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合同上的数字,林沫沫有些傻眼。
林沫沫眨眨眼，又揉了揉眼睛，反复确认她看到的‘4’后面跟着的是四个0,后面括弧里写的也是‘万’而不是‘仟’。
林沫沫偷偷伸过手,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林程的衣袖。
“爸爸。”
“嗯？”
“不是4000吗？”林沫沫用非常非常小的声音询问林程。
林沫沫以为这样在场的其他人就听不到了,但片方的几人还是通过林沫沫的口型以及一点点的声音判断出了她在说什么。
“4000？”片方为首的人一愣，挑了挑眉，又道：“怎么可能是4000块。”
顿了顿,这人又道：“我们这是正规剧组,又不是那种黑剧组，怎么可能随便黑演员的片酬。”
不管林程有没有名气、是不是专业演员，只要是达到了剧组要求,正式参演了《逆行》,他们就会根据角色的戏份，和拍摄难易程度参考给出一个合适的片酬。
——是这样吗？
林沫沫愣愣的,‘黑剧组’这几个字却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
直播间里,看着林沫沫一脸懵逼的模样，不少观众笑了：
【虽然有些心疼沫沫小宝贝,但是……对不起,我忍不住还是想笑。】
【哈哈哈，刚刚沫沫偷偷冲她爸比手指的时候，我就猜到她想说的不是400就是4000了。】
【感觉刚刚小沫沫把片酬从3000加到4000内心已经很挣扎了。】
【沫沫：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四万！】
……
画面中，林程又和片方的人交谈了几句，然后便牵着林沫沫离开了这边的临时办公室以及演员招募室。
他们需要回到目前的住处去收拾行李,然后带进剧组。
因为这一周的节目录制已经到了后半段,距离林程他们回去的时间已经很近了,之后林程还有3+1期，大约一个月的节目录制，因此，这边拍摄的时间不多，所以很有可能要熬夜拍摄。
因此，父女二人需要暂时住进剧组。
回去的路上，林沫沫一直埋着头，也不知道是在思考着什么，还是情绪低落。
林程抬手在林沫沫的头顶上揉了揉。
林沫沫这才仰起头开看向林程，问出了她脑子里惦记了一路的问题：“爸爸，我们前面拍那个剧的时候，我是不是要少了？”
此时，林沫沫脑子里又飘过了片方说的那句‘黑剧组’……
看着林沫沫迷茫又懊恼的小表情，林程禁不住笑了笑。
林程停下来，想了想，又摸着林沫沫的脑袋，认真解释道：“之前我们拍摄的《你在哪儿？》是一部公益片，制片人希望通过那样一部公益片让大家关注留守儿童，重视环保问题。”
“你也希望像‘许朵’一样的小朋友能够被好好保护，和自己的家人、爸爸妈妈一起幸福的生活，对吗？”
“嗯嗯。”林沫沫点点头。
“所以，参加那部剧的拍摄，无论片酬拿多一些或是拿少，都是在做公益。”
林沫沫又点了点头：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
“而且，”顿了顿，林程又说出了林沫沫一直很惦记的一点：“2000已经够完成这一周的任务了。”
果然，听到林程这话，林沫沫一双眼睛亮了。
“也对！”这一周他们已经完成任务了！
这么一想，林沫沫脸上又挂出了笑容，蹦蹦跳跳地跟着林程回到了他们的住处。
——
回到房间，收拾好了行李，林程和林沫沫两人挨个和他们的邻居以及房东道了别，下午准时来到了剧组。
不同于演员面试点以及临时办公室的萧条，整个《逆行》拍摄场地很大，而且无论是背景、道具、甚至群众演员的服装都做到了高度还原。
现场还能看到不少国家级的演员在进行试演和对戏。
看到这一幕，直播间的弹幕炸了：
【我天！《逆行》剧组这是承包了一整片拍摄区域啊！】目前在影视城内开拍的剧不少，为了节省成本或是节省拍摄时间，不少取景场地会被剧组排队、交叉租用，而《逆行》这架势，的确很像承包了一整个取景场地，甚至其中还有许多建筑物是《逆行》剧组为了拍摄得更加真实按照历史文献一比一搭建的。
