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徐怀谷,完全没有了在报纸上的那般光鲜模样,更像一条落水的丧家之犬。
俗世的纸醉金迷,早已让他的道行彻底荒废,此时的他在我眼里犹如一只信手可捏死的蝼蚁。
“是,也不是,但我是受隐山门执事堂之命,特意前来杀你。”
对此,我不曾有隐瞒,当即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在暗流的冲击下,他的胸口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片,俨然已经重伤。
对于我自报身份,徐怀谷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他原本惊骇的脸色逐渐平静了下来,却是饶有兴趣地朝我上下打量了一眼。
“年轻人,这是你第一次来这种大地方吧?”
徐怀谷冷笑了一声,习惯性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但烟盒早已湿透。
汹涌的水浪在我的意志下涌动于我俩周围,阻隔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他的道行与我相差太远太远,我想要杀他只需要动一只手指这么简单。
为此,我也颇有耐心的点点头,想看他接下来要耍什么花招。
“年轻人,你来杀我,恐怕是为了二十年前的那场念氏灭门案吧?那场屠杀当年我确实有参与。”
我虽然没有直接禀明杀他的理由,但徐怀谷显然也猜出了一二,“念夕朝和我无冤无仇,我本不该杀他。但道门已经没落,出路只在俗世。”
“像我这样的庸庸众生,无论在道门混迹多久,也始终是无名之辈,成不了掌权者,更达不到长生之境。与其在道门一生平淡,倒不如俗世潇洒走一遭。”
“所以,后来有位大人物找上了我,也找了很多隐山门同仁,只要帮他杀了念夕朝,就会给予我们任何想要的东西。”
“后来,念氏一脉落败,我们按照大人的要求以五行道法将他们一一诛杀,事后大人也满足了我们所有愿望,有的人选择了修行,有的人选择名扬天下,而我选择了财富。”
道门之中,不乏本事通天的人物,只要他们愿意,常人梦寐以求的万千财富他们唾手可得,可在我所认识的诸多道门人中,大部分都选择了一世清贫。
而我师父也曾教导过我,既置身道门则不宜过多眷恋身外之物,只因俗世的欲望容易让人迷失道心。
“徐怀谷,你和我说了这么多,究竟是想表达什么?”
我逐渐有些不耐烦,朝他问道。
徐怀谷说道,“你对我动手,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杀了我,你得不到任何好处,但不杀我,你可以得到无尽好处。”
说着,徐怀谷指向了对岸那一幢幢高楼大厦,“你看看这儿,整个俗世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哪怕一个小小的厕所都是普通人奋斗终生而不可得。但只要你开口,你想要哪幢房子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满足。”
听了这话,我不禁一阵冷笑,感情说了大半天,他居然是想像收买普通人一样收买我。
我摇了摇头,“可我是为道门人,并无还俗之意,钱财对我而言并无太多意义。”
“道门?道门早在百年前就已经没落,财富和地位才是我们这种人该有的追求,你何必食古不化?”
见我软硬不吃,徐怀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慌张,随后却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到了我的近前。
“这……这里边是一千万,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再加,能否饶下我这条命?”
我一声冷笑接过了卡,随着手指一弹,整张卡立即冒起了熊熊火焰转眼化作了灰烬。
“徐怀谷,我的妻子是念家人,我是念夕朝的孙女婿,你觉得究竟应该开价多少,才能买通我不杀你?”
听了这话,徐怀谷的身体没来由地一哆嗦。
他先前的从容模样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满脸恐惧。
一阵浑厚的五行力量从我的手心涌动而起,水面在剧烈的震荡中飞溅起层层水雾,笼罩于我周身。
“说吧,当年参与念氏灭门的,还有哪些人?”
“如果我说了……你会放过我吗?”
“不会,但我会给一个体面。”
听了这话,徐怀谷的面色苍白,他摇了摇头,“可我还有我的家人,我死了是小,他们……还得继续过日子。”
“既然如此,你现在可以动手了,否则再想动手可就没机会了。”
我已没有耐心再和他套话,当即堵死了他所有的后路。
徐怀谷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的脚步开始迅速朝后退去,与此同时,他的手划过水面,引来大量水花飞溅,化作了漫天冰刺朝我侵袭而来!
