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压着张小波上了警车。
警车发动时，他们才松开了自己的战友！
“小波，刚才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你情绪太激动，如果不控制住你，你大表哥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我们还怎么通过他，深挖出他背后的黑势力团伙？！”
张小波像是没听见，依旧目无尊卑，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狠狠地盯死了潘建国。
他恨不得下一秒，就要亲手将他撕碎！
这个曾经是他心目中最尊敬的领导，竟然是间接害死辅警小李的凶手。
想起小李因为自己因公殉职，张小波的心揪着一般疼痛。
他把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在潘建国的身上，一个不说、一个误会。
身旁的两位公安警察实在看不下去了。
“小波，把你的眼睛收收好，你这是什么态度！！！”夏警官一脸不满，潘局不该背这个锅。
“卢远明已经和你解释了，是小李主动要求进步，自己要去检查站值班的！”
全程，潘建国一声不吭，面色凝重。
在得知辅警小李被撞身亡，直至现在，他的心，宛若刀割。
小李才21岁，实足年龄才20周岁。
一条鲜活的生命，因为自己的允诺，白白牺牲了。
潘建国和身旁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解释。
他宁愿张小波骂自己几句，这样他心里起码能够好受些。
“你们让他骂，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答应小李的！”潘局情绪有些激动，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不心疼小李？
话音刚落，张小波上前一把抓住了潘局的衣领：“没错，就是你的错！他一个市区的小辅警，目前还在实习期，你让他来什么检查站？？？要不是你的错误决定，他今晚不会死！！！”
张小波的眼泪和鼻涕几乎是同一时间喷涌而出。
“你松开！”夏警官一声嘶吼，整个警车顿时恢复的安静。“给他继续铐上！！！”
沉默了片刻，夏警官舒了一口气，正了正色说道：
“小波，这件事情不怪潘局。小李这孩子工作积极，在潘局的办公室磨了好久，潘局这才答应让他去检查站。我问你，如果一个晚辈有意愿去一线岗位历练和学习，难道你会拦着吗？”
见张小波没有回应，夏警官继续苦口婆心规劝道——
“谁也没有想到小李今天会碰上这群亡命之徒！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从秦志伟那边撬出他背后的黑势力。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才能祭慰小李在天之灵。小波，你要冷静点！”
车内沉默了许久，张小波不再反抗，夏警官这才又替他解开了手铐。
“对不住了，兄弟！”
解开手铐，张小波冷冷地说道：“这次逮捕毒贩的行动，我要亲自参加，替小李报仇！”
“不行！”
潘建国回答的斩钉截铁。
“为什么？小李是因为我死的，我为什么不能亲自参加逮捕行动？”
“因为秦志伟是你的大表哥，你得避嫌！这起案件会由禁毒支队负责，小波，我希望你尽快回到检查站的工作岗位中。”
潘建国满脸写着不容拒绝的威力，继续说道——
“后春运马上就要开始了，高速公路上陆陆续续会开始有返乡的游子离开凤城，回到他们谋生计的城市。这期间，高速公路检查站的工作一刻也不能放松！小波，小李已经死了，但是工作还得继续做下去！这是你的使命，是全体警务人员的义务！”
瞬间，张小波抱住自己的头，哭成了一个泪人。
小李死了，因为自己死的，他竟然不能亲自替他报仇雪恨？
天啦，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他要以什么心态，重新站在高速公路检查站继续工作？......
警车将张小波一路护送到家，这才扬长而去。
望着警车驶出的方向，张小波的身体像被掏空了！
凌晨五点，站在这个他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旧小区的楼下，他抬头看见自家客厅里的灯还亮着。
天已经快亮了，母亲的灯还在倔强地亮着。
张小波鼻子一酸，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28个未接来电，是马小利打来的。
一夜没睡觉，张小波的身体虚弱至极。
下车前，他已经不犯浑了，他拉着潘局的手，没有说什么，就知道哭，潘局全懂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潘建国知道，这小子清醒了！
潘建国拍着他的肩膀，温柔而慈爱地说道——
“小波，年初一在家好好休息，年初二准时到岗！检查站的工作不能没有神眼小波！
好孩子，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了，在被子里好好的睡一觉。”
“小利——”张小波站在楼下，拨打了女友的电话。
凌晨五点多，没想到马小利竟然秒接。
“小波，你没事吧？微博上说的都是真的吗？小李，是那个辅警小李吗？他......他死了？”
听见马小利的声音，张小波全部的神经都崩塌了。
他蹲在地上，捂着嘴巴痛哭。
电话那头，马小利也哭成了泪人。
“小波，你别吓我，你在哪里？”
“我在楼下，局里批了一天假，让我回家睡觉。”
“你等着，我马上到！”
马小利穿上衣服，拿了车钥匙、手机、钱包、身份证等出了门。
路上，她一边开车，一边订了桔子酒店的大床房。
张小波这样的状态回去也休息不好，她必须要留在他的身边，陪伴他、守护他、安慰他。
很快，马小利以历史最快的车速抵达张小波家楼下。
远远的，她看见一个人蹲在地上，身体在上下起伏的颤抖，那个人是张小波。
走近时，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小波——”
他抬起哭红的双眸，看见她的一刻，哭着说道：“小李死了，小李是为了救我才死的。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反应慢了半拍，不然死的就不是小李了，是我！一定是我的潜意识贪生怕死，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张小波不停地捶打自己的头，马小利的心一阵心疼。
她连忙蹲下身子，用温柔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他的头——
“小波，不怪你，这根本不怪你！小李因公殉职，他是凤城市的英雄，他会被载入公安系统的史册。小波，上车，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闻见马小利身上的味道，张小波紧绷的神经得到了些许的放松。
他魂不守舍的跟着马小利上了车，一路上，他万念俱灰的靠在副驾驶座椅上，默默的流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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