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峒流先生,前面就是一片草原了,你快点跟上啊!”跑到前面的杜莫,转过身来兴奋地对峒流挥手。
峒流嘴角微微一弯,不由得再度提速,也盼望早点看到绿油油的草木。
前面的夜空,宛如挂满璀璨小灯的垂幕,峒流赶到杜莫的位置时。
远方平缓单一的地平线上,出现高低起伏的黑影轮廓,杜莫说的没错,峒流已经处在草原的边缘地带了。
“峒流先生,这次若再出现棕鬣狗随行,瞧我不用阿卡步枪打烂它们的屁股,哈哈哈……”杜莫拍了拍横在背包上的步枪,眼神儿甚为得意。
“哼。”峒流淡淡一笑,拿过望远镜侦查身后,辽阔的荒漠远际。
看不到任何移动的小点儿,峒流想夯特武装应该变更了巡逻状态,不得不放弃追击峒流和杜莫,竭力抵抗跨区突袭的坦克车。
“让那帮家伙慢慢打去吧,咱们总算可以安心赶几天路了。”杜莫端起狙击步枪,一边仔细侦查前方的草原带,一边把握十足的说。
“嗯,咱们运气不错,至少不用暴露在荒漠上担心铁甲车。”收回望远镜,峒流和杜莫继续向前奔跑,早一点潜入浓密獠长的草植,就多增加一分安全。
又跑了十多分钟,脚下的沙地开始加厚变硬,峒流知道自己的双脚已经踩在蕴含生命的土壤之上,四周密密麻麻的矮丛。
多是清一色的大犀角,大大小小全部展伸着长满刺儿刺儿的细刺,仿佛要警告我俩别踏到它们,否则必使人破皮流血。
峒流和杜莫又朝前跑了一会儿,各自蹲到一棵低矮的合欢树下,急速翻解背包,更换身上的伪装。
拔出锋利的匕首,峒流起身从树冠上砍些树枝,快速编挂在丛林伪装网。
一旁的杜莫,再次把自己伪装得像只翠绿胖豪猪,他嬉笑着脸蛋儿,满嘴白牙绽得突出。
“嘿嘿,峒流先生您看我,是不是很像一一只绿色的豪猪。”
峒流抬眼斜瞅了一下,见他伪装的并无遗漏,便没搭理这个嬉皮的家伙。
他自顾嘿嘿痴笑,左右转了两圈,仿佛要找一洼积水做镜,好奇地对照一番。
“您看周围,还多是些黄土,咱们现在就更换伪装,是不是有点过早。”杜莫没有找到水洼,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对峒流说。
“不早,天亮之后,你我会彻底走进草原,那时再更换伪装,怕是要吃枪子儿。”杜莫听完嘿嘿一笑,又准备朝前迈进。
“你跑得这么奋进,想着急喂狮子吗?”峒流冷冷说了一句,站起身来弓背掂掂身上的装备,使挎带尽量舒适些。
杜莫瞪圆了眼睛发怔,以为我察觉到前方有猛兽。
“你跟在我身后跑。”杜莫意识到空惊一场,腼腆笑了笑,点头表示明白。
“虽然我们现在抱了枪,但奔跑进草原后,还得尽量避开那些袭击行人的猛兽,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开枪,真若惊起一片飞鸟,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也是可能的。”
说完,峒流略略前倾一下身子,朝继续前进的方向展望了一眼。
东面的夜空渐渐淡去,峒流和杜莫在浅薄的草地上弹跳奔跑,防止双脚给草茎羁绊摔倒。
“咕呜,咕呜……”几只被吓醒得草原绿鸠,拍打着翅膀飞向远处的树枝。
杜莫跟在后面奔跑了三公里,忽然气喘吁吁地说“峒流先生,我有点饿了,咱们吃点儿东西再赶路吧。”
