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东侯府。
谢瑶几乎是用最短的时间抵达这里,就为了第一时间见到祖父。
当她见到祖父的时候,却愣住了。
眼前的祖父,比离京前瘦了一大圈,整个人眼窝深陷,连脸颊都凹了下去,一看就是许久没有吃好睡好的状态。而且皮肤也黑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几乎跟离京时判若两人,憔悴了不是一点半点!
祖父一定吃了很多苦,更是操碎了心。
想到这里,谢瑶的眼眶顿时就红了,一下就扑到了祖父的怀中,压制着声音道:“祖父,您受苦了!”
谢老将军看见谢瑶红着眼眶的样子,伸手轻拍了拍谢瑶的后背,笑着道:“不苦,不苦。京城自然是最好的,离了京城,各方面是会差一些,你不必担心。”
“我无非就是瘦了些,黑了些,既然回了京城,很快就能恢复回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嘴上说着,一双老眸之中的光芒却是十分复杂,甚至还夹杂着些许凝重。
谢文武还活着,并且被昭楚帝抓走的事情,他要不要跟谢瑶说?
如果要说的话,又该如何说?
以谢瑶的性子,若是知道谢文武还活着,还被昭楚帝抓了去,怕是立刻就会去找昭楚帝要人!
谢瑶知道祖父是在安慰自己。
这一路,祖父究竟吃了多少苦,担了多少惊,又受了多少怕,只有祖父自己知晓。
“祖父,这一次回来,就不要再轻易离开孙女了,好吗?”她仰着头,看着憔悴许多的祖父,郑重问道。
祖父离京的这段日子,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虽然每两日都会接到祖父的来信,确定祖父安然无恙,但那是只能得到结果的一种状态。
万一祖父真的遇到了困难,甚至危险,她远在京城,根本无能为力!
“好好好!不离开你了,也不离开京城了!”谢老将军笑着应道,眼底涌现一抹泪花。
他知道谢瑶在担心他,他此去边疆,又何尝不是也会担心谢瑶?只是有楚寒在,他可以放心罢了。
谢瑶抱了祖父一会儿,心情缓和了许多,便站直了身子。
再次看见祖父憔悴的样子,眸光还是跟着暗了暗,刚要开口,被祖父岔开了话题。
“你身子恢复的如何?”谢老将军问道,心中想着该怎样开口告诉谢瑶,谢文武还活着的消息。
“已经无碍了。”谢瑶眸色稍缓,看见祖父神色间似乎有些迟疑,好像是有话要说,猜测会跟谢文武有关,便直言道:“我今日去见了皇上。”
谢老将军闻言,心中的所有念头全部消散,一双老眸郑重的看向谢瑶,就连语气都跟着变得有些急切,“你见了皇上?是皇上召见你的?”
“皇上抓了哥哥。”谢瑶见祖父如此关切,便直奔主题。“我知道,您就是因为这个消息才回京的。之前您离京,也是想要去找哥哥的下落,而不是寻访老友。这些我都知道。”
谢老将军顿时拧眉,一双老眸中透着无比深邃的光芒,“皇上还说什么了?”
“皇上要我跟寒王和离。”谢瑶神色凝重,缓缓说道,“他承诺,只要我跟寒王和离,并且远离京城,他就会放了哥哥。”
谢老将军眼中的深邃陡然一缩,然后快速扩大,仿佛深渊一般,蕴含着无穷的深沉和凝结,缓缓摇头,“你不能跟寒王和离。”
“为什么?”谢瑶下意识的问道。
“皇上开出这个条件,只是不想你继续留在寒王的身边。对于皇上来说,我们将军府就是一群对他存在威胁的猛虎,而文武就是这群猛虎之中最具威胁的一只。皇上久居帝位,不会做出放虎归山的事情。”谢老将军沉声道。
“如今,他抓住了文武,目的就是以文武为筹码,先让你从寒王府出来,然后再将我们谢家连跟拔起,彻底斩草除根!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真正的高枕无忧,安然入眠。”
谢瑶眉头深皱,“我们已经从将军府变成了平东侯府,也交出了所有兵权,对他还有什么威胁?”
谢老将军摇头轻叹,“你不了解皇室,更不了解皇权。在皇上眼中,只有活人和死人的区别,并不存在有没有威胁的区别。”
谢瑶心中一震,眼中带着凝重深沉的光芒。
昭楚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谢家人一个人活吗?
要将他们谢家,赶尽杀绝!
“祖父,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谢瑶想明白了昭楚帝的目的,神色凝重的开口说道。
谢老将军点头,“我们的确不能坐以待毙。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用再瞒着你,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既然皇上见你,并以文武作为威胁,你可曾答应了什么?”
“我同意和离了。”谢瑶眸光下垂,感觉到心中某处因为她的这句话而疼了一下,“但是,我借口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要来了半个月的缓冲时间。”
谢老将军将谢瑶的神色看在眼中,心中叹了一声,无声道:难为你了,瑶儿。
“你的选择是对的。”他神色严肃的看着谢瑶,一双老眸严正无比,“若你不离开寒王,恐怕也会给他惹上危险。”
谢瑶闻言微怔,“寒王?您之前还打算把我撵出府,让我安心的做寒王妃,不就是为了让寒王保我安全吗?”
谢老将军眸光一暗,“我当初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低估了皇上对谢家的敌意,也高估了皇上对亲情的重视。”
谢瑶拧眉,“您是说,如果我不离开寒王,皇上可能会对寒王下手?”
谢老将军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谢瑶愕然!
尽管,她知道昭楚帝对楚寒已经没有多少父子亲情。
尽管,她知道昭楚帝已经在对楚寒四处打压。
尽管,她知道昭楚帝对楚寒是一个漠不关心,不闻不问的状态。
但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楚寒都是昭楚帝的儿子,血管里流淌着继承了昭楚帝基因的血!
虎毒尚且不会食子,昭楚帝为了根除谢家,竟然不惜把楚寒也要搭上吗?
都说皇室没有亲情,但真的要冷漠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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