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它如烟花,骤然绽放,短暂地绚烂璀璨后,终化作灰烬。
离开海滨,许小诺又打车到了阳山,她最爱的地方。
她爱上阳山,不是因为她年幼时喜欢跟着爸爸来这里看星空,也不是因为这里是A市的富豪区,而是因为,她第一次遇见景漠宇,是在这里。
那是一个深秋的午后,碧云天,黄叶地,景漠宇站在那里,黑色的背影寂静了整个城市,暗淡了世间的风景。他给人的感觉很像阳山万里无云的天空,广阔、悠远,分明就在你的眼前,你却无法触摸。
心好像瞬间被什么东西拉扯住,许小诺莫名地有一种期待,想去认识他、了解他。原来,只看一个人的背影就可以喜欢上一个人。
她站在原地不敢再向前走一步,怕惊扰了他,可他还是听见了声音,不经意地回头。毫无疑问,他的五官无可挑剔,轮廓也刚毅分明,然而这些俊美的外表,与他仿佛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比起来,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对他微笑,那垂眸一笑的温柔,不知勾走了多少男人的魂魄,而他,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目光的停滞,静静地离开。
似乎,她只是阳山上的空气,无形无色。
有些喜欢,你以为只是擦肩而过的一抹惊艳,却是冥冥中已经注定,无法逃脱。
一个月后,许小诺又遇见了他。那天,她坐在荟轩高级会所特殊的休息室内,看着一屋子的陪酒女孩化妆。虽然她们已美艳妖娆得足以乱了人心,却还是在镜子前面照了又照,化了又化,担心自己还不够性感、不够撩人。许小诺仿佛是个局外人,穿着一袭素白的短裙,不施粉黛,坐在角落拿着手机看电影,房间里所有的嬉笑怒骂、争风吃醋,都与她毫无关系。
专门负责会所的娱乐业务的魏经理急匆匆地进来,挑了荟轩最美的几个女孩带走,当然也包括许小诺。进包房前,魏经理一再耳提面命,说是包房里的客人非常重要,千万不能扫了他们的兴。
他还悄悄将许小诺叫到一边,郑重地交代一遍:“小诺,你去陪景总,就是坐在最左面的年轻男人。他挺好伺候的,你一定不要使性子,知道吗?”
也难怪魏经理担心,许小诺在荟轩出了名地傲气,她陪唱、陪酒、陪聊,但客人借着酒劲动手动脚,她一定不会由着他们占便宜,多半会找借口离开。她这个性子,得罪了不少客人,也给魏经理惹了不少麻烦。
若是换了别人,魏经理早就让她收拾行李走人,可是,只有她是那种不施粉黛也自带颜色的美人,虽然有点高冷,但偏有不少客人喜欢这一类。
见许小诺有些不情愿,魏经理小声说:“你权当帮我个忙,回头我多给你一些奖金。”
看经理一副很紧张的表情,她猜测那位客人一定很重要,于是,点头应了一声:“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出场的。”
“你放心,他绝对不会带你出场。”
看魏经理说得信心满满,许小诺放下心,跟着姐妹们一起走进包房。
刚一进门,她彻底呆住了,因为坐在最左侧的客人,就是她在阳山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数月前在阳山擦肩而过之后,她不知多少次在人群中寻找,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荟轩这种表面雅致、实则醉生梦死的地方,他是客人,而她是最不堪的身份。
她掩饰好内心的惊喜和悲哀,在他的身边坐下,不知如何开口。等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举杯敬他,他却淡淡地扫了一眼对面不时往她身上瞄的客户。她立刻会意,却犹豫了好久,才坐到对面去。
那位客户已不知悄悄瞄了她多少眼,一见她过去,顿时如沐春风,与她频频举杯。酒是烈酒,入口辛辣,酒气直冲鼻腔,她一连喝了几杯,顿觉呼吸困难、血液逆流,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许小诺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景漠宇站在她的病床边,他的助理金展鹏条理清晰地交代着魏经理如何处理她的医疗费,魏经理一个劲地点头称是。
见她醒了,景漠宇轻声询问:“感觉好些了吗?”
没有力气说话,她点点头。
“你安心养病,魏经理会派人好好照顾你。”他的声音清淡柔和,一如他整个人,“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魏经理帮你。”
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离开,到再也看不见,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
“帅吧!”魏经理笑着问。
许小诺苦笑着摇头,这样的男人,又岂是帅字能够形容的?
