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都市言情 > 幸而春信至 > Chapter 09 相信你的解释,却不代表没有惩罚

01

苦等了一个星期的假期终于来了。假期第一天阮季整整睡了一天,次日,她一大早就被谭梓陌喊醒,说他今天在家里办公不去工作室,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她起来准备做饭。

阮季终于想通他为什么非要自己回来开一个工作室,这种完全可以随意为所欲为的行为就是在满足他自由散漫的个性。

阮季挣扎着起来,语气却是相当不满,出言警告:“你最好给我消停一点儿,否则我可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来。”

谭梓陌一脸无辜地看着阮季,委屈地说道:“我们这样天天忙工作,一点儿都不像谈恋爱该有的样子。”

阮季嫌弃地看着谭梓陌,恨不得装作不认识这个人,明明之前还不会这么明目张胆撒娇的。哎,看来,有些人就不能宠着。

虽是这么想,可阮季还是爬起来,直接穿着睡衣刷牙洗脸,完了将水往锅里一烧躺在就赖在床上再也不肯起来,直到谭梓陌进来叫她出去吃饭,她才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起来。

阮季这样昏沉的状态,在看到桌上的牛肉面后瞬间消失。

阮季诧异地看着谭梓陌,惊呼:“你什么时候会用宛城的做法做牛肉面了?”

对于阮季的表现谭梓陌好像很满足,脸上的得意掩饰不住:“就是上次有人谋害我儿子的时候,我去岳母那里讨教了几招。”

这件事情瞬间让阮季想起之前肖默城说过的欲擒故纵,她不屑地冷哼一声,摇头感叹:“谭梓陌,我发现你这个人吧,真的不好。”

谭梓陌以为她说的是自己偷偷学了却这么久,却到现在才做给她吃的事,遂解释道:“之前我们家那只猫的心好像不在我这里,我就想等她什么时候想逃走的时候,再用美食把她召唤回来,省得我没头没脑地瞎找。”

阮季故作气愤地问:“谭先生还真是费尽心思,骗了我这么久好玩吗?”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谭梓陌有点儿蒙,仔细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发现自己哪里撒过谎。

他不解地看着阮季求证。

阮季刻意地甜甜一笑,看得谭梓陌觉得四周凉风刮过。

阮季愤愤不平地说:“欲擒故纵,小时候的成语是孙武教的吧,学得不错啊。你一开始就没打算离婚,居然还骗我。我说那晚你明明进了书房,怎么可能没有看到离婚协议书,原来是为了故意让我妈看见的。”

谭梓陌着实委屈,他确实没打算放过阮季,可那个离婚协议书他确实没有看到,何况明明是阮季叫岳母去书房的,关他什么事啊,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好像并不适合解释这些。

谭梓陌只好埋头面对着桌上的那碗面,一副小心翼翼任凭处置的样子。

阮季愤愤地握起摆在桌上的筷子,愤愤地拌着碗里的面,嘟着嘴气鼓鼓的。

谭梓陌像是屏蔽了整个世界一样,认真地吃着面,吃到忘我,任凭阮季一个人在那边一边吃面一边细数他这些年来老奸巨猾的点点滴滴。

直到一顿喧闹的早餐结束,阮季也没有得到谭梓陌的回应,只好闷闷不乐地瞪着谭梓陌,脸气得圆鼓鼓的,看在谭梓陌眼里煞是可爱。

收拾碗筷的时候,谭梓陌一副散漫懒散的样子故意凑到阮季面前坏笑着,然后蜻蜓点水般在阮季唇上一印,心满意足地说:“我从来不知道谭太太会对我们之间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条条都没落下,很好。”

阮季不服气地起身,跺着脚说:“哼,我妈虽然把离婚协议书扔了,但还可以再拟一份,你不要得意忘形哦。”

将碗放到洗碗池,谭梓陌忽然转身几步走到她面前,惊得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怔在那儿一动不动。

谭梓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真挚而柔情,语气满是笃定:“如果谭太太不知道的话,那我现在告诉你,你老公向来不喜欢做重复的无用功,所以,心只开一次门,只放一个人住进去,只谈一次恋爱,只结一次婚,只娶一个女人,只和一个人生孩子,并护其一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谭梓陌的眼神太过深情,阮季竟觉得心跳加速,眼神有些慌乱,吞吞吐吐了半天:“我……”

还不等她说完,谭梓陌已经侧身,从她后面拿过落下的装过煎蛋的盘子,漫不经心地说:“同理可得,只准备一份离婚协议书,是你自己没有收好,那就不要怪我了。”

回过神来的阮季捏着拳头,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这都是什么歪理,没见过耍赖还说得这么义正词严的,她真后悔自己居然会因为他的歪理而面红心跳,这简直是她人生史上的耻辱里程碑。

