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宋杰十分“识时务”地没进来打扰，只有江渊澈跟沈知行两个人，江渊澈抱着他，感觉到道怀里的人身体僵了僵。
一瞬间，沈知行被各种情绪莫名击中，说不清到底是感动还是其他。原本看半成片的津津有味的眼神黯淡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整个人变得很低落。
他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啊。
可能是因为这家杂志在业内太有名，对沈知行个人来说，还要在努力个三五年，拍个十几部剧才能被邀请成为封面人物，而现在，因为江渊澈，自己轻轻松松就得到了一组精致大片。又有可能是江渊澈最后那句话说得太过于风轻云淡。
沈知行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自私，可是胸腔被各种情绪填充得满满当当，尤其有一种最让他透不过气——自卑。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沈知行用牙齿轻轻咬住舌尖，让自己保持理智，却不受控地去在意其他因素。
“会不会太麻烦你？”
江渊澈邀功似的朝沈知行勾唇一笑，“不麻烦，一句话的事。”
可以了，就此打住是最好的方式。
沈知行在心里告诉自己。
但是强烈的心虚感让沈知行有些不安，在身体做出反应前，心里所想已经被沈知行口不择言说了出来，“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我们双人的拍摄就当是我自费拍的吧。”
连沈知行自己都觉得，此言一出，太扫兴了。
俗称，下头。
江渊澈沉浸在自己大功告成的小世界里，没察觉到沈知行说这话时紧紧抿着的唇，以为他只是不好意思，半带撒娇地说，“哎~别这样，你不喜欢吗？”
“喜欢，但是我感觉在占用公共资源。”
“喜欢就行，费用你别管，算在我头上。”
“那，这个就当是我们两个人的回忆。”
其实江渊澈本来没有打算要发出来的意思，只是因为沈知行这句太像是心虚，江渊澈忍不住打趣道，“嗯？拍得这么好，不发出来多可惜。”一边说，一边偷看沈知行的脸色，“那，让杂志社官博发好不好？”
“我们两个无缘无故在一起拍摄杂志，这样发出来有点不太好。”
“哪有无缘无故啊，就当是我们提前为《独行》预热宣传。”
“可是《独行》我并不是主演，预热也应该是你和女主演一起拍摄封面杂志，再宣传。”
“那是剧组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我怕到时候媒体又要就我们两个的关系大做文章，我自己无所谓，只不过到时候拖累你，被迫跟我炒cp。”
“我没觉得自己是被迫啊，而且我们现在不是炒cp，我们俩现在是真cp。”
“所以照片的意思就是类似官宣？公开恋情吗？”
江渊澈正想否认，虽然不是出于他的本心，但看到此刻沈知行脸上大写着的、比他还要不情愿的表情，忽然就有些不悦，不由自主地反问，“你不想公开吗？”
沈知行顿了顿，没有说话。
他最不愿面对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晚和林言说过的每一句话，清晰地在他脑海里重播。
“试试呗，试一试又不会少块肉，”林言说，“而且退一万步来讲，他是影帝，他图你什么，他图的不就是你这个人？你跟他在一起，不管怎么样都不是你吃亏。”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更加觉得，他是图我这个人，而我却图谋不轨。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之间就是不平等的，和买卖关系有什么区别？那既然这样的话我还不如被包养，抱大腿。”
“沈知行你这是诡辩论，你这是偷换概念！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了，确认恋爱关系了，那一定是建立在相互喜欢的基础上，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买卖关系？”林言反问道，“因为你们两个在圈内的地位相差悬殊吗？可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混到现在还不温不火不是因为你没有实力，而是因为你当初不愿意卖屁股。”
“老提那些有的没的有什么意义呢？以前我总觉得我没有成为超级明星的命，所以一直告诉自己要好好演戏，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可直到前几天我和江渊澈录制同一个综艺，那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意识到热度的重要性……可我知道，能和他参加同一个节目，那只是彩票中奖般的巧合跟运气。”
“我倒是希望那时候我去卖屁股，至少那样，我会混得比现在好，有足够的底气站在他身边。不用担心流量，不用担心我自己的咖位，不用担心其他乱七八糟有的没的，我们可以大大方方的公开，也不会有人说我蹭热度，踩着江渊澈一步一步上位。”
沈知行的嘴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沉默了几秒，“江哥，我还是希望工作和感情分开。”
又叫江哥了。
江渊澈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有些冒火，因为这声江哥实在叫的有些生疏，一下子把他们的关系拉远了很多，也因为沈知行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回避自己刚才的问题。
但江渊澈从沈知行的表情里就看出了答案，他不愿意公开。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公开吗？”
沈知行极力回避着江渊澈的目光，“我不希望今后别人提到我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他是江渊澈的男朋友’，我不想一辈子都活在这样的标签下。”
“可我想告诉所有人，我有多喜欢你。”
沈知行摇了摇头，“但是我不想这样，太意气用事了。”
江渊澈察觉到沈知行的不开心，亲上沈知行的手背，企图蒙混过关，“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喜欢你。”
“你先放开我……”沈知行被抱着，有些抗拒这样的亲密接触。
“那不发微博，宝贝儿，别跟我生气，不发，我跟他们说一声。”
沈知行的表情有些严肃，“对你来说确实只是一句话的事。”
江渊澈没有说话，准确来说他也被沈知行这句话影响到，有些恼，又有些不知所措，蹙眉望着沈知行，眼神复杂。
沈知行的身体微微颤着，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情绪过激。他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眼里噙着泪，“我终于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是什么了，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到我什么都不用做，靠着你，就能够到我所有够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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