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他脸上的狰狞的恨意才慢慢褪去。
他又缓缓说道。
“萍姨无依无靠,无儿无女,就把我当成了她的亲生儿子。
后来她生病了,但却不舍得花钱治病。
她说她这一辈子过得没有希望。
我就是他的希望。
弥留之际,她将钱全给了我妈妈,让她离开那个村子,找间好的学校,供我读书。
我妈妈一直跟我说,我读书的钱,都是萍姨用命换回来的钱。
她让我一定要好好读书,才能对得起萍姨。
所以我很努力的读书。
后来终于换得出国当交换生的名额。
只是两地分隔,我们两人的联系越来越少,感情越来越淡。
我知道我是冷落了你。
只是我没日没夜的忙,都是因为想快点修完学分,然后就可以早点回国陪你。
后来你跟我提出分手。
刚好那会导师因为我是亚洲人,便将我研究出来的成果,给了同组的白人。
我心情很不好。
你说分手我一气之下就同意了。
可是第二天我就后悔了。
我立刻飞回国想对你说,我只是一时的意气用事。
我一点也不想分手。
我甚至打算回国读书算了。
然而刚飞机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
说我妈妈病危。
我匆匆赶回家。
原来妈妈已经病了很久了,只是她一直瞒着我。
不想我担心。
希望我专心完成学业。
临去世前,她抚摸着我的脸,她的手已经干瘦如柴。
只是她笑得很开心,很欣慰。
说,她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生下我。
我是她的骄傲。
要是萍姨泉下有知,也会为我感到骄傲。
在我妈妈病逝后,我就直接出国了。
没有再去找你。
因为我不能辜负萍姨曾经那些用命换来供我读书的钱。
我不能辜负我妈妈对我的养育之恩,和对我的期望。
记得看过一句话。
放手就是一辈子。
我没想到,就这样,我就错过了你。
我心里一直抱着侥幸。
我读完书回国,或许还有机会把你找回来。
只是回国了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
而且还是嫁给了我仇人的儿子。
我想过你可能结婚了。
但我没想过,你会嫁给我仇人的儿子。
你嫁给谁都可以。
但你唯独不可以嫁给他!
没错,两年前我是故意出现在傅老太太的寿宴上。
我就是不怀好意。
我就是想你们离婚。
我知道我卑鄙,我无耻。
我还以为你嫁给他,是因为他长得跟我像。
你心里其实一直放不下我。
然而我却发现,即使你一开始嫁给他可能是因为他长得跟我像。
但一年的婚姻生活,你对他早已产生了感情。
我不甘心。
我输给谁,我都不可以输给他。
就是因为他母亲。
傅宏博才抛弃了我妈妈!
其实我从小到大,一直都不知道我父亲是谁。
是后来,在我妈妈病逝后,我处理她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傅宏博。
看到傅宏博的照片,看到他的模样,我就知道我是这个男人的儿子。
是他害了我妈妈的一生。
凭什么我们母子就要猪狗不如的活在地窖里!
而他坏事做尽,却高高在上,风光无限。
然而我的复仇计划才刚开始,他就已经死了。
他凭什么死得这么容易?!
他当初不就是害怕我妈妈生我下来毁了他的一切吗?
他怎么可以就那样死了!
他就应该活得长长久久,看着我将他在乎的东西一点点的夺走!”
说到这里,范御城转过身,看向沫沫。
隔着镜片,沫沫看不清他黑眸下的情绪。
“你真的还要继续跟着傅东战吗?
既然那个老畜生死了。
那么就父债子还。
我不会对他手软的。
沫沫,如果你一意孤行非他不可,那么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敌人。”
沫沫不知道该跟范御城说什么。
听了他成长的经历,她无法劝他不要报仇。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可是她也不愿看他跟傅东战从此对上。
范御城见沫沫一直没有说话,他静默的看了她半晌,最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
范御城刚走出走廊,就迎面碰上傅东战。
傅东战看见范御城从化妆间走出来,黑眸立刻冷了冷。
他知道,沫沫就在化妆间里面。
傅东战冷冷的看着范御城。
“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以后不要再接近沫沫。
不然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范御城却勾了勾唇角,“是吗,我倒想看看你是怎么对我不客气的。”
两人四目相对,冰冷的视线都如同利箭一样,狠狠朝对方射去。
就在这时,沫沫走出了化妆间。
看见两人剑拔弩张,忙走上前。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无声的拉着傅东战,往化妆间走去。
范御城控制不住的回头。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沫沫拉住傅东战的手上。
他垂在身侧的手,渐渐的握紧。
进了化妆间后,傅东战脸色有些不好的开了口。
“他刚才应该是特意来找你的吧。
他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不会有是来跟你求婚的吧!”
说到这里,傅东战脸色都有些黑了。
“求什么婚,电影拍摄已经进入尾声了。
他是来跟我说一些收尾的工作。
还说以后都不会再跟我碰面了。
他应该是知道我跟你已经和好了,所以不想再来纠缠了。”
沫沫并没有告诉傅东战范御城的那些过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他说。
“真的是这样?”傅东战凉凉的狐疑盯着沫沫。
“嗯,他还说,要是我跟你在一起,我就是他的敌人了。”
“真的?”听到这话,傅东战终于脸色稍霁,微微挑眉。
“嗯。”
“敌人好。”实在比情人好太多了。
沫沫却有些不高兴了,“他要对付我了,有什么好的,我真是遭了你这鱼池之殃。”
傅东战将沫沫抱进怀里,亲了亲她因不满而微微撅起的红唇。
“你用错词语了,应该是夫妻一体。”他眼含笑意的说。
沫沫抿着唇角的笑意,娇哼了一声,“谁跟你是夫妻了!”
傅东战嘴角噙着笑,故意曲解沫沫的意思,“你问是谁?就是那个叫秦雨沫的女人。”
说罢,便低头吻住了沫沫。
两人顾着卿卿我我,却没有发现窗户外的角落,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他们调笑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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