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粉红色衣裙却难掩那绝丽的姿容,眉若远山不画而黛,唇若红樱不点而朱,眼波流转间都是一种说不出的魅惑,身为“红云阁”的头牌,玉兰确实有着非一般的资本。
此刻,玉兰正静静地坐在将军府的内堂,抬头望向悬挂在堂前的那一副匾额,“忠孝节义”,这样中规中矩的四字美德确实符合冷傲天的性子,但那苍劲的字体,沉稳的力道,透过这副匾额玉兰仿佛看到了冷傲天就在眼前,唇角不由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这位便是玉兰姑娘么?”
刚踏入内堂,莫芷芯便觉得眼前一亮,玉兰是典型的北方女子,身材高挑,玲珑有致,粉色衣裙衬着雪白肌、肤,更是显得她明媚动人,这样的女子可压根与冷傲雪口中的“孤苦可怜”沾不上边,哪里又值得冷傲天来照顾?
莫芷芯顺着玉兰的目光望去,停留在右角显眼的落款处,秀眉轻蹙,复又收回目光,一脸淡然地看向玉兰。
“傲雪。”
听到那清冷的声音,玉兰一怔,连忙起身,却是先对着熟悉的冷傲雪点了点头,这才不紧不慢地看向了莫芷芯,低眉敛目地轻声道:“玉兰见过王妃。”
不待莫芷芯说话,冷傲雪却是抢先问道:“玉兰,我大哥又不在府中,你来干什么?”
“玉兰自是来拜见王妃的。”
玉兰娇笑着看向莫芷芯,貌似温良,但目光中的挑衅却是显而易见。
莫芷芯冷哼一声,却是径直走向了主位之上,吩咐佣仆端茶上水,只待轻抿了一口茶水,这才以手支额,略显疲倦地说道:“我身子有些不适,怠慢姑娘了。”
“王妃怠慢玉兰倒不打紧,若是对王爷照顾不周可就是大事了。”
玉兰也是大方地落座,对冷傲雪的挤眉弄眼视而不见,目光犀利地转向了莫芷芯,她就看不出这个娇弱的女子有什么过人之处,为什么在莫芷芯进门后冷傲天便对她不闻不问,只让人送来一笔安置的银子就当了事,可她是那么好打发的吗?
“喔?以姑娘之见应当如何?”
总算说到点上了,莫芷芯微微挑眉,意兴阑珊地看向玉兰。
“王爷乃是人中龙凤,断不是一个女子能够独占的,想必我与王爷的过往王妃也知晓,如今玉兰前来不过是向王妃求一个名分,如此才能更好地侍奉王爷于左右,以免王妃操劳过度,累己伤身!”
玉兰一番话说得极为大度,却是将话给挑明了去,暗指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莫芷芯懂事就应该坦然接受,更何况她与冷傲天还有过一段情事,只要莫芷芯应允给她名分,或许冷傲天还能对这识趣之举加以赞扬和尊重,那可是皆大欢喜之事。
“我的身体好坏不劳姑娘费心!再说,冷傲天是我的男人,我绝对不会和另一个女人分享他!除非我死!”
莫芷芯淡淡地瞥了一眼玉兰,说出的话语却丝毫不留情面,气得玉兰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冷傲雪却在一旁竖起了大拇指,她早就知道莫芷芯不是好欺负的,玉兰只会是自讨没趣。
“莫芷芯,王爷身为大将军王又岂能只娶一个女子,将来开枝散叶光大门楣,就凭你这副小身板生得了那么多吗?”
既然大家都撕破了脸,玉兰也不再伪善地作态,眉目一横,厉声厉色地说道:“我今儿个是好心好意来与你说,没想到你这么不识大体,怪不得王爷对你避而不见,宁可住在军营里也不回这将军府!”
玉兰这一说正好戳中了莫芷芯的痛处,她缓缓站起了身,冷冽的目光犹如一把冰寒的利刃,寸寸剜向对面已经煞白了脸的女子。
“我的家事,还容不着你这个外人置喙!”
“玉兰姑娘,你身负美貌,想必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男子不计其数,而我们傲天也没这个福分捡别人穿过的破鞋!”
“所以,大门在那,不送了!”
莫芷芯踏前三步,气势逼人,最后伸手便指向了内堂的门槛,逐客的意思不言而喻,玉兰脸色青白交杂,银牙紧咬,全身颤抖,却忒是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玉兰本以为莫芷芯是好欺负的,却没想到这女子竟然如此伶牙俐齿,一串炮轰连珠打得她毫无招架之力。
“你……你……王爷知道不会轻饶你的!”
玉兰浑身一软,用手撑住了桌沿,一双美目却含着怒火与不甘,若不是冷傲天对她不闻不问,她又犯得着低三下四来找莫芷芯吗?
玉兰也知道自己不过是色厉内荏而已,恐怕就算她今天被轰出了这将军府,冷傲天也不会为她讨一个公道。
想到这里,她亦发地觉得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莫芷芯就能够得到冷傲天的爱和怜惜?凭什么莫芷芯就能做稳王妃的位置?
就只因为她身份卑微吗?就只因为她是一个妓、女吗?
不,她不甘心!
看着那个淡然而立的女子,玉兰眼中突然生起一抹怨毒,右手悄无声息地滑进了袖间。
“嫂子,好样的!”
冷傲雪几步走到莫芷芯身边,又对着她竖了竖大拇指,道:“玉兰和大哥的那一段早已经过去了,你别放在心上,我们都知道大哥的心里只有你,你要相信他!”
你要相信他!
你要相信他!
你要相信他!
冷傲雪这句话在莫芷芯脑中回响着,她不由想起从南疆离开的前一夜,冷傲天饱含着痛苦与挣扎的话语。
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
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
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
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神思在一瞬间变得恍惚了起来,直到眼前一抹粉红色的身影闪过,冷傲雪骤然变色的脸,以及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莫芷芯才后知后觉鼻间吸进了一抹醉人的甜香,接着红色的光芒瞬间亮起,她的意识便陷入了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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