“是他送我来医院的?”她问,如果是的,那是否意味着他对她并不像表现的那么冷漠,或许还有些好感。
“是啊!”魏经理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
“景天公司新任的总经理,荟轩的老板,景漠宇。”
“景漠宇?”原来他就是景漠宇。A市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有点名气的公司就那么几家,老板们在荟轩里来来往往聚在一起,聊得也都是一些商业上的八卦事。前不久她刚听人说过,景昊天二十二岁的儿子景漠宇从美国回来,接手了景天公司,她以为不过又是个年少得志便猖狂的纨绔子弟,没想到,他竟是一个如此深沉的男人。
“小诺,你真够幸运的。”魏经理告诉她,“刚才急救的时候,我把你的情况详细告诉景总了,他很同情你的遭遇,说你的所有医药费都由他付,还让我转告你,以后有什么经济困难,可以找他帮忙。”
“他真的这么说?”她惊喜的同时,不免有些疑虑,“他为什么要帮我?”
看出她有些疑虑,魏经理笑着安慰她:“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他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企图的。他这个人,你别看他外表冷漠,却是天生的菩萨心肠。他每年都会给孤儿院捐助很多钱,还出钱供很多贫困学生上学。给你付点医药费,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许小诺自认见识过的男人不少,形形色色,有张口闭口“民生”,却不知民生为何物的达官显贵;有为了炫富挥金如土的富商;还有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所谓有识之士。这些人,尽管外表多么光鲜亮丽,说到底终究是男人,是被权力和欲望掌控的奴隶而已。
她从未想过,这冰冷的世上还有这样一个男人,拥有最冷硬的外表和一颗最柔软温暖的心……
之后的日子,许小诺每天都盼着在荟轩看到景漠宇,可见到了,她又不知该如何靠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期待着偶然间视线碰触到一起,他微微颔首,她就很满足了。荟轩的姐妹全都看出她的心思,劝她别痴心妄想了,那样的男人,能让他看你一眼,已经是奢侈了。
她又何尝不明白,她也见过景漠宇身边和她同样痴傻的女人,起初那些女人也都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最后还不是被他的冷漠伤得心碎神伤、心灰意冷。可感情这种事从来都不是理智能控制的,明知不可能,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在茫茫人群去寻找他、追随他。
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想,也许是那些女人太普通了,以她的与众不同,或许可以打动他,也许,她只差一个机会,一个让她可以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出现在他的身边的机会。她却没想过,每个女人都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他的身边,除了有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根本没有其他的女人。
许小诺时刻都在寻找机会接近他,可他永远像是只能仰视的天空,让她可望而不可即。终于有一天,她等来了这个机会。那天,一个对她觊觎已久的富商傅夏阳又来荟轩找她,手中拿着一条用水晶盒子装着的红宝石的项链。项链确实很美,拿着它的人却一脸猥琐,多名贵的宝石都黯然失色。
许小诺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回绝:“傅总,项链很漂亮,您太太一定很喜欢。很抱歉,我晚上还要工作。”
傅夏阳立刻说:“我已经跟魏经理说了,他今晚不会安排你陪客人。”
“他不安排,也可能会有客人随时点我,我要在这里等着。”
或许是男人天性喜欢征服,许小诺对傅夏阳的态度越冷,他越赔着笑脸:“那我陪你坐会儿……看看,这条项链是我特意帮你从南非定做的,你戴上一定很漂亮!”
他硬是把项链往她的手里塞,她有些不耐烦,直接推了出去。
项链掉在地上,傅夏阳一脸尴尬,许小诺一脸冰冷,气氛非常僵硬,刚好经过的景漠宇俯下身,缓缓地拾起,脸上挂着她从未见过的热络的笑意:“傅叔叔的眼光真是不错,不论是选项链,还是选人。”
景漠宇说着,将视线落在许小诺的身上,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像是与她初识一般。
傅夏阳看见景漠宇,顿了一下,忙堆着满脸的假笑说:“又在挖苦你傅叔叔。好久没见你爸了,听说他现在回家享清福了。这样也好,哪天他做的那些不干净的事情被查出来,也有人给他背黑锅。”
“傅叔叔越来越爱开玩笑了。”景漠宇也跟着笑道,“傅叔叔,不管您和我爸爸过去有什么误会,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您何必耿耿于怀。现在爸爸把景天交给我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别客气!”