02

整个上午阮季都不想跟谭梓陌说话,坐在沙发上故意摆出一副谁都不想理的样子。谭梓陌一个人耐心地整理着家里的角角落落,而她端着一盆谭梓陌洗好的提子悠闲地看着电视,边看边吃。

整理完之后,谭梓陌夺过阮季手上的提子,往桌上一放,不由分说地一把将她抱起来,说道:“我们出去一下。”

“为什么?”阮季故意反抗了一下,不情愿地别过脸,语气不佳。

谭梓陌径直往卧室走去,慢悠悠地解释:“我发现家里好像少了些东西,想着出去买一趟。”

“你自己不会去吗?”阮季气鼓鼓的。

“谈恋爱的最基本定义就是,那些一个人可以的事情,一定要两个人做,比如吃饭,比如逛街,比如买共同需要的东西。”

说话间,谭梓陌已经将阮季放下来,转身去衣柜找了套衣服迅速换上,结果他都穿戴结束了,发现阮季居然还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你是想让我就这么将你拖出去,还是自己去换?”

难得今天不用去工作室,他也就穿得随便了一点儿,简单的棒球衫,里面一件浅色系的体恤,搭配一条九分裤,这样打扮的他说是大学生也没人会怀疑。

阮季知道谭梓陌的性子,担心真的会被他这么拖出去,遂不情不愿地走向衣柜,看着一大柜子的衣服,又不开心了。

因为在医院工作,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成熟一点儿、威严一点儿,她买衣服的时候也都尽量挑一些轻熟装。这样一来,和谭梓陌那身打扮相比,就显得她好像年纪大了不少。

“谭梓陌,谁让你穿这么年轻的?”

阮季不满地抱怨着,翻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一套大学时穿过的衣服。她不情不愿地换上后,发现自己好像也年轻了不少,干脆扎了个高马尾,往镜子面前一站,有一种回到秒回年轻的错觉。

就这样,阮季被谭梓陌牵着出门了,恍惚间,她有种还在上学的感觉,内心开始自我膨胀,不自觉的连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已近深秋,迎面吹过来的风带着丝丝寒气,一走出电梯,阮季就被吹得缩了缩脖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谭梓陌直接将握着的那只手换成了揽过阮季的肩,认真地说:“先去买衣服。”

咦!不是说去买家里缺的东西吗,可是他俩好像都不缺衣服啊。

阮季疑惑地昂起头看向谭梓陌,结果却被他毫不留情地将头发揉乱,听到他理所当然地说:“我不想明天还需要找借口在家照顾你。”

郁闷至极的阮季一边顺着头发,一边辩解:“你要是不非拉着我出来,我有必要受这样的寒冻之苦?”

谭梓陌赞同地点了点头,说:“所以,我帮你买衣服。”

关于钱的问题,两人从来就没有想过非要一个人执掌,首先,阮季并不想作为管钱的那一个;其次,以谭梓陌的骨气,是绝对不可能要阮季的钱。这样一来,两人就一直自己管着自己的钱。

面对他忽然提出来给自己买衣服的想法,阮季想了想,含笑说道:“谭梓陌,绕这么大一个圈就是为了拉我出来逛个街,这样事倍功半的办事方法还真不像你一贯的作风。”

谭梓陌毫不介意地承认:“人要试着改变,一种生活方式过久了会让人感到疲倦的。”

阮季知道谭梓陌并不喜欢这样在街上闲走,可是今天他的兴致好像相当高,似是被一层淡淡的喜悦包裹着。

两人都不是那种喜欢拖拖拉拉的人,绕近路去了一家阮季常去的商场,本就不是挑衣服的身材,很快就买了一件两人都满意的毛呢外套,立即穿上。

路过西装店的时候,阮季一眼就看中了一条领带。深蓝色的领带,好搭配,也不张扬,很适合谭梓陌平常工作时用。二话没说,她直接付款。

以为她只是不想欠自己才买的领带,虽没有阻止她,可谭梓陌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他确实是故意拉着她出来买衣服,那只是因为他恍然间发现自己的女人一直用的都不是自己的钱,可她现在这样似乎是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一般。

阮季见他好像不高兴,看了看手上的领带,自然想到了缘由。

她漫不经心地说:“我应该可以考虑把它当圣诞礼物送给肖师兄了。”

谭梓陌立即将领带拿到自己手上,警告:“肖默城在我家拿一份礼物就够了,你的放在我这里保管。”

阮季无奈地扁了扁嘴,谭梓陌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别扭,就像他明明有洁癖,却学了设计,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两人吃饭的时候,阮季忽然收到一条短信,是医院统一发的,意思就是肖默城今天在C大医学院做演讲,有时间可以去听听。