【《逆行》这是斥巨资啊！】
【因为角色人物太多，网上有传闻说这部剧至少要拍一年。】
【厉害了……】
【之前的面试办公室这么low，我都以为这是个山寨《逆行》剧组了，没想到钱都花在这上面了。】
【而且演员阵容和好强大！】
【是的，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已经看到6位老艺术家了，还有一个年轻实力派！】这些老演员们的片酬都不高，但无疑，这一个个的演员们都是影视界的宝藏。
【完了，我本来是不太看这类题材的，怕心脏受不了，但是这部剧，没有拍我已经心动了。】
……
片场，看到林程和林沫沫走进来，导演迎了上来，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激动，也不知道是对林程的还是对林沫沫的。
“来了！我们先到后面去说。”刘导一脸笑意地领着林程和林沫沫到了拍摄场地后面的工作区域，风风火火地让场务将林程他们的行李拿去了剧组给演员临时休息、暂住的房间，又将已经办好的剧组通行证给了林程两人。
让林沫沫没有想到的是，剧组居然也给她准备了一张：上面写着《逆行》剧组的名称、林沫沫的名字，以及一个‘B’类的字样。
上面还贴了张林沫沫的照片。
“时间比较急，再去照照片太麻烦了，我们的工作人员就从网上随便抠了一张截图下来，反正都是一个意思哈，哈哈。”刘导笑着解释道。
看着自己通行证上面的照片，林沫沫陷入了沉思：“……”
这张1寸照片是在《和爸爸一起生活》直播间历史回放里面抠出来的——正是那天林沫沫跟着林程在影视城各个剧组跑了一天，最后累得半张着嘴巴、靠着林程睡着的画面。
零散的头发，满头的汗，身上还背着七七八八的水壶、毛巾、小传单，缩在长凳上的样子……是有点像小要饭的。
“上午给你的剧本你大致看过了吧？”刘导问林程。
“大致翻看了一遍。”林程应声道。
“那行，”刘点点头，又道：“你要拍摄的部分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先过来我和你大概讲讲剧本吧，然后就可以拍了。”
刘导这一副要拉着林程进组马上开拍的架势在直播间里引起了一番热议：
【啥？这就要拍上了？】
【是不是太草率了？】
【哈哈哈，不是，刘导拍戏好像就是这个风格。】哪个场地有空就先拍哪个场地，哪些演员凑齐了就先拍那几场。
……
这边，刘导拉着林程开始讲剧本。
——整个剧中，‘林安南’的戏一共有9场，其中4场是和其他演员一起拍的对戏，5场是林程独自拍摄的镜头。
因为时间关系，刘导将一场对戏和两场单独的戏安排在了这两天进行拍摄，剩下的则在《和爸爸一起生活》节目录制结束、或者周末的时间看拍。
同林程飞快地过了一遍剧本之后，刘导朝场后看了一眼，又道：“正好，周老师也一块来片场了，你这里面有一场是和他的对戏，一会儿你们先试演一下，找找感觉。”
说罢，刘导忍不住又盯着林程打量了几眼。
——临时确定先拍‘林安南’的部分，为了找找感觉，他在过来片场的路上顺便将历史上的林安南的资料和人物背景非常仔细地看了一遍。
林安南以及他所在的林家在历史上留下的痕迹太少，堪堪只能在一些记者留下的照片上找到林安南的一些影像和画面。
这么一对比，刘导发现眼前的林程和照片上的林安南眉宇之间的感觉似乎有点像？
“难道周老师就是因为这个才建议林程演‘林安南’的？”
刘导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周海骅老师这眼力也太毒了吧。
“先过去化妆换衣服吧。”刘导说道，此时，他已经有点期待林程换上‘林安南’的装束的样子了。
——
另一边，林沫沫被林程暂时托付给了片场的场务小姐姐照看。
场务便带着林沫沫来到了场后的休息区。
此时，周海骅也正在休息区里和几个年轻一些的演员对戏，看到林沫沫，周海骅一双眸子一亮。