“当然,当然!”傅夏阳阴沉地笑着。
两个人热络地聊了几句,景漠宇借口有事离开,临走时还特意交代侍应生,把傅夏阳的消费记在他的账上。而傅夏阳也完全不客气,要了最好的包房,点了最贵的酒、最贵的菜,还要许小诺陪着他喝酒,后来,他喝醉了,听见许小诺问他为什么景漠宇见了他会那么客气,他顿时虚荣心膨胀,开始吹嘘自己如何有地位。
她耐着性子套话套到深夜,才大概知道了傅夏阳和景昊天的过节。
景昊天年轻时,和几个朋友合伙,靠借贷放贷为生,傅夏阳是跟景昊天关系不错的客户。十几年前,红土山的开采权要出售,傅夏阳看出这是个赚钱的好机会,可是,他自己的流动资金不足,于是想到了私人借贷。
所以,他找到景昊天,让其帮忙筹措资金。景昊天得知这个消息,也看出红土山是块肥肉,于是暗中疏通了一些关系,自己用借贷的钱买下了红土山的开采权。
十几年过去了,傅夏阳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和景昊天明争暗斗了二十余年,虽然给景天公司带来不少麻烦,但也没有占到太多的便宜。
前不久,傅夏阳买通了景天公司的一个财务人员,发现景天公司几年前的账务有问题,便开始筹划着怎么对付景天公司。
许小诺自然也知道,黑的永远都是黑的,就算染白了,也会留下许多无法掩盖的过去。而这些过去,没人去翻查也就算了,一旦被翻出来,不知多少人要在牢狱里度过下半生。而景漠宇今天对傅夏阳的态度明显在示弱,说明他想用对双方都有利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第二天,许小诺的猜测得到了印证,景漠宇主动约她在一家幽静的海边西餐厅见面。美妙的钢琴乐,一望无际的深海,他主动与她交谈,询问她的病情,聊她的亲人。
聊着聊着,他有意无意地问起了傅夏阳,她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她和傅夏阳是在两年前认识的,那时她还是戏剧学院的高才生,压根儿瞧不上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后来她因为病发,退学来了荟轩,他便经常来纠缠她,以为她可以为了钱做陪酒女,也可以为了钱做他的情人。
“他对你这么有心,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他问。
“我可以陪酒,但我不卖爱情。”
景漠宇笑了,他的笑就像四月天的风,宁静而温暖,融化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她没喝酒,却在不知不觉中醉了。
饭局快要结束的时候,他问她:“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很想告诉他,我最想要的——是你!
但她知道,这个要求,他满足不了。
轻轻地叹息,她摇摇头:“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他没再说什么。
从那晚之后,景漠宇没再找过她。聪明的她,对傅夏阳的态度变得若即若离,并有意提起自己奶奶的身体不佳,需要有个环境好好休养,傅夏阳立刻把她的奶奶接进最好的疗养院。
某天夜晚,她从疗养院出来,便看见路边停着一辆车。她认得,那是景漠宇的车。
司机为她打开后座的车门,她坐进去。第一次与他靠得那么近,她可以闻到到他身上清淡却幽深的味道,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车子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行驶,景漠宇淡淡地讲述着他的故事,如同跟一个老朋友在叙旧。
他说,他从小是个孤儿,是景家把他养大,景昊天把他当作亲生儿子,给他最好的东西,送他去最好的学校读书,还把自己一手建立的事业毫无保留地交给他。他没什么可以回报的,只希望他的父亲抹掉过去的事,踏踏实实地安享晚年。
她问:“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他告诉她:“傅夏阳手中有一份资料,我爸爸希望这份资料永远不要出现在别人的眼前。如果你可以帮我,不管你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什么要求都可以?”
“是!”
她迟疑了很久,说:“医生说,我最多能活三年。有时候,我真的很累,想有一个男人,可以在我需要的时候照顾我、保护我、陪伴我,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
“我可以照顾你、保护你,直到你离开这个世界。”言外之意,他不可能陪伴她。
她并不失望,因为她早已猜到他的回答,谈判嘛,总是不会先把底线说出来。
“那如果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能出现在我的身边吗?”
他沉吟片刻,答:“我尽量。”
对于这个回答,她并不满意,毕竟这个“尽量”包含着太多的不确定。
可他沉静的表情告诉她,这是他的决定,并没有容她讨价还价的余地。
犹豫良久,她点点头说:“好。”
“傅夏阳这个人不简单,你要小心。”
再不简单又怎么样,他终究是个苍老的男人,是个被权力和欲望腐朽了大半辈子的男人。
没有白费在戏剧学院两年的专业训练,许小诺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首先,她因为拒绝陪客人被赶出荟轩,然后,奶奶病重,她负担不起医药费,走投无路,这些看似狗血的剧情,被她演绎得扣人心弦,自然也让傅夏阳看得如痴如醉。
两个月后,一段被世俗所不容的忘年“痴恋”被演绎到了高潮,傅夏阳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她。
那一刻,她一直闭着眼睛,身体的疼痛远比不上内心的绝望,脑海中闪过景漠宇嘴角浅浅的笑,以及清淡却温柔的声音:“感觉好些了吗?