她问一旁的谭梓陌要不要过去看看。对演讲她倒是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既然肖默城去C大,必定会有好戏看。

谭梓陌当然看出了她的心思,当年她第一次见肖默城的时候,也是他带着她去听演讲,不过当时肖默城还只是一个医务助手,跟在一个即将退休的老医生后面。

当时,明明是主角的老医生被晾在一旁,肖默城被一干学妹困在包围圈里,又是问号码,又是问上班时间,哭笑不得。

03

谭梓陌看了看时间,发现再不过去可能会没有座位了,想着今天出门的目的好像达到了,遂开车朝着C大赶过去。

在车上的时候,阮季就已经让到现场的苏晚占了两个位置,到了之后,阮季立即发现顾谦白也来了,吓得本能地往后转身,可站在她旁边的谭梓陌已经眼尖地看到了。

谭梓陌皱了皱眉头,探究地看向阮季,倒不是疑惑顾谦白为什么会在,而是他身边这个女人的行为好像有些过了。

阮季可怜地摇着头,慌乱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瞒着我?”谭梓陌半眯着眼睛,慢缓缓地问,“所以说,你背着我……”

“没有没有,我发誓。”阮季伸出手指保证着,慌乱地辩解,“我绝对不会在结婚的时候给你戴绿帽子的。”

谭梓陌假笑一声,板着脸朝座位走去,故意坐在顾谦白前面,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温情脉脉地喊着:“阮阮,过来。”

阮季打了个寒战,嫌弃地撇了撇嘴,埋着头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坐下,心想,要不是见着现在情况不利,担心他会直接发火,她保证分分钟不理他。

待她一坐下,谭梓陌就牵着她的手,像是故意炫耀一般。

阮季本能地往后面撇了撇,倒不是怕顾谦白误会什么,只是这样大庭广众地秀恩爱,她还真做不来。

看见远远坐在第一排的苏晚,阮季谨小慎微地问:“谭梓陌,我们就不能够换个位置吗?”

“不能。”谭梓陌看了眼不远处的苏晚,故意将声音放大,“我若是情不自禁在我妹面前对你太好,她会很伤心的,毕竟人家还在‘革命战争’的艰难阶段。”

阮季汗颜,难道在这里就可以对我好了,这是什么破逻辑,唉!有时候男生吃起醋来还真是可怕,这种温婉柔和一举两得的招数,她想,她恐怕这辈子都学不会。

“小季,没想到在这还能遇见你,我以为你今天不上班一定会在家里睡上一天呢。”顾谦白装作无意间发现她,浅笑着打了个招呼,声音里是如沐春风般的温柔。

阮季见躲不过,自然只好笑着回过头,语气里也满是惊讶:“咦,你怎么也过来了,这两天不在医院,伯父的病还好吧。”

“你的能力,难道你自己还不相信吗?”顾谦白不咸不淡地说着,熟络得像是近来联系密切。

“那是肖师兄的功劳,我其实就是个打下手的。”阮季见着谭梓陌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忍着笑,谦逊地与顾谦白对话。

顾谦白还想说什么,却被谭梓陌打断,他大声地冲远远走进来的肖默城打了个招呼,随即对阮季说:“你肖师兄叫你过去。”

阮季诧异地看向他,脸上写满了鄙视,肖默城哪里叫她了,明明是他主动打的招呼,

可是,肖默城已经看到了阮季,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看着肖默城一副你给我过来的架势,阮季只好不情不愿地起身离开。

待阮季一走远,谭梓陌转头礼貌地对顾谦白说:“我和阮阮碰巧过来看肖默城演讲,顾先生是来C市有事?”

虽然是情敌,但其实两人在中学的时候就已经打过照面。省物理竞赛上,顾谦白代表宛城中学,而谭梓陌代表的是C市一中,最后顾谦白拿了第一。

那是谭梓陌第一次输给顾谦白。

“我这段时间都在C市,父亲的身体出了一些问题,现在在小季的医院。”顾谦白回答得很简单。

所以,顾谦白来C市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她居然没有和他说。谭梓陌恨恨地想。

谭梓陌半眯着眼睛,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随即满是愧疚懊恼地说:“抱歉,阮阮也不跟我提一下,不然我一定会让肖默城好好关照伯父的事。”

“这种事情好像不需要谭先生说,毕竟我和小季的交情比我俩更深。”

顾谦白嘴角挂起的笑意,让谭梓陌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脸上却还是挂着微笑:“交情和感情,总还是差着点儿距离。”阮季要是这时在一旁,看见两人眼神间的电光石火,肯定会头疼不已。

