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归见过,熟不熟，尴不尴尬又是另一回事。
就阮音这平时对人不冷不热，对八卦视若无睹,掺不上大事的脾气,竟然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人吵起来。程宁刚听说的时候,也是惊讶的不行。
这两人才刚闹过矛盾，转眼就要一队出去聚，你说奇怪不奇怪？
程宁想说,但又有些不好意思说。毕竟这是女生之间的事,男生看起来可能就只会单纯觉得是她们之间的小猜忌。况且在程宁的印象里，陆鸣他们几个人跟杜姗姗关系还是挺好的。
她要是现在忽然说点什么负面的话，搞得好像在背后给人穿小鞋似的。
思量了一下,转头看向阮音,面露犹豫，“阮音啊……你还去……吗？”
阮音轻笑一下,毫不迟疑地说：“你不是说想放松一下吗,正巧我也是。所以，为什么不去？”
程宁担心是自己的兴奋的情绪影响了阮音的判断,瞟了眼一旁的陆鸣,俯到阮音的耳旁小声地问：“你去了会不会尴尬啊？不是下午才……”
阮音知道程宁是在为自己考虑，可她真觉得没什么，挑眉：“不会。何况,我不是赢了吗？”
程宁：“话是这么说，可是吧……”
陆鸣弯腰坐在两人的身后，没头没尾听了一通,最后听到“赢了”两个字立马想到李成东说她拿第一的事。
“你俩要是没想法,待会儿跟我们走就成,没啥好纠结的。你们一人身上挂块奖牌，庆祝一下不过分。”
程宁眼睛看着阮音的脸，耳朵听着陆鸣的话，缓慢地点着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待会儿四点校门口见。”陆鸣说完，嗖地一下从后排的椅子上起身，晃晃悠悠又从主席台两侧的楼梯下去。
大大咧咧的男生身影从视线内消失，程宁收回视线，忍不住嘀咕：“我以前在成中初中部的时候，经常看见他们一帮人同进同出，而且每次杜姗姗都在。就上高中后，我都还老觉得杜姗姗跟孙禾是一对。”
阮音默默地点着头。
“不过好像就那次军训后，我就没见过他俩同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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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第一天的比赛全部结束后，程宁班级的班主任又把他们一个班的人召集了回去，不知道是总结还是干嘛，总之又拖了半小时的时间才把他们放了。
一班教室内空荡荡，四周寂静，偶尔会从隔壁传来高昂的女声。
阮音坐在最角落的位子也不过脑子，胡乱翻着书，等程宁。
“啊——好累啊今天。”
“XX，你晚上回去好好锤锤腿吧，今天800米跑完明天肯定会超级酸痛。”
“我希望运动会能开一个学期，不要停......”
......
越来越杂乱的对话声从教室门外传来，阮音合上书朝窗外看，三三两两的人从二班的方向出来，往楼梯口走。
稍微等了一小会儿，她就在前门看见了程宁。
“我来也，走啦～”程宁挥着小手，招呼着阮音出去。
今天运动会，阮音早上来连书包也没背，现在一身轻松。
“我们班主任真的好啰嗦啊，什么都要叨叨，拿第一还要跟我说不要太把心思放除了学习以外的事上。明天还有一天比赛诶，太打压士气了吧。”一挽上阮音的隔壁，程宁便开始小声抱怨起自己班的事。“你们班的班主任怎么样？听人说是个老顽固啊。”
林正国啊……
阮音客观地分析了一下，说：“可能是个有趣的老顽固。”
“有趣？真的假的？”程宁不信，她听说的可不是这样，“你跟我说体育老师有趣我可能还信点。”
“真的。”阮音肯定地眨眨眼。
程宁眉间微颤，可怜兮兮道：“不公平......你们一班的班主任应该是校园大魔头才符合班级形象啊，才能平民愤啊......”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啊啊啊，我高二一定要考到一班来。年级第一学神的大腿，我扒上了是绝对不会松手的！”程宁倏地收紧胳膊，牢牢抱着阮音，一副誓死不放手的模样。
阮音自信道：“请锁死。”
......