你安心养病……”
她问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只为了可以靠近他一点,她是不是太傻了?她是很傻,或许陷入爱情的女人,都是这么傻吧。
一切结束之后,傅夏阳被老婆孩子叫回了家,她哭着拨通景漠宇助理的电话。因为景漠宇只给她留下了助理的电话号码。
她告诉助理,她想见景漠宇,助理说会帮她安排,便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景漠宇来了,看到一地的花瓶碎片,也看到许小诺坐在地上轻轻地抽泣,他沉默着把衣服轻轻地披在她颤抖的身上。
她哭着打他,悔恨的拳头像雨点一般打在他的胸口:“你知不知道,不是为了你,我死都不会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在阳山上看见你?为什么你要在我昏倒时送我去医院?为什么我会爱上你?为什么明知道你不爱我,我还是心甘情愿地为你做……做这些肮脏的事?”
他许久无言,最后才说:“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医生,给你最好的照顾,直到你离开这个世界。”
那天,他离开之前留下了一张银行卡,还有一把阳山别墅的钥匙。
他说这是他唯一能给她的补偿,她懂他的意思——他能给的只有这些物质,给不了她想要的感情。
数月后的深夜,外面狂风大作,许小诺半夜醒来,蓦然发现身边的傅夏阳直挺挺地躺在她的面前。他死了,过度的酒精,过度的放纵,他的心脏无法承受,死在了床上。
她吓坏了,慌慌张张地拨通金助理的电话,金助理很快赶到,陪着她一起报了警。警察经过调查,确认傅夏阳为自然死亡,与她并没有关系。
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终于摆脱了傅夏阳,终于可以结束这样噩梦般的生活。
离开警局之后,金展鹏问许小诺:“傅夏阳有没有告诉你他在什么地方藏了什么东西?”
“没有。”她回答。
但其实,就在不久前,傅夏阳吃了她给他的迷幻药之后,说了很多事,他说他打算跟景漠宇要一大笔钱,带着她去国外买套房子,天天在一起。
她问他:“景漠宇为什么要给你钱?”
他笑着说,因为他的保险柜里锁着一份文件,那是景昊天做假账的证据,这些证据虽然不足以让景天公司走向绝路,但足以让景昊天付出巨额的罚金,甚至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傅夏阳还拿了保险箱的钥匙给她看。
她原本想第一时间告诉景漠宇,可见到他的时候,她选择了不说。
因为她不确定他会遵守承诺,她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于是,她在傅夏阳死后,悄悄地从保险箱里拿走了文件。
虽然景漠宇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资料,但还是履行了承诺,好好照顾她。他把阳山的别墅送给了她,给她买各种各样的名贵礼物,每次她给他打电话让他来陪她,他除非有重要的事情,一般不会拒绝。
有时候,她不禁会想,他到底是在遵守承诺,还是他已经猜到,那份文件在她的手中。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她要的就是他不离不弃地照顾她,仅此而已。
这世界没有永世的安稳——这是许小诺在参加景漠宇婚礼时深刻体会到的。
碧海蓝天的婚礼中,她看见自己深爱且付出一切去爱的男人,被另一个女人挽着走过红色的地毯。她曾经听说景漠宇是迫不得已才娶了景昊天的亲生女儿,她曾听说,他是为了景家的家产,为了景家的恩情……所以,她来参加婚礼之前并不难过,甚至有些同情那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然而,当他伸手牵住景安言的手,不经意地俯下身帮她扯了一下裙摆,他那一瞬间的眼神分明是温柔的,不带一丝的不甘和无奈。
亲眼看见这一幕的许小诺顿时明白了,他娶她,只有一个原因——爱。
他是她付出一切都无法接近的人,她可以接受他为了利益而结婚,却无法接受他爱上别的女人,因为这意味着他心中有了心爱的人,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的身边。
所以,她要让他们分开,无论用什么方法。她用手中的证据逼景漠宇留她在A市,他不受她的威胁,她就用自杀的方式让他出现,可惜,也没有用。他还是要将她送去美国,她本以为自己再没有机会,想不到,她意外得知他亲生父母的消息。
她把握住这个最后的机会,将他约到游艇上,虽然他一直站在甲板上,不愿意与她单独相处哪怕一分钟,不过,这已经足够了,足够让他的妻子相信,他们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刚才,虽然景安言表现得很强势,但许小诺看得出她眼中的绝望。
许小诺觉得景安言很可怜,比她还要可怜。
她是想要景漠宇的爱,却得不到。
而景安言,她拥有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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