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震耳欲聋。
好似世界末日,让人措手不及。
顷刻间,此地便毁的一塌糊涂。
等到风平浪静,众人从草丛爬出来,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分不清谁是谁。
尘烟滚滚中,那座废弃的工厂成了破败的战场。
高楼倒塌,地面塌陷,草皮掀翻。
一片狼藉——
几个人因为出来的早,跑远了。
不然,早就成了这片废墟下的几缕亡魂。
“哥!”
林逸炜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尘烟中冲去。
“哥!林威霖!”
他一边跑一边大喊。
许昊东连忙跟上,他心跳的厉害,小师傅和林威霖都没有出来——
望着这边坑坑洼洼的废墟,他几乎因为要窒息而晕过去。
老天保佑两人都平安啊。
“唉!”
老疯子急的拍大腿,“千年难遇的玄学大师啊,这该死的大邪阵,气死老子了!!!!”
青山和刘师一脸的惋惜和痛心。
那感觉就好似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无价之宝。
结果还没到手呢,就亲眼看着摔碎了。
这叫人如何不心痛。
老疯子气的跳脚,“是谁布下的大邪阵,不管他是什么样的妖邪鬼怪老子都要把他揪出来!”
“欧阳掣不见了!”
突然,方芳一声大喊。
吴屉和冯熙然连忙看过去,只有张叶文躺在地上,原本与他一起的欧阳掣无隐无踪。
“欧阳掣!”
几个人连忙在附近寻找。
这场惊险的遭遇并没有以尘埃落定收场。
而是,以找人开始了——
-
四周一片黑暗,阴冷潮湿的不适感包裹着全身。
鼻腔里全是泥土的味道。
呼吸堵塞,胸腔几乎要爆炸。
姜豚努力想要睁开眼,可眼皮上好似压了块千斤重的石头,任凭她挣扎也无法掀开。
身体沉沉浮浮的,忽冷忽热。
她感觉泥土变成了泥浆,又变成了岩浆。
身体与灵魂剥离,她成了一抹残魂。
耳边传来呼唤,一声接一声。
昏沉的脑袋在那人清冷却不再从容的声音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想要扭动头去看,却无法动弹。
她在心里自我嘲笑,堂堂海域之王,也有半死不活的时候啊。
“豚豚。”
……
“豚豚。”
声音渐渐清晰,姜豚张了张嘴,尝到了泥土的味道。
下一瞬,她的身体被温暖包围,干净熟悉的冷香代替了让人窒息的土味。
她下意识去靠近,去呼吸。
“豚豚……”
清冽的嗓音好似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带着些缥缈的不真实。
那人说,“丫头,再不醒来,我们两个就要殉情了。”
姜豚下意识想要反驳,她是海王,一心修行得道。
什么鬼殉情,简直胡说八道。
“…我放心让你去做自己的事,你却让我看到了满身伤。”
那人的声音低哑了几分,“豚豚,你再不醒来我就抱着你去民政局登记结婚。”
姜豚一听,脑门充血,话语脱口而出:“你休想。”
她醒了过来,光线昏暗。
但那人在视线里那般清晰。
棱角分明的面容,清冷如雪的眸子……依旧是那般的矜贵清冷。
可脸上沾染了泥土,领口也脏脏的。
“你脏了。”姜豚说。
蕲奚被她气笑,忍不住附身,唇瓣印在她的额上,“我没脏,十年来一直为你守身如玉。”
男人嗓音低哑,透着无边的诱惑与性感,可姜豚却听出了一丝细微的颤抖。
他在害怕。
害怕她死吗?
姜豚乱糟糟的想着,心里有难言的情绪。
或许是他的唇太轻柔,或许是她此时太虚弱了,影响了坚定的意志。
也或许是他忽然出现在身边,像阳光一样为她驱散了潮湿的冰冷。
不管为何,姜豚此刻的心是柔软的,是酸酸麻麻的。
不知名的悸动格外强烈又明显,还有…从未感受过的安全感。
可惜,此时的她太虚弱了,无法做太多的思考。
脑袋一歪,撞进了男人坚硬又温暖的怀里。
蕲奚以绝对保护的姿势将人抱紧,他站起身朝着唯一的通道走去。
姜豚休息了一会儿,脑袋里的昏沉也消散了不少。
问道:“蕲先生,我们在哪里?”
