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着凌雪出来，小声地说：“妹妹，刚才在里面，我真不是故意针对你的，我也知道你心情很不好，要不这样好不好，我叫人去将你乡下的父母接过来团聚，这样你就不会很无聊了。”
“不要。”凌雪想都不想就拒绝：“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如果你真是为我好，那你告诉我，梅园的佣人都去哪里了？”
江念伊没好气地说：“我哪里知道啊，都是父亲安排的。”
凌雪还是打了电话去给父亲，挑了比较好的时间，晚上八点多，父亲大概没休息，但也不会在忙公事的时候。
“善善啊，身体怎么样了？”
父亲一开口，便是关心她的身体。
“挺好的，恢复得很快呢，父亲，妈妈回来了吗？”
“回来了，不过倒时差还在睡觉。”
“妈妈肯定累坏了。”
“呵，我看她倒是挺高兴的，满载而归呢。”
“父亲，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父亲却忽然叹了口气：“善善，有些事你惦量着，没必要问的，便不要问了，这段时间父亲也是挺累的，也想歇口气了。”
凌雪听出了什么意思，可是她还是无法不问：“父亲，梅园的佣人去哪里了？”
“打发走了。”
“你亲，请把他们所有的联系方式都给我，好吗？舅妈的死，绝对不是意外。”
“是。”江鹤年冷厉地说：“是意外，你最好听清楚了，我不想一而再的重复。”
凌雪忽然的心里一酸，泪就滑了下来，还是很倔强地说：“绝对不是，舅妈是傍晚六点多死亡的，可她快十一点还发短信给我，这个就是一个很大的硬伤，我相信肯定是熟悉我们的人，或者是舅妈熟悉的人作案，要不然舅妈不可能就那样走出去的。父亲，我知道你不想我提，我也不知道你背后的意思是为什么，可是这件事我如果不给舅妈一个交待，我永远永远心里都过不了这个坎。”
“你这孩子，为什么就要这么固执呢，如果你真要这么任意妄为，那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了。”
泪忽然就越流越欢了，凌雪咬咬唇，心口的痛又袭来。
父亲其实一直小心翼翼，也想弥补她的。
可是现在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重得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父亲，我宁愿不要做你的女儿，我也要真相。”
“你可想好了。”江鹤年冷声地说：“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我想好了。”
电话忽然地就中断了，凌雪心里难受得不得了，好想趴在桌上狠狠地哭一场，可终究，她也没有那么脆弱。
父亲是看了舅妈的手机的，父亲也是知道现在活着的，不是以前的那个林善善。
心乱，如麻一般。
不做江家的女儿，那便没有所有的物质了，这些并不是她在乎的。
她记得父亲跟她说过的话，他叫她要像他相信她一样去相信他。
父亲为她破了很多的例，甚至用了特权来保护她，可是她真的看不太明白了。
她想，这不是她要的那种真正的好。
心里鼓鼓涨涨的难受，说也说不出来，也无人可倾诉，压得她真的是喘不过气来啊，出了家门沿着小路往山上走，这里的空气特别好，可是冷，真的很冷很冷，冷风扫荡着这里，枝头上一片叶子也没有留下。
她坐在石头上看着山下的夜，万家的灯火明亮璀璨，却暖不到她的心里去。
理解不了的事情，可她还是放不下啊。
她想着舅妈对她的好，每次打电话给她嘘寒问暖，还给她设计衣服，又给她做好吃的寄过来，生怕她在这里买不到什么好吃的一样。
舅妈的爱，一点都不亚于妈妈。
她说她没儿没女，想要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她就没有自私过。
听说她和江司南订婚，舅妈讶异极了，马上就飞过来了解情况，即使舅妈去见过宋子轩后，舅妈还是对她很好，一点都没有任何的质疑，大约也是知道更多的事情，所以舅妈更温和，看她的眼神都很不同的。
舅妈还说等过年她回了帝都，要做满汉全席给她吃，还说要带她去上香。
舅妈知道江司南的情况，有点不太乐意她和江司南结婚，劝她三思再三思，并不是对江司南有什么偏见，那只是一个妈妈对女儿的担忧啊。
冷风真讨厌，把她的眼泪给吹落了下来。
如果时光能再倒流，如果舅妈能好好的，她宁愿不自作聪明去做那么多的决定，公司怎么样其实不是很重要的。
错了，错了啊，可惜的是已经无法回头。
舅妈也不可能和她一样能幸运地重生，现在连骨灰都带回帝都去了。
“我觉得这件事，先缓一下吧，也不用着急。”
隐隐约约谈话的声音传来，凌雪一抬头，就和程雾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姐…。”程墨的声音也嘎然而止，讶异地看着坐在大石头上的凌雪。
凌雪赶紧抹了脸上的泪，挤出笑叫了一声：“程雾姐。”
程雾心紧了一下，心里也叹了口气，淡淡地说：“这里风大，你刚做完手术没多久，不宜在这里吹风的，还是回去休息吧。”
“好的。”她说：“谢谢程雾姐的关心。”
程雾不知要说什么，也挺难受的，曾经这个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自己的妹妹一般。
现在看着她在这里哭，也别不是滋味。
凌雪站起来：“我这就回去。”
要哭，要难受，还是回去关起门来一个人好，这样也不会叫人看见了。
她不是一个喜欢矫情的人，并不想让人看到她这么软弱的一面。
低头从程家姐弟跟前走过，没一会儿程墨叫住她：“林善善。”
她停了下来，他已经上前来：“你的手机掉了。”
“哦。”
他递给她，她抬起头，努力地挤出笑：“谢谢。”
“有什么事我们能帮你解决的吗？”程雾还是忍不住了，主动问了她。
凌雪笑着摇摇头：“没有，我没有什么难事，谢谢你们，程雾姐，我也一直很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是我把章泽拖累了。”
“章泽他说不介意这些。”
“我知道，他也跟我说了，可是我也知道他被关押的时候，急得团团乱的，到处奔跑的人也是程雾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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