听到杜莫说饿,峒流的胃部咕噜响了一下,这才记起被坦克车吓醒后,一路狂奔到这里未曾充分进食,那根儿果腹的香蕉,早给急速奔跑的有氧运动榨干吸净。
“好吧,跑到前面那片树木较为集中的地方,咱们就坐下来进餐,而且,你还可以睡上几个小时。”
杜莫听完大为高兴,但朝峒流所指的方向望去,不觉有点泄气。
“这么远啊,那不得跑到天亮吗?”峒流听完淡淡一笑,继续提高跑速度。
“趁着天凉得多跑一会儿,你我可不是太阳能赛车,顶着烈日赶路太消耗体能,背包里的食物和淡水已经不多。”
杜莫听完哦了一声,不再抱怨峒流行进中的苛刻要求。
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峒流和杜莫终于奔到那片茂盛的大树脚下,四周全是葱葱郁郁的青草,假使再有装甲车经过,只需往地上一趴,没入植物的海洋隐蔽。
“哎唉!还剩最后一袋儿,吃完这些,我杜莫就可怜喽!”杜莫将腊肠拎高到眼前,一脸无耐地叹了口气。
“你不是还有几包饼干吗,这会儿离真正的饥饿还远着呢,留点情绪到那会儿再抱怨吧。”
峒流冷冷说完,撕开手里的长筒饼干,开始填进嘴巴咀嚼。
“我发现啊,这有钱没处花也挺折磨人,靴子里的欧元若是能变成几包腊肠该多好,真不愿意吃这些不压胃的小饼干儿。”
杜莫每次吃腊肠,都像进行一场仪式,他总得先找个合适的位置,仰靠着背包躺下来,把一腿粗腿翘到另一只膝盖上。
等到完全放松下来,才举着油晃晃的腊肠到嘴边,先伸出舌头添几下,再用黑亮的鼻头使劲嗅吸,接着便对准腊肠猛咬一大口,满脸无穷回味地咀嚼起来,二郎腿竟还配合嚼动颤悠。
峒流吃了几片饼干儿,又拿起望远镜子朝四周侦查,防止食物的味道引来危险的动物。
“在马达加斯加的贝鲁酒店时,附近多得是卖腊肠的商店,可惜你魂儿都给美色勾了去,这会儿坐在草地上知道惆怅了。哼,你这幅德行!”
一边挖苦杜莫的抱怨,一边把望远镜放在了背包上面。
“嘿嘿,我随便说说,随便说说。”话刚一说完,他又长声叹了一口气说“唉呀!现在想想,真怀念那会儿的时光!”
这家伙一脸嬉皮,两条耸动的粗眉毛间,泛起无限陶醉的快意。
峒流没再搭理他,再次拔出寒光闪闪的匕首,站到树下削砍枝条,然后把它们插在身体和行李四周,围成一圈绿色屏障,提防远处的瞭望。
“吃完先别睡,你也照我的样子,给自己围出一个伪装圈,不然中了子弹,这辈子别想美事儿。还有,吃完把食物残渣埋进土壤,防止气味儿扩撒。”
峒流冷冷说完,拿出一块儿绿色背心盖在脸上,开始抱着巴雷特M82A1睡觉。
杜莫吃完最后一根腊肠,又把那只油光光的包装袋翻过来添了半天,才慢悠悠在地上挖坑。
“亲爱的腊肠,我下一顿该吃素食了,再见。”
这个肥壮的黑科多兽,一边没精打采地掩埋土坑,一边自言自语地啰嗦着。
一切整理完毕,杜莫开始抱着阿卡步枪执勤,在峒流睡醒之前,他必须时刻注意周遭,这会儿若有猛兽或着毒虫靠近,不比遭遇坦克车好到哪儿去。
睡了三个小时,我从沉乏的梦中睁开眼睛,杜莫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怀抱着步枪不断耷拉下脑袋又抬起,他已经困到了极限。
“嘘,嘘嘘。”峒流对他小声示意了一下,他举起已是满头大汗的黑脸蛋儿,努力上挑着黑亮的眼皮,朝峒流瞄了一下之后,完全后仰躺在了包裹上,不到半分钟,呼呼的鼾声雷动。
