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见过熊耀和其他领导之后，李玥从体育局出来，接到了李三金的电话。
李三金起初没有说话。
李玥先开了口：“妈妈。”
声音一出,尾音哽咽。
最近事情闹得那么大,妈妈肯定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三金抽了下鼻子,柔声问：“乖宝，你好不好？”
李玥眼睛有点湿，好在现在不是视频,她深吸一口气：“都没事了,放心吧。”
李三金顿了顿，“上次妈跟你说让你回家来，是妈不对。”
李玥立刻回复：“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
她妈妈很爱她,这么多年一直在支持自己,她是害怕自己再一次经受像三年前的挫败，李玥心里知道的。
“妈,我会好好努力的。”
李三金声音扬起来,“当然，我闺女最厉害了,等你有时间回家来,妈给你煮粉吃。”
李玥笑了笑，“嗯，等再过一段时间吧,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忙。”
李三金：“嗯，妈在家等你。”
母女俩冰释前嫌,李玥心情轻松多了。
接下来，李玥从李三金的口中得知了孙志强的近况，他被扭送回当地的公安部门,他名下的公司、房产、一切的财产全部赔给银行了，现在整个人负债累累，，已经一个人回老家赚钱还债去了。
不过他的儿子还在当地的学校念书。
而且从出事到离开，孙志强竟然没有闹，更没去找李三金，要知道以前他欠了债一定会来撒泼一番的。
李玥知道是程牧昀帮了她。
“妈，他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李玥笃定道。
李三金沉默了几秒，没有深究去问，到了她这个年纪，已经明白有时候人难得糊涂。
“那就好。”
母女俩又聊了十几分钟，李玥看着时间快中午了，就先挂了电话。
她去餐厅买了清淡的饭菜，去的还是当初程牧昀在她生日当天买给她的那家私房菜馆，看到账单时李玥愣了一秒，不过这个价钱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而且给男朋友买饭，怎么能不舍得呢。
带着打包好的餐盒，她开车到了医院楼下，停车的时候她看到有一对夫妇正走过来。
留意到的原因是夫妻俩真的属于很好看的那类人。
夫妻俩看起来是有些年纪了，不过这不妨碍他们出众的颜值与气质。
中年男人穿着黑色大衣，风度翩翩，主动去给妻子开车门。
他妻子更加漂亮，气质别样的出尘，是那种古典婉约的美人，皮肤很白，细腻柔静，眉黑睫浓，尤其一双手葱白纤纤，手腕上戴着一个碧色的翡翠玉镯，有股出尘淡雅的美。
大约是她站着盯他们看的样子有些明显，中年男人低头对女人说了些什么，接着夫妻俩齐齐抬头向李玥看了过来。
李玥脸有点热，不好意思的低过头赶紧往前走。
她掏出手机给程牧昀发微信，这才发现他十分钟前给她发了一条新消息。
程牧昀：【想你了。】
李玥站住，点点屏幕，发了消息过去：【吃饭了吗？】
程牧昀秒回：【没有。】
李玥还没来及的回，他又发来一条：【你想不想我？】
李玥看着手机左侧屏幕一长串他发来的微信，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夏蔓曾经对她说的话。
——程牧昀这个人超冷的，你给他发微信，他一句不回你。
“骗人的吧。”
李玥唇角微弯，心里有点甜甜的。
上楼到了医院病房，推开门的时候她看到程牧昀正拿着电脑在看报表之类的东西，看到她之后，俊美的脸上盈起笑意，马上要下床过来。
“别，”李玥止住他的动作，加快了脚步到他身边，提了下手里的餐盒，炫耀说：“看我的爱心午餐。”
程牧昀把电脑和文件放到一边，让她坐到身边，“刚才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就在楼下了是吗？”
“嗯。”
“那你不说。”
“想给你个惊喜呀。”她注意到屋子里有新鲜的花束和茶杯，“刚才有人来过？”
程牧昀：“嗯，我爸妈。”
李玥惊了一下，好在她来得晚，否则惊喜变惊吓了。
程牧昀注意到她的表情，眼神暗了几分，过了几秒，主动问她：“带了什么过来？”
“额，私房菜，”李玥把餐盒一一拿出来，“是你以前给我买过的那家。”
程牧昀眼眸微微发亮，“你还记得。”
“当然，很好吃的。”
李玥记得生日那天的心冷与疲惫，是程牧昀送给她的这份美味饭菜暖热了她的心和胃。
程牧昀说：“你陪我吃。”
“好。”
饭菜依旧是美味的，虽然价格让人心痛，不过是绝对的物超所值。
吃饭的时候，程牧昀很安静，他一直是那种用餐礼仪很好的人，偶尔视线在她身上停一会儿，然后再接着吃。
李玥因为之前已经吃过，所以吃的并不多。
等程牧昀吃完，李玥主动起身收拾，程牧昀捏住她的手腕，“我来。”
李玥没让，对他说：“病人是有优待的，只有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享受吧。”
她弯腰开始收拾，今天她穿的V领衬衫，领口低垂，露出一小片白圆的形状，程牧昀目光触到，眼眸微微移开，唇角抿的极薄。