两人玩玩闹闹走到跟陆鸣约定好的校门口，随便一张望就看见了站在花坛旁的几个男女。
陆鸣嘴上叼着根烟，和一旁的李成东聊着天。
杜姗姗安静地待在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气息的孙禾边上，时不时仰头小心翼翼一盯，氛围别有一番暧昧风情。
几人中第一个发现阮音跟程宁的人是杜姗姗。
“阮音阮音～”
望着一路微笑朝她们小跑过来的杜姗姗，程宁偏头低声嘟囔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要多加小心。”
乍一看，还有点间谍活动的苗头。
阮音煞有其事地投入程宁创造出的氛围，“有危险，我会跑，你放心。”
不等阮音再说话，杜姗姗已经在她们的身前停下，举止拘谨，神色紧张。
“今天比赛的时候真的很抱歉，茜茜她和你接触不多，所以才会听信那些不好的传闻，我替她跟你道歉，对不起......”说完还像模像样鞠了一个躬。
阮音：“......”
难道你和我接触就多吗？
还有，替人道歉。
这是什么骚操作？
杜姗姗上来二话不说先开始道歉，搞得程宁脑回路没转过来，傻愣愣地在旁听，显得特别多余。
“还有我自己，我不该胡乱猜测你跟孙禾哥的关系。造成你的困扰，我是真的真的觉得很过意不去。比赛的时候我其实没有觉得委屈，只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希望你不要误会。”
“还有......希望不要因为我的关系，影响你跟孙禾哥的朋友关系......孙禾哥朋友本来就不是很多，我不想因为我而给他带来麻烦......”
杜姗姗每一句话都说得绵软而被动，该解释的都找到了理由，该道歉的也似乎一句都没落下，无论是好人还是可怜人全占了，一点话柄不落下。
“噢......朋友...嗯...”阮音浅浅地应了几声，但是也没扩展开讲。
姐，好话你都说尽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阮音忽然产生一种自己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她要是不接受道歉，好像还变成了犯了错的人。
杜姗姗属于娇小可爱的类型，阮音跟她面对面站着，足足比她高了半个头。
越过她的头顶，阮音不由自主朝远处站在花坛旁的孙禾看去。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看看这空有一副皮囊的狗男人把人小姑娘迷得说话有条有理滴水不漏，搞得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事。”阮音眼睑微垂，淡淡地回：“我想他可能也没发现有什么麻烦。”
阮音这话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绝对没有说杜姗姗在孙禾心里不重要的意思。
以她对孙禾的了解，这么点屁事，他有鬼才会放在心上。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杜姗姗脸色一瞬下沉，低头调整后才又抬头对着阮音说：“那就好，我真怕给你们造成困扰呢。”
双颊嫣红，露着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阮音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话，场面一时间透露出丝丝尴尬。
好在程宁机灵，立马挥手叫了陆鸣过来。趁着杜姗姗转头的空档，还不忘赞叹一句：“音姐牛逼，杀人于无形，佩服佩服。”
阮音：？？？
在阮音跟程宁出来前，杜姗姗特地扭扭捏捏地跟他们说有悄悄话要对阮音说，让他们给点时间。
小女生之间的小秘密他们也没兴趣了解，当然无所谓地同意了。
此时瞧见程宁挥手，估摸着小秘密时间应该已经结束了，就慢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没想到你们还挺熟的嘛。”陆鸣嬉皮笑脸地对着三个女生说。
程宁暗自吐槽：你瞎吗？
就是默默，没敢说出口的那种。
“当然啦，我其实可喜欢阮音了～”杜姗姗边说还边走到阮音的侧边，主动又自然地圈住她的手臂。“可惜我成绩不好，考不上一班，没办法每天见面。”
阮音全身一僵，有点不适应突如其来的热络。
“都在同一层楼，以后也有的是机会。”李成东挨个看了眼孙禾、阮音和杜姗姗，算是有意识地在打圆场。“人都到齐了，走不？”
陆鸣：“走啊，老子肚子都开始叫了。”
“我们去哪儿啊？”程宁问。
“小学霸认识，去了你就知道了。”陆鸣说，“待会儿别跑就行。”
......
