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玄尤恭恭敬敬朝她行礼,“丽妃娘娘所言不虚,这些事情,都是掌印亲自授意,奴婢奉命办理,一切都是掌印的计划,他的目的就是让夫人举目无亲,众叛亲离,最后只能选择他!”
“我不信!”江雁回盯着他,“你早已是皇上的人了,你说的话,我全都不信!”
玄尤低垂着头:“姑娘可以不信奴婢,但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昔日奴婢曾为掌印做过太多伤天害理之事,也伤害了江姑娘,奴婢自知不能取得江姑娘的原谅,只好将奴婢所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既然你说这一切都是沈焕所为,那你告诉我,他是如何让我爹两次入狱的?”
“庄王谋逆一事,其实是掌印在里面煽风点火,答应庄王,会为他谋逆提供一切便利,与他里应外合,所以金陵城的暴民才会横行那么久时间,并非是朝廷治理不了,而是为庄王起兵提供便利罢了。”
“他一面为庄王提供谋逆的便利,另一面又在皇上面前将庄王步步引入翁中,最后瓮中捉鳖全是他筹谋计算好的!为的就是巩固自己的掌印之位。”
“正因为他为皇上平息了祸乱,所以皇上更加信任他,将庄王谋逆一事全权交给了他,江大人本不在谋逆名单之列,是他亲笔勾选,才让江大人有了牢狱之灾,这一切都是奴婢亲眼所见,甚至参与。”
“不可能!”江雁回脑海中闪过那个梦境,梦境里,江尚中自尽在天牢,而沈焕站在慕华殿外捕杀逆臣家眷,火光漫天,他就像一个从地狱而来的嗜血魔头,满身血腥,满手杀戮。
可是……那是梦里的他,并非现实中的他啊!
他为她数次遇险,甚至曾经不惜以命相搏,这一次更是弃自己的前途于不顾也要救下她,她不信他会因为这个如此对她!
“那第二次呢?”
“宋家小姐之死并非病逝,而是云纺送上了毒药。”
江雁回浑身的血液都冰封了:“毒药……”
“是。掌印命奴婢送了宋家毒药,宋家不敢为了一个女儿弃宋家于不顾,所以放弃了宋小姐,但当得知宋小姐的死与江姑娘有关,宋家人便想方设法构陷江家,而这个时候,掌印让奴婢派人去给宋家提醒礼部账本一事,宋家因此才搜罗出了证据构陷江大人,使江大人入狱,从而期望江姑娘去找他帮忙。”
“但江姑娘没去,掌印便故意演了一出戏,在酒楼与江姑娘偶遇。”
“你是说,酒楼的偶遇是他安排的?”
“不错,其实自福建一别,江姑娘的一言一行皆在掌阅的耳目之下,包括江姑娘与丽妃、萧世子私会一事,每日,这些记录都会送往掌印府,姑娘若是不信,等回到掌印府后,去往掌印书房,在书房架子的夹层里,定然可以找到!”
“他为何要这么监视我?”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掌印从一开始便知晓江姑娘的存在,似乎江姑娘小时候与他有过什么渊源,才使得他一直记在心里。也正因为知晓江姑娘与丽妃娘娘和萧世子交好,所以不希望他们成为江姑娘日后入掌印府的绊脚石,便设计构陷萧侯,瓦解萧家势力,再趁机送丽妃娘娘进宫,让江姑娘失去了所有的援手,最后不得不入掌印府!”
“可笑,就为了这么点原因,竟要毁掉我整个萧家,阉狗好毒的心!”萧培陵捏紧了拳头,气得眼睛都红了。
“姨父当日肯定知晓这一切都是他的诡计,知道只有一死才能保全你,所以才自尽的!”叶俏眼泪滴落下来,可笑所有人竟被一个阉狗玩得团团转。
“丽妃娘娘说得没错,其实就在丽妃娘娘入宫的前一晚,掌印亲自去见了萧侯,是他告诉萧侯,只有萧侯不在了,萧世子才有活路,萧侯为了保住萧世子,这才与掌印做了交易,答应自尽来换取萧世子的平安。”
“阉狗,我要杀了他!”萧培陵冲出桃园,要取沈焕的命。
“培陵!”叶俏拉住他,“你这个样子怎么取他性命,连弑君这样的事情他都可以安然无恙,你一个忽吉国的驸马又能奈他何?”
“阿陵,你别冲动!”忽兰朵也拉着他,“你放心,等我们回了忽吉,我一定让父王帮我们替萧家讨回公道!”
这一头,众人都在劝说萧培陵,后方,江雁回已经数次努力平复着情绪。
她脸色煞白没有半点血色,仔细瞧去,可见她单薄的身形一直在颤抖。
玄尤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在这时候,突然就跪了下来。
“江姑娘,掌印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江姑娘孤苦无依,他好乘虚而入,取得江姑娘的心,等江姑娘彻底爱上他的时候便是他抛弃江姑娘,让江姑娘众叛亲离的时候,江姑娘若此时抽身,或许一切还来得及!”
“凡事都得讲究真凭实据!”江雁回咬紧牙关看着他,“除非你拿出证据来,否则我绝不相信我夫君就是害我爹之人!”
“江姑娘,这就是当日云纺统计出的有关于庄王谋逆案中江大人的呈报,您对他的字迹应该再熟悉不过,您一看便知。”
玄尤将一份折子呈了上去。
江雁回盯着他手里的折子许久,然后接了过去。
夜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珍珠提了一盏灯笼进来,借着灯笼的光亮,江雁回看清了奏折上沈焕的笔迹。
上面的批阅只有一个简单的“准”字,可谋逆这样的大事,一个准是能摧毁数百条人命的!
江雁回合上奏折,丢在了玄尤面前。
“笔迹都可以伪造,更何况一本折子,这些事我会自己去查!”
“雁回!”叶俏看过来,“他说的一切跟宋怀和培陵查到的全都吻合!你到现在还不信吗?”
江雁回抿唇看着她:“我只知道,他是司礼监的叛徒!”
叶俏脸色有些白:“雁回……”
“丽妃娘娘无须多言!”玄尤抬起头来看向江雁回,“奴婢知道,当日之事让江姑娘心存芥蒂,那如果奴婢敢以性命担保刚才我所说的话没有半分虚言,江姑娘可信?”
江雁回冷眼盯着他:“你如何以性命担保?”
玄尤的嘴角勾出一个笑意,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他忽然从袖中拔出一柄匕首,刺向了自己腹部,而后嘴角挂着血珠微笑着看向江雁回,“如此,江姑娘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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