收拾完了东西，程牧昀没有继续工作，对她招了招手。
李玥刚坐下，就被他轻轻抱住了。
李玥身体不受控的僵住。
他们之前身体接触不多，虽说交往了，只是还有有很多的不真实感，乍然亲密，李玥一下子不习惯。
程牧昀也感受到了。
他轻轻松开她，小声问：“不喜欢？”
“不是的。”她立刻回。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正窘迫间，程牧昀语气温柔：“没关系。”
她诧然抬头，见到他眉宇柔和的看着她。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他微微一笑，明白她内心的想法，“从今以后，我们有很多属于我们自己的时间来习惯。”
最难捱的日子，他已经走过过了。
从今以后，哪怕是含带酸涩，也裹满了蜜糖的甜。
李玥轻轻地嗯了一声，肩胛缓缓放松。
程牧昀：“你今天做什么了？”
李玥一时有些怔愣，往前数三个月，打死她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程牧昀坐在一张床上闲聊。
还是以男女朋友的关系。
“我去做了检查。”李玥说。
程牧昀漆黑的眉微微蹙起：“什么检查？”
“我的腿不是做了手术，之前又和安娜苏做了特训，回来去医院检查了一下恢复情况。”
“怎么不叫我陪你？”
“我自己就可以的，又不麻烦，”她抬头示意他头上的绷带，好笑的说：“再说你这样怎么陪我，见医生的话肯定以为你才是患者。”
程牧昀微微抿住唇，接着问她：“检查结果呢？”
“挺好的，没有太大影响，不过还是要休息一段时间，”她压抑着胸口的心跳，鼓起勇气主动握起他的手。
程牧昀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掌心很热，她没抬头，“唔，然后我去了一趟体育局。”
程牧昀目光落在两个人的手上，随口问：“你去见你的教练了？”
“嗯，还有挺多领导，我有没有跟你说，他们本来是不想培养我了。”
程牧昀注意力被拉回了一些，“不培养你？”
“嗯，他们觉得我不会出成绩了，想把机会给别人，”她微微扬眉，接着说道：“不过他们今天见过我之后就放弃这个想法了。”
竞技体育，一切以实力为尊。
今天她去冰上滑了一段，从跳跃到高难度的旋转全部做了一遍，状态和技巧比起三年前更娴熟老练，在场的所有人为她惊叹。
熊耀本是想斥责她最近太过张扬，外加没有把安娜苏的特训机会分享出来，但在看过她的训练成果之后，他老实地闭上了嘴。
队里的领导对她很是满意，愿意等她伤情彻底恢复之后回到队里，但同时也告诫了她，最近在网络上着实有些招摇，在役运动员的名字更应该出现在成绩名单上，而不是在娱乐八卦里。
李玥深知这话不无道理。
“我跟局里保证会降低活动频次，起码不能像之前一样总是上热搜。”
她毕竟是花滑运动员，她希望大众在想起她的时候不是因为花边娱乐新闻，而是她在赛场上的表现。
“所以，嗯……”她这话有点难开口，不敢抬头去看他一眼，“我们交往的事可以先不公开吗？”
室内静了静，有风吹进窗户，文件的纸张翻飞，哗啦啦的响。
李玥心脏砰砰地跳着，只感觉到程牧昀掌心的温度很烫，然后她手指被握住了。
“好。”他说。
李玥抬眸看了他一眼，程牧昀眼睫微垂着，接着轻轻一颤，浓密的睫毛抬起，目光对视着，眼尾压了下，在对她笑。
李玥心口突然有点堵，有种特别对不起他的感觉。
他轻轻地拉了她胳膊一下，“陪我躺一会儿。”
李玥脱了鞋子，躺到他身边，他这次没有抱她，所以她只是轻轻地挨到他的手臂上，感受到肌肉的坚硬与过热的体温，伴随着淡淡的苦橙香气，好闻的诱人。
屋子里静静的，只有偶尔纸张翻飞的声响和清脆的鸟叫声。
李玥握了握他的手心，小声问：“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
他的手慢慢的扣了过来，一根一根的插入她的指缝，完全的包裹姿态，拇指摩挲着指间细嫩的肌肤，惹得她一阵发痒。
她有点受不住他这样，舔了舔嘴唇，“那你……”
他闷闷地嗓音响起：“你还没回答，想不想我。”
心底鼓起一阵躁动，热流在胸口涌开，浑身的体温烧热，她一动不敢动，可掌心湿热的温度早已出卖了她。
她轻轻侧过身，触到他灼`烫缠`绵的目光，她回视过去，没有任何的躲避移开。
接着伸出一只手盖住他的双眼，她能感觉到他的睫毛像蝶翼一样在掌心拨动。
好像在很久之前，他也问过这个问题。
当时怎么回答的已经不记得了。
现在她可以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她起身凑到他的耳边：“我怎么可能不想你。”
她看到程牧昀白皙的耳尖渐渐染上淡红，忍不住抿唇笑开。
可盖在他眼前的手被抓住了，她心脏猛地一跳，快要涨开了一样。
他的声音变得低哑，“为什么不让我看你？”
因为，不想让你看见不擅长说情话的我，那张红透的脸。
“你呀。”程牧昀低声笑了笑，紧了下他们交握的手，声音延绵出宠溺，低哑的重复：“你呀。”
真是拿你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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