最开始听杜姗姗说繁盛街开了日料店和火锅店的陆鸣跟李成东本来打算去看看的，没想到稍一打听评价不优，陆鸣就懒得去。
一来二去，他们还是跟宋全通了声话，晚上去CO2聚。
毕竟那熟悉又踏实，还有供不尽的酒。
时间来得及就再去新开的大型电玩场逛逛，打发打发时间。
一路上走来，杜姗姗老早就撒开了阮音的隔壁，小步碎碎地跟在孙禾的左右。
应了陆鸣那句你别跑就行，程宁一进CO2的大门，脚步就变得越来越迟缓。
“阮音......这里是酒吧吧......？”
“嗯。”阮音点头。
“这里我们能进吗？”程宁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未成年人不是禁入吗......？感觉好别扭啊，我妈知道了肯定要骂我。你咋看着一点不陌生的感觉？”
阮音也不瞒着她，“他们熟人开的店，我之前意外来过一次。嗯......你就当是走街访友，就不会觉得别扭了。”
被阮音这么一扭，程宁忽然觉得很有道理，紧跟着神经都放松了不少。
陆鸣轻车熟路地带着一帮人往酒吧后头的隔间走，还没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一阵香味。
“宋全哥，我们来了！”
陆鸣前脚刚踏进门，后脚一块不明物体就朝他飞来，连带着一句暴躁的骂人话。
“操.你大爷，来我舅的店聚餐也不叫我，陆孙子你还是不是兄弟了！”
好在陆鸣眼疾手快，毫发未伤。
“嘿嘿，我不是怕你们学业繁重嘛。还有，你这他妈不是也来了吗？！”他才不会说他忘了，“陈见呢？”
任子山从椅子上站起来，探头望了望，屋外光线不好，他就看见几个黑呼呼的人影。
“那小子谈恋爱去了，甭管他。你带几个人来的？他妈打算洗劫我舅的店啊。”
在他说话的空档，李成东、杜姗姗跟孙禾已经踏入屋里，阮音跟程宁也走到了门边。
屋内通明，任子山瞧见展露在光线之下的少女，瞬间歇了气。
“哈哈，人多好啊，人多热闹。快快快，进来坐，都别在门口站着了！”
格外热情从屋子的内侧往外走，一路笑呵呵地看着阮音。
自从上次狼人杀之后，他的内心灰暗许久，没想到再次见面，你女神还他妈是你女神，该心动的躲也躲不过。
杜姗姗见状，直接戳破：“子山跟阮音是不是认识啊，一见面这么开心，哈哈哈。”
吱——
“呃！”程宁和杜姗姗忍不住一叫。
椅脚与地面生生接触，刺耳的摩擦声骤然传入耳廓。
孙禾不顾众人一瞬狰狞的表情，拉开红木椅，淡定地入座。
“大哥，您拉椅子的时候能稍微抬点不？吓老子一跳。”陆鸣回过神，边坐还不忘抱怨。
孙禾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嗯。”
恰逢宋全端着刚做好的菜从后厨的方向走来，众人的注意力再次被转移开。
“全哥。”李成东第一个看见。
“全哥——！”陆鸣喊道。
“来得挺早。”宋全放下菜。“姗姗也来啦。”
“全哥好～”杜姗姗说。
陆鸣说：“可不得早嘛，晚了该全被任子山给独食吃完了。”
任子山：“操，陆孙子，是不是准备打一架！？”
瞧见人群最后那张熟悉的面孔，宋全笑着打招呼，“嗨～阿禾的小......”
声音一哽，才补上，“朋友～”
小朋友？
阮音总觉得宋全哽的那一下，中间还有个字，可是一下子脑子里又跳不出来，呆了一会儿才说：“宋全哥好。”
宋全：“听说你们好几个人都拿了运动会的第一，今天来了可就不要再拘谨了啊。”
阮音：“嗯嗯，谢谢宋全哥。”
挨个碰过后，场子也热了不少。
在返回厨房之际，宋全扭头忽然问道：“你们谁去买点饮料，我这店里可只有酒。小姑娘来我店里可是要特殊照顾的。”
“孙禾和小学霸去吧，他俩熟。”陆鸣下意识敲定。
众人：“......”
无知者无畏。
阮音倒是觉得无所谓，直接回了，“没问题。”
孙禾很识相地起身，大家也就当他是答应了。
多亏了陆鸣，事情快速又简单地有了决定。
杜姗姗无声地走到里侧，二话不说将准备起身的阮音拉住，善解人意道。
“来者是客，阮音第一次来，还是我和孙禾哥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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