林沫沫则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上午周海骅把两个演员骂哭的画面还在林沫沫的脑海中历历在目，对于这个凶凶的老人，林沫沫有些害怕。
林沫沫在休息区里看了一圈，最后找了边上最角落，也是距离周海骅最远的位置坐下，将头埋低，安静地不去打扰其他人，也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事与愿违’，又和那两个年轻演员说了几句过后，周海骅便一脸笑意地朝着林沫沫走了过来。
“小沫沫来啦。”
“我这儿有糖，小沫沫吃吗？”说罢，周海骅从他的钓鱼马甲口袋中拿出了几块那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糖手捧着递到了林沫沫面前。
林沫沫摇了摇头，小声道：“谢谢你，我不想吃。”
仿佛没看到林沫沫的不自在一般，周海骅又拿出了一个小电风扇来，问林沫沫：“那小沫沫热不热啊，你看，我这儿有小电风扇，还是大头蓝胖子娃娃的，可不可爱，来自己拿着吹。”
看着小电扇上面的哆啦a梦，林沫沫：“……”
“这是机器猫。”林沫沫小声纠正道。
闻言，周海骅一愣，眯着眼睛盯着小风扇上的蓝胖子瞅了半天。
——这个小电扇是剧组里也不知道哪个小年轻扔那儿不要的，周海骅把它拿来又给修好了。至于上面这个蓝胖子，他是真不认识。
只是左看右看，这跟猫也没关系啊。
“好好好，乒乓猫，乒乓猫。”周海骅点着头，继续一脸慈爱的看着林沫沫，眼神仿佛在看自家大宝贝曾孙女似的。
通过直播间画面看着这一幕的林老爷子不乐意了，指着平板便骂了起来：“这个要糟老头子想干嘛？！”
“自己家儿子老大不小了不成家，他享不到小辈的福，怎么滴，还惦记上别人家的宝贝了！”
“岂有此理！”
林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这一下将一旁的周管家吓了一跳：“老爷子，你这是……”
“没看到这老头把我们家沫沫都吓到了吗？”
“不行，我得去！”老爷子一副马上要冲去影视城的模样再一次将周管家吓了一跳。
……
现场，周海骅似乎终于察觉到了林沫沫好像有些怕他，便朝着自己身上看了看。
周海骅此时穿着剧组的戏服。
因为周海骅在剧中饰演的是一位地下情报工作者，伪装成行乞的人为组织传递情报，所以，此时他完全是一副乞丐装扮。
周海骅以为是自己的打扮吓到了林沫沫，顿时有些尴尬，又朝着林沫沫堆出了一抹非常慈爱、非常友善的笑。
面对这笑，林沫沫打了个激灵。
“唔，我去找我爸爸。”
“老爷爷再见。”说罢，林沫沫快步跑开了。
留下周海骅一脸诧异。
……
林沫沫来到化妆间外，在外面站定。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看到了杵在化妆区域外的林沫沫。看到林沫沫脖子上挂的通行证，工作人员很快猜到了她的身份。
“小朋友，你怎么站在这儿？有事吗？”工作人员轻声询问。
“过来找我爸爸，他在里面，”林沫沫指着化妆区域的方向说道，又看向了工作人员，询问道：“姐姐，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可以，当然可以，进去吧。”工作人员笑言道。
说了声‘谢谢’，林沫沫跑进去找到了林程。
此时，林程已经完成了化妆，换上了一身绅士的白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中间夹杂着些许白发，脸上还配上了一副眼镜。
看着斯文却又有实业家的气质，以及骨子里的正气。
林程这幅模样出现在直播间镜头里，又一次让直播间炸了：
【哇哇哇，林爸爸这也太帅了吧！】
【上次林程在那部民国剧演接待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穿西装的话肯定超帅，我猜对了！】
