑶所聘请,后来更是纳入体系,好些孔子的门徒却被礼遇而没有聘请或吸纳。
有那么几次,孔子还私下埋怨智氏不懂真正的大才,怎么连颜回这种有道德的人都不礼贤下士进行聘请或吸纳,眼睛死死盯着像是宰予这种缺乏道德又一张嘴皮子利索的人。
智氏要的是能做事的人,本身干的一些事情非但不会有道德,相反是显得道德败坏,聘请有精神洁癖的人专门盯着自己,有毛病了吗?
“子渊病逝?”智瑶当然认识颜回了,露出了一脸的惋惜。
说惋惜是真的惋惜。
智氏或许不追求道德无瑕,还是会尊重道德高尚人。
智瑶又说道:“如此,诸位便回。瑶亦使夫僚同往悼念。”
这是智氏能给道德高尚的人尊重,要不然一个落魄贵族的逝去,真轮不到让晋国卿位家族前往吊唁。
仅仅是智氏愿意派出家臣吊唁这一点,足够让列国权贵感到诧异,同时也绝对会让颜回之名通达列国了。
某种程度来说,智氏派人去参加孔子门徒的葬礼,还是在给孔门进行扬名。
只是吧,智瑶纯粹看在颜回有那么多师兄弟在给智氏效力的份上,给予超规格的礼遇来收买这些人的人心,真的没有更多的涵义了。
子路等人露出了一脸的感激,纷纷拜谢智瑶。
一同在场的魏驹却是满脸诡异地盯着智瑶在看,搞不懂在玩的是哪一出。
这是魏驹不知道孔子门徒一伙人的抱团程度,同时也低估了孔子门徒在智氏扮演的角色份量。
这么说吧,孔子的众多门徒在智氏效力,他们或许大多没有军事才能,仅仅是每年帮智氏教育出数百上千识字的人,着实不能简单用创造多少财富来衡量。
那可是教人识字,也仅是教人识字,没有教导更深的学问,同时也没有进行什么思想教育。
得到启蒙的人,他们会被安排去其他老师下面,或是进行更深一层的深造,也能是前往各城邑当皂或吏,能书写就是作为行政人员必须掌握的一项技能。
魏驹等子路、子贡等人离去,说道:“我闻师孔重注《春秋》。其人何德何能,焉敢如此?”
知道《春秋》是什么?以后可能是一本书,它目前却是鲁国的国史。
能明白国史是什么吗?就是史书啊!
史书就是记载曾经发生过的大小事件,修修改改是个什么意思,要人为创造历史,是吧?
历史都能修改的话,还有什么公正可言,又能不能信了呢?
智瑶知道魏驹的意思,直接把孔子当成一个离经叛道,并且还极度不要脸,又一点都不在乎天下人非议的无赖了。
那么认为还真是没错。
毕竟,往好听了说是“重注”,说得更通透一些就是修改历史,再难听的讲就是篡改历史。
魏驹能知道孔子在重注《春秋》的事,其实就是有史官上了孔子的门进行理论,双方爆发了很激烈的冲突。
奈何孔子以及门徒有“以德服人”的实力,一场冲突下来史官大败。
在武力值上打不过的史官,他们开始呼朋唤友,比较要命的是列国的史官家族也就那么一国几家,合起来的数量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家,着实是打不过孔子以及门徒。
诸侯对孔子重注《春秋》是看笑话的成份更多一些,鲁国朝堂没有意见,他们才懒得去插一脚。
毕竟,孔子修改的《春秋》是鲁国的史书,里面有记载列国的大事件没有错,诸侯也有自己的史书,能是一本《春秋》被修改,能够让整个诸夏的历史被颠覆吗?
他们哪能想到一点,比如以后只有《春秋》一书传承下去,其余的史书不是遗失就是遭到焚毁呢!
所以了,后人想了解春秋或更早时期发生什么事情,还真的是只能从《春秋》去看,真正让春秋或更早时期发生什么事情成了一家之言了。
孔子起码还根据《春秋》进行修改,有那么一个人却是当历史发明家,写了《左传》这么一本书。
智瑶属于没有闲心去管那种破事的人之一。
有那种精力,投入到对家族的建设,或者是谋划征战事宜,比之干涉那破事,不好吗?
再则言,牵扯到史官跟孔子一种门徒的战斗,谁赢了都不会让干涉者好受。
智瑶想到了什么,吩咐台狐,说道:“寻鲁國索要《春秋》原本。”
將《春秋》原本搞到手,印刷版搞起来,需要印多少本就多少本。
這么做的智瑶虽然不是为了保证历史不被篡改,主要是想利用在以后征讨鲁国时作为出兵依据,关键在于还真保证了历史的“原汁原味”了。
魏驹很想问一问智瑶讨要鲁国的国史做什么,稍微思考立刻用莫名的眼神盯着智瑶看。
讨要一个国家的史書,无论从哪个方向来看,动机都不单纯,看就看是要为那个国家壮威,也能视作是一种窥伺。
以魏驹看来,智氏东扩是非常明确的战略方向,肯定是智氏盯上鲁国了啊。
关于这一点,魏驹喜忧参半,喜悦的是智氏看似没有要对魏氏动手的迹象,忧虑的则是智氏倾力东进会让晋国应对其它方向比较无力。
恰好是韩庚到来。
魏驹抢先说道:“秦国异动越加频繁,复有盟楚之意。”
韩庚附和道:“庚此来便是为此。另,闻得秦使出白翟,或有再与狄人结盟之意。”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秦国某种程度上解决了戎狄的威胁,举目东望发现中原竟然乱成一锅粥,他们觉得自己又行了呗。
魏氏和韩氏忌惮秦国,不是秦国有多么强大,纯粹是秦人没有任何信义,并且还极度野蛮和残忍好杀。
虽说是晋国抢先偷袭埋伏了秦军,比较要命的是后来秦国不止一次对晋国不宣而战,每一次受伤的都有魏氏,连带韩氏也遭殃了几次,他们还是对秦军一路烧杀抢掠感到忌惮的。
这一幕智瑶有点熟悉?他回忆了史书一番,可算想起秦国跟楚国接触对晋国的代价是什么,有点理解魏驹和韩庚为什么会那么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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