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时绾发现自己的高跟鞋都不见了,鞋柜上摆放的全是各式各样的平底鞋时,又跟傅琮凛争执起来。
时绾说他独断专行,过分。
傅琮凛说她不识好歹。
昨晚傅琮凛仗着时绾睡得迷迷糊糊答应下来,今早不料时绾就翻脸。
傅琮凛看着她,无声嘲讽。
目光落在她那翘起来的脚上。
时绾气得面色红润,不自在的想要藏起来自己的腿,恨恨的瞪他。
“哪有你这样的人,还管我穿什么。”
傅琮凛:“你能正常走路再来跟我说。”
没个一周半月的,时绾的扭伤大概还真好不全。
骂傅琮凛法西斯。
男人冷笑连连,转身离开。
一直到傅琮凛去公司后,脸色都不见得有多好,绕是公司上下的职员,大多见的都是他那一张高处胜寒的淡漠矜贵的脸,如今又多了几分凛冽,纷纷拿出低眉顺眼的恭谨姿态,不敢轻易招惹。
谭谌忙前忙后,上午最后一个会议结束,不少人面露菜色,大冬天的冷汗直冒,畏头畏尾的从会议室出来,心里多少叫苦连天的。
谭谌擦了擦汗,就听旁边上前来个小秘,说是楼下有人要见傅琮凛。
谭谌好不容易喘口气,屁股才刚坐稳,不想再动了,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你来远山多久了?什么规矩你还不懂吗,傅总是人想见就见的?没有预约和口令,一律不见。”
女秘书讪讪:“那人说是傅夫人预约的,公司这边没收到消息……”
谭谌脑子当机了两秒,“傅夫人,哪个傅夫人?”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时绾,随即又想例来称呼时绾都是时小姐的,可不是什么夫人。
思绪一转,嘴里的咖啡差点儿一口喷出去。
吓得女秘书直直往旁边躲,受惊不小。
谭谌咳得面红耳赤。
女秘书期期艾艾:“那…那还见吗?”
谭谌摆了摆手。
见,怎么不见,那可是傅总母亲开的口,无论傅总是否同意将人带进办公室,远山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傅琮凛虽说体恤员工,但也赏罚分明,底部下属心里怎么想的,他不知也不会揣测,只有人没按照他的规章制度来办事,训斥一顿是绝对少不了的,是以职员们战战兢兢也兢兢业业。
回到办公室没过几许,谭谌拿了份文件过来签署,又告知他,说谢小姐在会客室等着。
“谁?”
“谢小姐。”
“哪个谢小姐。”男人抬眸,神情冷肃。
谭谌整个人僵在原地,牙齿和舌差点儿打起来,磕巴道:“是傅夫人替您预约见面的,谢鄞正市长的千金……谢安颖女士。”
傅琮凛:“不见。”
谭谌正欲出去,又听傅琮凛道:“叫她进来。”
上司在想什么,谭谌自然是不敢妄自穿测,忙不迭出去把谢安颖带到了办公室,随后离开。
不过片刻,门外响起敲门声,没等里面的人回答,一双纤纤玉手便推门而入,紧跟着响起清脆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
一道靓丽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随着些微磁性的嗓音传来,“傅先生。”
傅琮凛瞥见她,人稍微往后靠了些,身上持着冷硬的气息,有些生人勿近,衬得那张深邃俊美的脸,倒是更加吸引人。
谢安颖莹莹笑着,“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和傅先生倒是不知道隔了多少个秋天了,对你,甚是想念。”
傅琮凛手搭上衣领口,松了松,直截了当,“找我什么事?”
口吻算得是清冷疏离。
对于无好感的人,他一向如此。
傅琮凛没说让她坐,谢安颖也不介意,自己好整以暇的走到沙发边坐下,包放在一旁,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办公室的陈设来。
“一定要有事才能来找你吗?”她道:“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干妈托我来跟你吃顿饭,傅先生你有空吗?”