“工厂下的仿真古墓,这里塌陷损坏的很严重,不过你放心,救援人员很快就会找来。”
姜豚惊讶:“那你怎么会……”
蕲奚说:“昊东给我打了电话,上面坑坑洼洼的,不小心踩空就掉了下来。”
他用不疾不徐的语气把整个过程简单化。
那么真相是什么呢?
他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满目疮痍,尘沙滚滚——
“按照那三位玄学师的说话,估计是……”许昊东欲言又止。
蕲奚已经不记得他当时的反应,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那个过程好像加了倍速,等时间放缓的时候。
他的眼前是满身泥土和血污的女孩,那双白皙修长的双腿在流血。
身上的浅色衣服被污泥染成了斑驳的色块。
她歪着头毫无声息的躺在石土堆里……
蕲奚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脑袋炸裂,他的身体发软,身体晃了一下。
那一刻,他竟然害怕去触碰她……
他感觉到身体在发抖。
蕲奚想,如果十年的等待和寻找最终化为泡影,那这里就是他的终点。
京华市的人都知道,清冷矜贵的蕲爷手段狠辣果决,在决策上说一不二,更不会心软留情。
他是圈子里闻之色变的人,也是圈内大佬绞尽脑汁奉承巴结的人。
更是十八岁就平息家族内乱的恐怖少年。
只有身边的人知道,蕲爷凉薄狠辣的骨子里还沉睡着一只疯狂的野兽。
姜豚说:“那你有没有摔伤?”
蕲奚眸底暗色微敛,声音微哑:“关心我?”
姜豚:“你为我涉险,我关心你难道不是应该的,哎,那是什么?”
蕲奚抱着她走到墙边,不知从哪里照进里几缕光线。
微光洒在洞壁上,将那些彩色画照的鲜明。
画的好像是一个故事,难不成在仿真古墓里造了一个墓主人,还编写了墓主人的一生?
姜豚打算收回视线,余光中瞥见几个字:【从今日起,家族将收回你的姓氏,家长赐予的名你以后也不能用。】
旁边有一段旁白说明:【从此以后,墓主在外漂泊,失去姓氏失去家人的他在晚年悔悟,痛不欲生,可惜一切都已晚矣。】
【终于,在六十岁这一年,从车间楼上一跃而下。】
似乎觉得“车间楼”三个字不合适,用笔划掉了。
重新写:【从高山一跃而下,自此长眠,回顾什么什么的一生,让人唏嘘叹息。】
回顾两字的后面掉皮了,所以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名字。
【故而,为人者应理智,应修心,不能起贪恋,也不能重私欲,更不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不然,终有一日会自食恶果,半生悔恨,望后人谨记。】
姜豚轻笑,“倒是编得有模有样的。”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些壁画,画画的人是个灵魂画手。
神态举止明了且有个性,可惜,人物太抽象了,画手是外星动漫看多了吧。
蕲奚见女孩对壁画感兴趣,等她看完之后,又抱着她去看下一幅未损坏的画。
这边画的是墓主人在逃跑,穿着黑衣劲装的人在后面追。
他被包围了。
墓主人扬起披风,狠声说:【吾从不后悔所做之事,为人子女,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
【换做是你们,你们能保证不会做出和我一样的事情?】
为首的黑衣劲装人说:【生死有命,你损耗他人精气为你母亲续命,有违天理!】
【哈哈哈,他人与我何干,这世上强者为尊,强者可以为所欲为,他们技不如人被我得逞,那是他们活该。】
【…八行!你太自私狂妄了!你知不知道你母亲得知你损他人精气为她续命,一头撞死在了宗祠柱上。】
墓主人大惊失色,身体一晃跪倒在了地上。
劲装人一拥而上,将他活捉。
姜豚说:“蕲先生,你帮我看看八行前面的两个字是什么?”
