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程奶奶一直深居简出，几乎过着隐世的生活，对外面的事她是很少过问的，很多年也不怎么出来。
她一直也很佩服程奶奶的果断，拼的时候，她比谁都拼，可要说退的时候，也是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是个十分有大将之风的女人。
程奶奶坐了下来，她身边一个年轻的女人说：“小姐，不好意思，我家老人累了，在这坐一会。”
凌雪一笑：“没事的，这地方是公共的，累了都可以坐一坐。”
“小姐，你这么早就来上香啊。”
“是啊。”
“怎么一个人来啊？现在年轻的人都是成群结伴来的，上的不是香，上的是一种野游的乐趣。”
那女人故意想逗她说话，想拉近乎。
凌雪哪会听不出来，也坦然地笑道：“我是替我妈妈来上香的。”
“你可真有孝心啊。”
凌雪不亢不卑地说：“呵呵，也就一点小事而已，孝心谈不上。”
那女人跟她说话，程奶奶就一直打量着她，眼里的精明与犀利还是没改一分，凌雪扬起眸子看着她笑：“老人家，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程奶奶也笑了，摇摇头：“没有，干净得很。”
沉默了一会，老人又说：“但凡来上香，或有所求，有所愿，有所欲。”
凌雪想了想，认真地答她：“人都是有欲望的，知足才能常乐，人所求也是向往更美好的事物而已。”
程奶奶笑着点头：“是啊，你倒是说得很好，小姑娘，我看你年纪也不大，难得还有这样的心境啊。”
她现在看这个林善善，可真是越看越喜欢呢。
清清正正，干干净净，那眼里不藏事，而且也是个通透又有傲气的人，怪不得孙子会喜欢，她想要是她看了，她也会喜欢。
这眉眼啊，还真隐隐有凌家大丫头的风范，越看越相像。
程奶奶心里又想，莫不是自家孙子把人家当成了凌家大丫头。
可听着这说话，也不是没有主心骨的人，一个人的傲气与干净，藏在一举一动，藏在眉峰额角，都是能看得出来的。
可惜惟一的缺点就是太单薄了，瘦得弱不襟风的，听说是换过心脏，而且还做过好几次的手术，又不能生养，唉，还真是太可惜了啊。
“小姐，你住在哪里啊，要不一会我们送你一程？”那中年女人又问话。
凌雪笑道：“不用了，谢谢你们。”
“小姐，我们家老太太，也是个大善人呢。”
那个女人在暗示她，凌雪还是笑着摇头：“不用麻烦了，其实有条件能做善人，这也是一种很好的生活，能这样真的是最向往的生活吧。”
挪车的人来得很慢，凌雪等他开车走，这才上了车慢慢开走。
程老太太看着她叹了口气：“好是极好，可是，真是太可惜了。”不能生养，还是她心里很介意的一件事啊，她可以不强求孙儿要和江念伊结婚，因为江念伊太世俗了，真的一点也配不上墨。
这个林善善比江念伊好多了，行事说话落落大方，也不会有太多算计的心思。
可是要是她现在同意了程墨和这个林善善，那程家断了后，她死后怎么跟列祖列宗交待。
“老太太，上车吧，章先生在山下等着了。”
程老太太上了车，还是有些眉宇紧锁。
到了山下章泽上了车好奇地问：“奶奶，听说来上过香的，都是心安了豁达，怎么你倒是不高兴呢？”
“唉。”程老太太叹了口气：“章泽啊，奶奶觉得挺可惜的，那林善善，的确是与墨很般配啊。”
“是的。”章泽也说：“我一直也这么认为的。”
“那她有没有机会再怀孕呢？”
章泽想了想说：“奶奶，不敢确定的事呢，我也不敢跟你打包票，不过现在的医学发达，很多事也能突破奇迹，其实也可以人工怀孕啊，代yun之类的。”
老太太头痛得很，揉了揉头说：“章泽，江夫人在Ｂ市，这事真的确定吗？”
“当然，我昨天晚吃了饭后，还去了医院，还跟她聊了一会江司南的病情。”
“我不喜欢撒谎的女人。”老太太长长地一叹气：“江念伊啊江念伊。”真是可惜了，果然有些门当户对的，却不一定就是好的。
章泽也不吭声，人家说这些话，他就没必要背后去捅什么事了，那很没意思的。
不过昨天晚上听江念伊说江母在帝都很好，他当时就很反感。
没想到的是回到家后程老太太又打电话来给他，叫他帮着看看林善善要去哪儿，让他跟在身边。
还跟他说这些事不要和程雾程墨说，呵，老太太这是认同他，把他当成自己人了吧，对他来说，可也算是一件好事。
车子开回了市区，章泽停好车开了后面的车门，将程老太太扶了出来。
“奶奶。”江念伊清脆的一声叫。
程老太太抬起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来了。”
“是啊，来看看奶奶，给奶奶买了些美芳斋的糕点来，也不知道奶奶喜欢吃哪种，就样样买了一些。”
程母笑吟吟地说：“妈，你看念伊多有孝心啊，放着成千上万的工作，特地就跑来孝顺你呢。”
“我有些累了，章泽啊，你扶我回房去，给我测测血压吧。”
“好的，奶奶。”
人一走江念伊脸上的笑就有点挂不住了，咬咬唇问程母：“我觉得奶奶不太喜欢我的样子，伯母，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还是我说错了什么？”
“没有啊，你做得很好啊。念伊，没事，你也甭放在心上，老太太她就这么个脾气，有时候是阴晴不定的，别说你，就是我她也是这么想搭理就搭理二句的，咱们别理她，这么多糕点呢，配上红茶那就是最好的点心了。”
江念伊可没像程母一样心大，只顾念着吃的。
“伯母，今天是不是章泽一天陪着奶奶出去？”
“这个啊，我不太清楚，应该是吧。”
“章泽也是昨天第一次见奶奶吗？”
“是啊。”这个程母就确定了。
同是第一次，不过这待遇，却是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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