傅琮凛没说有空还是没空,眉峰冷凝,“没胃口。”
谢安颖兀自笑出了声,耸了耸肩,“那真是可惜,不过也没关系。”
她做了精致的美甲,伸进包里拿了两张东西出来,走上前推到傅琮凛的办公桌前,他的眼皮子底下。
“这个月月底我有一场演奏会,欢迎你来。”
傅琮凛垂眸轻扫一眼,而后又抬起来看她。
女人似乎一点都感受不到甚至是不介意他的冷脸,仍然笑着,算不得是温婉,而是妩媚。
平心而论,谢安颖是个很优秀又性感的女人,且她长得漂亮家世又好,明眼人一瞧,便知她非寻常女人,不是个好拿捏的,同其他名媛千金都不太相同,因为她野心昭昭。
零下温度的寒冬,她也不怕冷,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裹着裙子及至膝盖下方,束腰带圈出她姣好婀娜的身材,女性的魅力她显露无疑,更甚是她擅长发挥自己的优点长处,丝毫不遮掩。
见傅琮凛没说话,谢安颖不疾不徐的补充了一句:“你跟谁来都可以,我不会介意,当然了,你想送人也没问题。”
傅琮凛深看了她一眼。
谢安颖笑笑说:“或许你的小女朋友应该会喜欢。”
她如愿以偿的看到眼前这个冷着脸的男人,面上有了分明的变化。
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喜欢死缠烂打的人。”
“哦?”
谢安颖微偏了下头,眨眼,“傅先生总是拒绝我,这让我很难为情啊。”
“威胁我?”
女人不动声色,“不敢。”
她扬手轻撩发尾,神情慵懒,“只是听个演奏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傅先生应该知足才是。”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眼前的男人将文件压在那两张票上,从谢安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傅琮凛轮廓分明的侧脸,线条优越流畅,无疑是俊逸的。
谢安颖低低的笑出了声,“万分期待。”
电话声响起。
傅琮凛瞥了眼她,随后接起,“喂。”
“嗯,先带人去会客室,我马上过来。”
言简意赅的交流结束。
傅琮凛站起身。
“谢小姐还不走?”
“这么无情?”
傅琮凛微颔首,“我很忙。”
谢安颖拎起自己的包,挂在手臂上,“看出来了。”
傅琮凛在前。
谢安颖在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去,刚转角,就遇上谭谌带着人正前往会客室。
“啊。”
谢安颖脚步不稳,突然扭了下,直直朝傅琮凛扑过去。
谭谌正面看着,不由自主地的瞪大了眼。
怎么敢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碰瓷傅总。
傅琮凛下意识的避开,随后又伸手揽了下。
谢安颖顺势缠上他的臂弯,眉眼弯弯嗔笑道:“多谢傅先生,要不是你,我肯定出糗了。”
女人突如其来的矫揉造作,令男人彻底冷了脸。
从中抽走了手臂,凉凉丢下一个警告的眼神,命令谭谌:“谭秘书,送客。”
谢安颖扭着腰肢,媚眼如丝,“傅先生,记得答应我的事,一定要来哦。”
随即带着一股女人的成熟冷艳气息,直直与朝这边正走过来的人擦身而过。
短促的零星半秒,江洁垂下眼睑屏住呼吸。
“嗯?”
谢安颖脚步突然一顿。
跟在她身侧的谭谌也停下脚步,“谢小姐?”
谢安颖翘起唇角,往后倒退了两步,高傲的目光落在江洁脸上,问谭谌,“她是谁啊?”
谭谌只想把人送走,刚才她碰瓷傅总那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只道这人不好惹,如今又来这一遭,谭谌提了提心,压低了声气:“谢小姐,这是傅总的客人,您这边请。”
“啊—”谢安颖停顿,随即笑起来,眼里像是淬了毒,深意满满,声音不高不低的,够在场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不好意思我看错了,还以为她是勾引了我男人的臭裱子,如今改头换面又重新做人了。”
江洁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手,克制着呼吸,“这位小姐——”
“小姐?”谢安颖冷笑,居高临下紧紧盯着她,唇红齿白句句刺人:“你才是小姐,全家都是。”
“谢安颖。”
后方传来傅琮凛沉沉的警告。
谭谌简直都要给跪了。
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何方神圣!