峒流吞咽了一口唾沫,才觉嗓子干得近乎冒烟儿,忙拉过背包,拿出半瓶清水润润了喉咙。
一颗炽芒四射的大太阳,高高悬吊在头顶,周围的植物,全部耷拉下来叶子,仿佛躲进休眠才能避开这燥热。
胸口衣襟已经湿透,裤子也黏糊糊地裹贴在肉皮上,再次举起望远镜瞭望四周时。
看不到任何一只草禽飞过,远处融融翻滚的热气浪,像海潮般在草稍儿上鼓荡。
润过的喉咙没过一小会儿,又给吸入的干燥空气蒸发殆尽,峒流只得再拿水瓶,仰脖啐了一小口儿。
眼前的情况有些焦心,如果前面不能出现一条小河,峒流和杜莫背包里的几小瓶淡水,灌进胃里不消一刻钟,就得从皮肤的毛孔里全部汗流而出。
想到这里,峒流慢慢站起身子,试着爬上近前的一棵高树,看看在峒流和杜莫的淡水耗光之前,能否走运地遇到一条河流。
峒流把匕首刀背咬在嘴里,抱住大树开始往上攀爬,只爬到半高,但见一条颜色醒目的大毛虫横在树皮上。
它黄色脊背上竖着几根金亮的毛毛,脑袋前端有两只倒牛角似的黑牙。虽然以前没见过这种虫子,但从其醒目的色泽推断多半有毒。
看着眼前反胃的大毛虫,峒流两臂胳膊不觉泛起鸡皮,在东南亚的丛林时,倒也见过不少怪异昆虫。
但第一次踏入真正的非洲草原,偶尔见到一只个头儿如此粗大的毛虫,心里不免疑忌。
双腿用力夹紧树干,腾出一条胳膊,抓下嘴里咬着的匕首,缓缓朝这条蜡烛般粗长的毛虫按去。
这条刺儿茸茸的家伙,并无躲避之意,给匕首轻轻压住头部后,嗖地一下被拨飞出去,摔进浓密的草地不见了踪影。
峒流收回匕首,继续往树冠顶上攀爬,没有再看到类似恶心的东西,才放心踩蹲在一根并不是太粗的树枝上,摇摇晃晃地朝远处瞭望。
前面依旧是茫茫草海,那些长在草原上的歪曲树木,由于领土宽阔,彼此挨得并不是很近,即有几分树林的特征,又不免太过稀疏。
几头高大的棕点长颈鹿,正悠闲地围在一棵树下进餐,再远一点,便可看到无数角马和羚羊。
峒流知道,这些景象说明我们离狮子和猎豹不远了。
附近应该有河流,不然这些动物不会如此密集地聚拢在这片区域,但峒流和杜莫都没有它们那种可以嗅出水源方向的鼻子。
所以,如果直线跑下去,而河流却竖立在峒流和杜莫的左侧或右侧,那跟奔跑在荒漠没什么两样。人到了这种境地,能多些运气再好不过。
杜莫并没睡多久,不到两个小时,他便给浑身冒出的热汗泡醒了。
这家伙睁开眼睛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拉开包裹找水喝。
“杜莫,我们得快些赶路,而且要寻找水迹,不然天色暗下后,视野更难发现河流,野兽的攻击距离同样会拉近。”
峒流从树下跳下来,一边整理背包,一边对摇晃着大脑袋发蒙的杜莫说。
“我的天啊,隔了这么多年再回到非洲,抗热的韧性一点都没有了,就连打个盹儿也像躺在热锅上似的。咱们赶紧走,什么时候遇到小河,我非得躺在清凉的河水里睡它一觉。”
杜莫用胳膊揩掉额头淋漓的汗珠,边收拾行囊边愤恨地说。
“前面有很多角马和羚羊,你能辨认哪个方向可能有水源吗?小地图上的精密度已经不够用,上面关于这片区域,毫无河流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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