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要让他们兄妹中的任何一个人登上淮王之位。”
所做出的关切,不过都是面具上的假象罢了。
司荼黛眉紧紧皱起,连骨节都捏得发白,追问道,
“这也是老淮王的意思?”
他一个管家,若说忠心的话,只会对老淮王忠心。
如果不是他的临终遗言,恐怕申林也不会如此大胆,竟然敢戕害小主子!
拇指擦过微润的薄唇,李承年黑眸中划过一道赞许,点头道,
“这的确是老淮王的意思,他厌恶先王妃,更加厌恶她所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兄妹继承爵位。”
不仅不想让他们继承爵位,甚至还想借他的手铲除他们!
都说虎毒不食子,他如今也算是见识到真正的冷血了。
李承年坐在她身边,垂着脑袋,就好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
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
让司荼感觉,他才是真正的局外人!
等等,司荼突然抓到一个重点。
他好像从来都没喊过老淮王为父王,而且柳氏是他亲生母亲,他在谈及李承德兄妹时,也并未露出星点的怒气。
这就……很奇怪。
可还没等司荼仔细问下去,李承德突然转了话题,抬眸笑盈盈地望着她,说道,
“我想看你穿红衣,就李承皖送你的那件,可以吗?”
红衣?
这思维跨度是不是有点大啊。
但是眼下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司荼只得顺着他的心意来。
将那件压箱底的牡丹金丝逶地红裙拿来出来,司荼回头看了他一眼。
而李承年也很给面子的退到外室,独留司荼一人在屏风后换衣服。
抚摸着柔顺的布料,上面用金线绣制的牡丹在烛火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而这大红色的衣裳,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崩坏位面,宿主大大也不要太伤春悲秋了】
毕竟任务才是最重要的嘛。
李承皖也并非是好人,间接地死在宿主手里,也算是她的荣幸了。
司荼收回心思,将衣裳穿好,踱步至梳妆台前。
首饰盒被塞得满满的,都是李承皖送来的,可她却没用过一次。
金步摇,珠玉手钏,晃得她眼睛有些疼。
铜镜中的人美目流盼,额间点缀的凤尾花鲜红生动,一身红衣更是衬得她肌肤胜雪。
恍然若神人。
随着她的动作,金步摇丁零当啷地直响,清脆又悦耳。
逶地的红裙步步生花,金色牡丹徐徐绽放,美人如画。
见她从内室走出,李承年迎了上去,毫不掩饰眸中的惊艳。
“我就知道,你最适合红色了,白色一点都不适合你。”
她才不是娇弱的白莲花呢,她合该是百花之王、力压群芳的牡丹!
“今日是你生辰,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少年拉过她的手,带她走到桌前,上面摆放着一个铁制盒子。
隐隐间,还有股血气。
司荼被这股气味顶了一下,刚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疑惑也被冲散了。
盒子被打开,里面是一颗人头。
就算是司荼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李承年这骚操作给震惊了一下。
一言不合就送人头,这什么怪癖?
“怎么样,你喜欢这个生辰礼物吗?”
少年歪着头,眸中满是求表扬的期待星光。
这剧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吧?
系统:我瞅着这架势也不太对劲啊。
司荼抬眸一看,眉头皱得更深了。
“申林捧你坐上淮王之位,怕是到死也没想过会死在你手里吧。”
别过头去,司荼一时有些拿捏不住李承年的心思。
不过他方才说得是生辰礼物?
司荼神色一凛,今日并非是原主生母的诞辰啊!
【今天是原主的生辰】
系统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家宿主命不休矣。
最后的底牌都被人家摸了个一清二楚,哪还有什么翻身的可能?
啪嗒——
铁盒被他盖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一如李承年如今的心境。
“那是他该死,当初若不是他建议老淮王让柳氏的儿子假死,也不会让他受了那么多的苦。”
柳氏的儿子?
难道说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并非是真正的李承年?
这可就有意思了。
司荼摆出吃瓜三连坐的姿势,笃定道,
“你不是李承年,你只是假冒的。”
之前那么多的破绽,她都没有发现。
如今细细想来,这哪是什么破绽,明明他就没想着要在她面前隐瞒身份。
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李承年将其摆在烛光下,又顺手丢给了司荼,
“这是他的玉佩,现在我物归原主了。”
玉佩温凉,放在掌心仍有余温,司荼微愣。
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都要拱手相让?
“你也无需惊讶,我知道你是那位外室的女儿,她心善,给过我一顿饱食,这些就当是我报答给她的。”
既然她想要这爵位,那他就双手奉上。
并非是完全出于一饭之恩,更多得是他的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地拱手相让……
“你怎么知道的?”
司荼被这翻转闹得不知所措。
连王府里的人都不知晓她的身份,他又是从何而知的?
“当初在那座破庙里,我见过你腰间的玉佩,也曾去过白马寺祭拜你的母亲。”
所以她的身份他一直都是了如指掌的。
“起初我并没有认出你来,只是见到你身上有那块与我好友一样的玉佩,所以才会救你。”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造就了这段缘分。
也幸亏,他救下了她……
之后她以外室的身份进府,他便也猜出了她的用意。
直到他再次进府,申林找到他的时候,他复仇的计划才算正式开始。
“也就是说这块玉佩是你好友的,你是来替他复仇的?”
司荼摩挲着玉佩,垂着眼眸。
空气中仍旧弥漫着淡淡血气,可司荼此时已经没有那么抵触了。
“没错,他救过我,把唯一活命的药给了我。”
如果他没有被丢出府外,也就不会因感染时疫而死去了。
哪怕只是被弃养在京郊的一座院落里,也要比直接丢出去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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