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过往痛苦是一根刺,便要坚决拔掉,才能重获幸福。】
收到元兵“眼神杀”的吴森灿,暗叹口气,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毕竟和那晚面对童淼不同,这一次,他面对的是工作,必须公事公办,而不能完全追随内心的任性。于是,他平静地主动请缨,脸上招牌式的微笑却比平时多了分空洞。
“我去吧!我有运动员的外形,卧底为老师问题不大。B大是我母校,我比童淼熟悉,应该能帮到她。”
“好!”元兵猛地一拍桌子,双眼放光。许是太兴奋了,他忍不住嘀咕道:“你哪里只是有运动员的外形?你当初可是……”
话未完,却见吴森灿脸色一沉,元兵立马转了话锋:
“森灿挺拔俊朗,本就有体育老师范儿!就这么定了,散会!二位卧底,先留步。”
会议室里,只留元兵、童淼和吴森灿三人,元兵一改平时嬉笑轻松的领导风格,脸色异常严肃地正声道:
“其实,这次卧底行动,还有个更直接的原因。关于这点,你们两人对外要绝对保密,能做到么?”
“嗯!”童淼和吴森灿坚定地点点头,这点组织纪律性,他们是有的。
“教育部信访办连续三年收到同一封匿名举报信,反映大学体育代表队中的潜规则问题。招生不规范、比赛黑哨、资本势力控队、保研不良竞争等都有涉及。因为是匿名举报,部里一开始没太在意。可三年来,同一来信时间、同一署名代号、同一举报内容,加上今年新换一位分管信访办的领导,这事终于被重视起来。经过简单调查,上头认为这封信的内容绝非空穴来风,而且除了信中涉及的被举报高校及教练,许多学校都有不同程度的类似问题,这让部里对于大学竞技体育的机制建设、政策导向很是忧心。因此,除了派纪委相关同志进驻不同高校进行调查,也要求我们政策研究所配合做深层次调查,毕竟,除了‘打老虎’,更要建立良好的生态环境,才是可持续发展之本。”
元兵说完,停下来让卧底二人先消化着。这一刻,会议室里的空气像是被冻结。因为对于所谓的“代表队潜规则”,童淼和吴森灿因为自身过往的经历,深有体会。直到元兵继续布置任务,他们才回神。
“好了。调查的事情,主要交给上头,咱们只要做好配合、调研、记录和分析工作,就可以。”
“重点呢?”吴森灿的声音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激动。
“什么?”元兵微愣。
不等吴森灿开口,童淼便补充道:“大学体育代表队,项目、人员众多,只派我们两人去,您肯定不指望我们的调研能面面俱到,到底需要重点关注哪些队伍,还请老大明示。”
童淼玲珑通透,吴森灿颇为赞赏,他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和童淼默契想知道的,是同一个问题。
“你俩真着急,我正准备划重点!小淼是羽毛球专项的特长生,自然要卧底到羽毛球队。而篮球,因为是集体项目的缘故,会涉及更多前面提到的问题。所以森灿,我要你去篮球队做助理教练。B大这两个队伍是在同一个综合体育馆内训练,所以你们关注的重点,主要放在这两个项目上。卧底行动,以小淼为主,因为她能深入学生层面,森灿则除了要渗透进教职员层面,也要在必要时候帮小淼打掩护。好了,现在这个任务,算是真的布置完了。你俩尽快准备,工作日坐班到下午三点就行,三周后送你们到B大报到。”
童淼和吴森灿都了然地点点头。童淼还偷瞄了吴森灿一眼,见他一脸波澜不惊,心想,这大神太能忍和装了。那晚还一副提篮球就痛心疾首的样子,这下子要回“娘家”待一学期,还不得抑郁而亡啊。
童淼自然不知,吴森灿那是纠结,一方面不愿回去面对,一方面又希望有个机会回去重新开始。元兵懂他的纠结,所以才在部里讨论这个“匿名信”问题时,想办法争取到了这次的任务,一来的确是为政策研究,拿课题经费,二来,也是需要找两个曾经都经历过“黑暗”的人,去拨乱反正。尤其是吴森灿,他太需要这样一次名正言顺的机会,回到B大男篮了。
元兵离开后,童淼坐在原位,下意识地咬着大拇指,陷入沉思。任务奇葩、要求很高、搭档状态成谜,不管哪个维度,都是极具挑战的。
此外,元大大的那句话,也吊足了童淼胃口,她直觉,对于吴森灿的过去,元大大一定知道什么。
“人都走没了,还发呆?你不像是有任务便承受不了的人,自强不息,不是你母校一惯的作风么?”
柔和深沉的声音,打断了童淼的思路。她抬起头,竟然在眼前这如沐春风的帅气脸上,看到了一丝玩味的笑。
“我还行胜于言呢!”
童淼挑眉,咂咂嘴,继续道:
“不就是重返校园,重回训练场么,没什么不可承受的,只不过……没想过这份工作还会涉及当卧底,早知道的话,在学校时就该选修一门‘演艺’课程!”
说罢,她吐了吐舌头,用鬼脸掩下复杂心思。
见状,吴森灿以为童淼在自我调适压力,半戏谑半鼓励道:
“你呢,倒也算稳。”
“那是!这叫既应之,则安之!”童淼一手拖着下巴,一手转着钢笔,说不出的俏皮。
“你果真还像个学生,老大选中你,没毛病。”
吴森灿笑着摇摇头。撇开那晚的事情不谈,当年的第一印象,加上近期工作中的相处,吴森灿都认为童淼是个机灵、通透的丫头,虽然笑起来很甜,但却绝不是傻白甜,还有她骨子里的那股狠劲,更是爆发力惊人。想来之后在校园卧底工作中搭档起来,应该不会太费劲。
于是,他又好心多点拨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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