谢安颖扯了扯唇,没太所谓的口吻:“抱歉啊——”
说完便飘飘然离开。
一个突兀的插曲,令场面有些诡异的尴尬下来。
江洁挽了挽耳边的发,轻笑:“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傅总,这位是……”她似乎找不到措辞,意有所指:“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只是普通的合作方,傅琮凛没必要向她解释什么。
但毕竟谢安颖从他这里离开,又无故发疯中伤了她。
“抱歉,江小姐。”
男人神色平静淡漠:“希望不会因此耽误了我们的合作。”
江洁莞尔:“自然。”
傅琮凛:“如果你久居江城就应该会知道,她是江城市市长谢鄞正的女儿,谢安颖。”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谢安颖今日所作所为,的确过分。
傅琮凛不会出手,不过顺水推舟的人情自然不会落下。
女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这么……”
嚣张跋扈。
剩下的话没说出来。
显然已经心知肚明。
……
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见面洽谈。
在临近上午下班之前结束。
刚刚走到会客室的门口,傅琮凛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备注,眼底划过一缕转瞬即逝的笑意,随后对江洁做了个歉意的手势,微避开身接起来,“有事?”
仍然是冷冷清清的语气,却带着不易觉察的柔和。
江洁没错过他某种飞快出现又消失的笑,来不及仔细捕捉,就已经不见。
她面上闪过一抹奇异的情绪,很快掩饰好。
便听见男人低声道:“赔你还不行吗,多少都可以。”
电话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
傅琮凛:“吃饭了吗?”
通话时间并不长,收了线,男人眼角的愉悦还没敛下去。
跟之前在会客室跟她冷漠无情谈判的面孔,简直判若两人。
“昨天听那位赵总说,傅总您英年早婚起初我还是不相信的。”女人轻柔的声音忽地响起。
傅琮凛敛眉。
“如今一见倒是信了。”
傅琮凛却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江小姐近年来一直都在国外吗?”
江洁愣了愣,眸光闪烁:“当然。”
男人没说话,恢复到淡漠的情绪。
江洁迟疑问道:“为什么傅总会这么问?”
傅琮凛并非为了合作而套近乎,他也不屑,更甚是不至于,只轻描淡写:“没什么,只感觉对你有些熟悉。”
他正视着她的脸,淡淡一瞥,是陌生的。
他也很奇怪,那种熟悉是从何而来。
江洁僵了下,不自然的笑了笑,“或许这是缘分,看来我boss派我来江城,是来对了。”
傅琮凛不置可否。
……
傅琮凛回到公寓的时候,家里一片漆黑,冷清的不像是有人待过。
他径直去了卧室。
借着月光看床上一团的凸起。
傅琮凛站在门口暂时没动,他敲了敲房间的门。
床上什么动静都没有。
时绾不可能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估计这会儿心里还有气,不想搭理他。
早上他把她的高跟鞋都收了起来,放进了衣帽间里。
中午那会儿时绾打电话过来骂他,说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高跟鞋压在她的衣服上。
傅琮凛是记得全部塞在衣帽间柜子底下那一层的,没看见什么衣服。
时绾说下面是堆放着她的胸衣。
这下好了,被她的高跟鞋堆满了,气得时绾当时就有想把傅琮凛揍一顿的冲动。
傅琮凛知道自己没做好,理亏,任由她闹,说赔给她,时绾不领情,气呼呼的直接挂了电话。
傅琮凛其实有点头疼,他是真的没注意,否则也不会混为一放。
傅琮凛在门边站了好半晌,时绾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开了灯,迈步走过去,贴着床沿坐下。
“还在生气?”男人嗓音里带了些许无奈。
没人应声,傅琮凛只看得见床上的那个鼓包。
却隐隐有些不对劲——
傅琮凛手抬过去,搭上被褥面上。
“时绾,别闹了。”
话音一落,他掀开了被褥。
脸上的笑倏地凝固,目光深深地落在床上。
哪里有什么时绾的身影。
只有两个竖放着、别扭的枕头。
拼合成的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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