蕲奚说:“看壁画,应该是‘欧阳二字’。”
姜豚听言,脸色微变。
“欧阳八行……”
墓主人竟然姓欧阳。
她突然想到,御剑飞行是快递中心,什么都收送包括信件。
而古代的信纸一页八行,所以,书信也称八行书。
这名字——
她思绪扩展,想到“欧阳归鸿”四字。
鸿雁是书信的代称,归鸿有回信之意。
欧阳归鸿自我介绍时,是把归鸿二字拆开解释。
他当时说:“……归家的归,鸿雁的鸿。”
鸿雁是书信,归是归家,是不是可以通俗的解释为:送快递不管多远,别忘记归家?
姜豚盯着墙上的画,所以,墓主人是欧阳家的人?
她皱了皱眉,脑袋有点沉,还有些恶心胸闷。
姜豚收回思绪,不再想下去。
蕲奚休息一会儿:“我把画拍下来,回去你再慢慢研究。”
姜豚笑,“好办法。”
蕲奚找了个通风干净的地方把女孩放下。
然后拿出手机,去拍没有损坏的壁画。
墓道里没有信号,手机也只剩下这点功能了。
姜豚靠在墙壁上,眯着眼睛,视线随着那抹高大的身影而动。
醒来后看到他,她没有惊讶。
好像心里知道,她遇难,第一个找来的会是他。
姜豚自我嘲笑,她真的是越来越朝着渣女的方向发展了。
口口声声说着只为修行,可却下意识的依赖他,还觉得理所应当。
她什么时候这般自私了?
姜豚微微闭上眼睛,忽然,她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要来人间历劫修行了。
女孩不知不觉间又睁开了眼,视线依旧跟随着那抹禁欲高大的身影。
蕲奚边拍边看,手机记录下了壁画,无法拍清楚的地方全都记在他的脑子里。
他走过去对女孩说:“这些壁画手法夸张,一些对话旁白没有逻辑,看着像是随手编的故事,其实画者在用夸大随性的态度掩盖真实。”
姜豚眼眸微动,又听他继续说,“壁画上提到了翡翠千年龟,这只玉乌龟我在拍卖会上看到过,据说是一件法器。”
蕲奚顿了下,看着女孩说,“壁画上所描述的故事应是半真半假,与你查的事情若有联系,可作为参考。”
姜豚笑了,苍白虚弱的面容因为这抹笑多了几分生机。
她说:“蕲先生,要不你转行当我的顾问吧,有你在我身边,我的脑细胞们就可以休息了。”
“嗯。”
没想到,那人没做犹豫,一口答应。
蕲奚将她扶起,“墙壁凉。”
这地方有裂缝,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坍塌,所以不宜久留。
男人有力的双臂将女孩公主抱抱在怀里,抬步离开。
姜豚大大方方靠着他,全身放松。
两人走了一段路,从墓道来到了墓室。
不愧是仿真古墓,做的还真逼真。
墓室全部用石头砌成,中间放着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棺椁。
顶上挂着一颗夜明珠,强烈的光芒洒在黑色的棺椁,好似抹了一层猪油般明亮。
蕲奚说:“墓室里没有画,棺椁下方有一个阵法,四周有八根蜡烛。”
他自觉当起了女孩的眼睛,让她多休息,少费心。
姜豚窝在男人的怀中说:“那阵法是随便乱画的,修建这件墓室的人不是玄学师,设计到布置纯碎是唬人。”
“我从棺椁里感觉到了一丝灵气,我们打开看看。”
“嗯。”
蕲奚抱着女孩走到中间,姜豚从他怀中下来,男人扶住她的身体。
女孩笑:“被你抱了一路,骨头都软了,没法走路了。”
她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来说自己虚弱,一抬头,却看到男人冰冷的面容。
此前在墓道里光线昏暗,视线有所影响。
而现在,夜明珠的光芒宛如白炽灯,照亮了每个角落,包括彼此的表情。
原来他一直冷着一张脸啊。
姜豚脸上笑了,心里却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
蕲奚将她扶坐在地上,说:“你坐着,我来打开棺椁。”
女孩乖乖的“嗯”了一声。
男人表情一松,抚了抚她的发。
他站起身把管盖推开,里面铺着精致的被褥,还放着几个瓶瓶罐罐。
中间是一张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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