【爱了爱了。】
……
不只是直播间内的观众，剧组的人看到林程时也是眼前一亮。
“不错，我们先走一遍。”刘导看着林程，连连点头道。
几人来到拍摄现场。
此时，周海骅也在这儿。看到林沫沫，老人家脸上马上又堆出了一抹笑。
见状，林沫沫下意识地往林程身后躲了躲。
林程拍了拍林沫沫的脑袋，将她安顿到了一旁的休息区坐下，随即准备开始试演。
因为剧组要求保密，因此，接下来的直播内容被节目组进行了模糊处理。
【哎，可惜看不到了。】
【好想看，为什么不让我们看！】
【好好奇咋办……】
【紧张又期待林程的表现。】
【我感觉林爸爸应该能演好吧……】
渐渐的，众人讨论的话题开始跑到了八卦上：
【之前网上某个明星的粉丝还在踩林程，说什么林程拉关系想进那个什么《月啥啥》剧组，我就笑了。】
【对，我也看到了，还有说林程一个九流歌手，mv都没拍过，不配演戏。】
【节奏带得太明显了吧。】
【《逆行》比那什么剧牛比多了好吧，到时候林爸爸宣传片段已放出来，直接打那些人脸，哼哼。】
……
现场，演员就位。
林程上了拍摄的道具车上，周海骅也来到了街边坐下。
进入拍摄场后，周海骅的状态立马变了，上一秒还乐呵呵地盯着林沫沫的老头，此时立马换上了一副萎缩、目光麻木的模样靠在街边。
有敌国的士兵走过，周海骅会瘪瘪嘴，偷偷啐一口，所有车辆经过，老人家又会懒散地往后退退。
即使是试演，周海骅也拿出了百分之一百的态度来对待。
周海骅这模样，也瞬间将片场的众人和群众演员们带入到了那个祖国满目疮痍，民不聊生的年代当中。
一辆车停在的乞丐面前，乞丐往后退退似乎又有些不耐烦地嗤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躺着。
这时，一个绅士模样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男人将一枚大洋放进了乞丐面前的土碗里，听到声响，乞丐耳朵似乎动了动，透过帽檐缝隙睁开了眼睛，眼里冒出金光。
下一秒，乞丐便用极快的速度抓起了碗里的大洋，藏进口袋里，继续装作无事一般地睡觉，只是摆了摆手，像是在朝男人致谢。
然而，男人并未离开。
男人在乞丐面前蹲了片刻，这时，男人开口了：“我来探亲，想向你打听一下，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位曲先生。”
“曲先生？我们这儿曲先生可多了去了，有曲白曲一曲二曲三……”乞丐哼起了歌。
“曲先生排行老五……”
男人说完，乞丐浑浊的双眸中闪过了一抹微光，只是很快又暗了下去。
乞丐很谨慎，即使男人拿出了信件，也依旧没有松口，只是将男人引向了另一个地方……
场外，看着林程的表现，刘导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不错啊，还挺顺利。”刘导旁的副导演说道。
刘导点头表示赞同。
放在平时，若是周老师有意压戏，和他对戏的演员很可能会自己乱了阵脚。
没想到今天周老师还挺照顾年轻演员的。
刘导内心暗觉惊讶。
——
另一边，林家。
林老爷子已经收拾好了衣服行李，一副马上要去影视城的架势。
周管家和周铭两人在一旁劝说。
“老爷子，你这过去太折腾了，还是等少爷和沫沫回来吧。”
“不行，我现在就得去，我行程你们给我安排好了吗？”林老爷子问道。
“准备好了，可是……”周铭想了想，又道：“少爷他们在片场，您不是剧组的人也进不去啊。”
“他们拍我爷爷，还不让我去看了？”老爷子回怼了一句，只是这话说到嘴边又觉得怪怪的。
“那我就去给他们投资！”
“这部剧应该不缺投资。”周铭低声道。
“那我借他们场地，借N市林公馆给他们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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