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车的时候，都是晚上十点了，累得都不想说话。
他的朋友开着车一路飞驰着走，把村庄和稀稀疏疏的灯光都抛在后面。
她又看到了呼吉吉的家，门前的那株树比以前高了很多，狗在叫着，屋里有暗淡的灯光透出来。
林雪的心百味陈杂着，以前很多个日子，她会在那树下仰望着夜空，想着很多想不通的事情，盼着有人来找到她。
可是好几年了，没人来找她，再次回来，他们却是要让她消失在那迷林里，然后竟然会是一个认识并没有多久的程墨来带她走。
手传来了温度，被他握住了。
她抬头看他，他笑了笑：“没事的了，我们走了，再也不回来这个地方，他们救了你的命，现在，也算是你还给他们了，不拖不欠了。”
还债，宁愿多还，都不要欠人家一分。
她以前的性格会是这样，他亦也是。
林雪点点头：“嗯，不拖，也不欠了。”
“以后，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他说。
她轻声地问：“程墨，你这样，值得吗？”为她不顾一切，真的值得吗？
“这些事吧，现在说没什么意义，日子久了，你就会知道了，一切都是很值得的。”
“好吧。”
他摸摸她的头发：“你也累了吧，靠着我睡一会，我不会丢下你的。”
“嗯。”是真的累了，连说话的力气好像也没有了。
靠在他的肩头上，很安实的感觉，疲累和困倦席卷而来，但是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便就由得它们将她淹没吧。
没有方法能什么比休息更好地恢复精神体力，他身上的暖透过衣服传到她的身上，让她觉得很安心。
车子停下程墨醒了，开车的司机说：“程先生，医生到了。”
程墨看了一眼：“去市里的医院吧。”
“可是你的脚。”
“暂时无碍，我还能支撑着，你一直往市区走就行了，走高速。”
看着还在熟睡的林雪，他不想吵醒她，发了信息给朋友，又吃了二个止痛药继续忍着。
在ＸＸ服务区，一辆车子正在那儿等着，一看到车来了赶紧就提急救包过去。
一开车门林雪还是醒了，睁开眼睛迷糊地问：“到哪了？”
“没，还在服务区，要不要去上洗手间。”他柔声地问。
她摇摇头，他护着她，用衣服盖住她的头：“你靠着那边睡一会，他们给我打一针上点药。”
“怎么了？”
“没事，你听话就好了。”
现在真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脚，又肿又黑的。
打了血清，他就放心得多了，又吃了些药下去。
“程墨，我也是服你了。”那个朋友摇头：“你居然拿你的命开玩笑，看这症状，咬你蛇肯定是有毒的，你就不怕你在半路上挂了。”
“怎么可能。”程墨说：“现在走吧。”
那个朋友好奇地往车里看，程墨挡着林雪：“你还有事吗？快走快走。”
“看看都不给啊，倒是很好奇啊，能让程大少爷你这样拼命护着的女人，那是何等的天香国色。”
程墨轻声地说了他一句：“你怎么话那么多呢，把车门给我关上。”
车子复又开动了，林雪低头轻声地说：“他一定不知道，我长得很丑吧。”
“谁说你丑来着了，我说过，我会把你治好，在这之前那我们先不见谁，然后悄悄地惊艳所有的人，可好？”
“嗯，我都听你的。”
他抓紧她的手：“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要是你不好，那我就把我的脸弄成和你一样，这样就公平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啊，我这脸是受了伤，又跟你没有关系。”
“可是我答应你了啊，这就跟我有关系了。”
“哪有这样说的。”
“有，以前有人说过我很霸道的。”
她笑了笑，他这种霸道，还是很宽慰人心的。
半夜到了Ｘ市，程墨带着她去了一个医院，有医生在楼下等着他们，林雪坐上轮椅这才看到程墨的脚一瘸一瘸的。
还有他的脸更是肿得很，她怔怔地看着他。
他笑着说：“没事，马蜂有点狠，过二天就好了，现在我们倒都是半残人士了。”
“程师兄，要不先去检查你的脚吧，看起来肿得很，被咬了好几个小时了吧？是什么蛇咬的，有印象吗？”
“没有，在水里咬的，不过半路联系了一个朋友，他带了血清来给我打了一针，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的了，你先给她检查吧。”
“啊，看起来你更严重一些啊？”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叫你给她检查就给她检查，要不是我现在眼肿得很，我都用不着你，你给我细心一点，千万别弄痛她了。”
其实他没说的是，他现在还有点头晕眼花，他不想让林雪担心。
“小姐，那我带你去检查吧，怎么称呼你？”
程墨抬起头：“你别那么多话，什么都不要问。”
他想了一会，又跟一块来的人说：“老周，你陪着一块去吧。”他不行了，他头晕得厉害，他想他得赶紧去急诊科才行。
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林雪坐在旁边，他又心安了，努力想挤出笑，可是发现脸上的肌肉都不受控制一样，僵硬得难扯动。
“别动。”她按住他的手。
“我没事的。”
“医生说你挺严重的。”
“你别听他的，很多医生总会吓人，你忘了，我也是医生了，听我的别听他的。”
她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他受的这些伤，都是为了她。
“饿不饿？”
她摇头：“不饿。”
“我不会有事的，真的，我保证。”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他终于挤出了笑：“我现在很丑吧，要不要拍个照留念一下。”
“不要。”才不想要。
“你的脚怎么样？”
“不碍事。”她说。
他却是看重得很：“一会我看看拍的ＣＴ，没骨裂也得注意，要按时上药，还有这几天都不能走路，我会找个人来先照顾你的。”
看情况，他和她都必须得在Ｘ市多呆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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