我当即一脚踏前,一股蓬勃的气当即自周身外发而出,所有冰刺刚刚抵达我身前半米,立即在气的震击下溃散当空。
徐怀谷自知不是我的对手,一击过后不曾恋战,慌忙继续朝着对岸逃去。
他的速度很快,可我比他更快,不下片刻工夫便已经抵达了他的近前,蓄势已久的重拳朝着他面门轰然落下。
徐怀谷的瞳孔紧缩,慌忙举起双手格挡,一阵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当即响彻而起。
啊!!
这一刻,徐怀谷发出一声凄厉惨叫,他的双手在我的重拳下应声折断,拳的余威落在他的脸上,一口鲜血随之喷薄而出,整个人也随之打了好几个水漂,倒飞出了十米开外。
来自他的惨嚎声响彻江面,四周涌动的水花也被他的鲜血染成了猩红。
我踏着江水来到了他的近前,看着双手尽断痛不欲生的徐怀谷,“有钱又有什么用,能带进棺材里吗?我这穷小子想让你死,你不还得乖乖死去?”
话落,一股幽蓝的鬼火从我的手心落下,瞬间蔓延了他的全身。
凄厉的惨叫由盛而衰,在鬼火的灼烧下,他的魂魄灰飞烟灭,他的肉身化作黑色的尸水消散于江流之中。
死无全尸!这才是杀人者理应付出的代价。
而此时,岸边已经警声大作,越来越的人开始朝着岸边聚集了过来,好几艘白色的快艇也在阵阵急促的警笛声中朝着这边快速驶来。
最近这段日子里我杀过很多人,但我的杀伐都只在道门之中,俗世杀人还是头一遭。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缓缓沉入了水下,在水流的掩护下随即离开了现场。
当我再浮出水面时,已经离开了事发地点十余里,来到了先前沉江客放飞黑马的郊区。
而在郊区的一个菜市场中,我看到了正在偷吃着菜摊大白菜的黑马,而它的主人此时就站在一个小卖铺前,盯着一台电视机看得入神。
沉江客有着足足两米高的个子,表情阴郁有若死人,却是让小卖铺的店主人不得安生。
当我走过去时,发现电视里播放着的是一则突发新闻,镜头所对着的画面赫然是我先前所在的江岸边。
“据报道,千达集团董事长在一起意外交通事故后,突然跳水自杀,一少年相救未果也被洪水卷走,二人至今下落不明……”
听着新闻里的报导,我不禁一阵哑然失笑。
我明明是去杀徐怀谷的,可普通人看不出道家人的门道,再加上水浪掩护的缘故,却误将凶手报导成了见义勇为的良好市民。
这时,沉江客缓缓转过了头,朝我看了一眼,“死了?”
“死了。”
沉江客点点头,但他朝着电视又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不满,“可你办事没办干净。”
听了这话,我不觉皱起了眉头,随即又朝电视里看了一眼,却见此时许多记者正在采访着一对哭成泪人的母子——他们是徐怀谷的妻儿。
“林笙,斩草不除根,日后后患无穷。”
沉江客淡淡地和我说了一句,随后信手从柜台上拿起了两枚硬币,随着一阵五行力量的涌动,这两枚硬币被他抛飞到了空中,瞬间消失不见了踪影。
硬币在我的眼前消失,但不过几秒钟的工夫,却出现在了电视里。
正在镜头前接受采访的徐怀谷妻儿,不知为何胸前突然绽开一道血洞,大量的鲜血喷溅而出,两人的身体也随之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电视里尖叫声四起,一旁的小卖铺老板也是吓得一哆嗦,下一秒电视的信号便突然中断了。
电视中徐怀谷妻儿突然被爆头而亡,不用说定是出自沉江客之手。
我虽然也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得不轻,但对他的所作所为也没有任何异议,毕竟斩草不除根的后患,在我身上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
“走吧,他的事已经解决,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沉江客淡淡地说了一句,而大黑马叼起了一根胡萝卜,有些不情愿地走了上来,引得摊主人一阵臭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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