演讲开始了,谭梓陌转过身去,两人这才暂时结束了这段暗自较劲的对话。

04

一段精彩的演讲,在开始到结束的一个小时里,肖默城除了刚开始几句官方到敷衍的介绍词,剩下的都是阮季在讲。

因为他说“我想和你小姑子坐一块儿”,阮季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替他演讲。不过,好在肖默城事先准备了演讲稿。

演讲的时候,阮季的眼神一直游离在谭梓陌附近,她真害怕放他俩坐在一起,演讲大厅会变成斗殴现场。

顾谦白像是故意一般发出感叹:“没想到小季在演讲方面的天赋还挺高的。”

“阮阮自然厉害。”谭梓陌靠在椅子上闷闷地回答,用着不大却能够恰好让顾谦白听到的声音,“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这么识货。”

“小季确实什么都好,就是看人的眼光不怎么样。”顾谦白依旧笑得纯良,像是在和老朋友聊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一般。

谭梓陌自然不甘示弱:“眼光确实不怎样,不然也不会耽误自己这么多年,幸好最近这几年好了些。”

……

两人就这样明枪暗箭,似是自言自语般说了整整一个小时,连一旁本来听得煞是认真的学弟都忍不住往他们身上多看了几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开辩论赛呢,而辩题就是站在讲台上那位长相温婉可人的阮医生。

演讲结束,费口水讲了大半天的阮季倒是没怎么受欢迎,就算有一两个羞羞涩涩的小男孩儿上前来说了句“阮老师讲得真好”,都被谭梓陌绵里藏针地给回了。

阮季抱怨着好不容易有个崇拜者都被他吓唬走了,谭梓陌似笑非笑地赞叹:“人家那是有自知之明,比某些不识趣的人强多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顾谦白,只见他面容平和地走过来,微微和肖默城打了个招呼,便来到她身边。

“小季,我还有事,就先回医院了。”语气轻轻淡淡,却像是故意在挑衅谭梓陌一般。

阮季点了点头,在谭梓陌幽怨的眼神里,礼貌地说道:“伯父出院前,我们再简单地吃个饭吧。”

顾谦白朝谭梓陌笑了笑,点头答应。

顾谦白一走,阮季想要解释,却被身后的一阵呐喊声给吸引了过去。

不远处的肖默城被围得水泄不通,借着问问题,那些学妹一个个地都往肖默城身边靠,苏晚一开始还能够将肖默城护在身后,可人一多,连她自己都只能躲在肖默城的怀里,更别说拦住别人了,最后只好无奈地喊:“学妹们,初来乍到也该知道,学姐的男人是你们能抢的吗?”

阮季顾不得旁边的谭梓陌还在生气,扑哧一声直接笑了出来,这就是她一定要来这里的原因,好戏自然就是看自家小姑子怎么将自家师兄护在怀里。

她拍着谭梓陌的肩膀,狂笑不止:“怎么样,见识到你家小晚的魄力了吧。”

谭梓陌并不想和她说话,冷哼一声直直地往外走去,完全没了来时的兴致。

虽然还没有看够戏,可他都这样了,阮季也只能追出去,毕竟事情一开始就是因为她没有将顾谦白来C市的事情告诉他,可她哪会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啊。

阮季重重地叹了口气,小跑着追上谭梓陌,乖乖地挽上他的手臂,埋着头委屈的样子差点儿就让谭梓陌心软了。

他顺势将她的手往下一拂握在手里,冰凉的触感让他不由得皱起眉头,语气凶凶地说:“把那只手揣口袋去。”说着将她这只手往自己口袋放去。

阮季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谭梓陌吃醋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嘛。

回去的路上,阮季自觉地闭上嘴巴,还谭梓陌一片清净。

直到家门打开又关上后,阮季才弱弱地开口:“谭梓陌,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谭梓陌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地往房间走去,然后拿着衣服去浴室。

看着他的背影,阮季委屈地扁着嘴,坐在沙发上不满地念叨:“你以为我是故意瞒着你的吗?那还不是因为知道你一定会生气,你看看你现在这样,我敢告诉你吗?”

浴室传来的水流声让阮季莫名地气愤,每次提到顾谦白就奓毛,真是不知道他有什么醋要吃的。

虽然是这样想着,但她还是起身往厨房走去,想着,在赔罪之前,应该先用吃的打一下头阵,免得还没冲上前线就阵亡了。

谭梓陌出来的时候,满屋子饭菜香,看着阮季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不禁失笑。

他并不是在意她和顾谦白做朋友,也不计较她曾经喜欢过顾谦白,而是她居然将顾谦白来C市的事瞒得死死的,如果不是今天撞到,她是不是就永远不会说,她就这么不信任他吗?

当阮季从厨房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的时候,谭梓陌正好收拾着东西准备出门。

阮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是要离家出走?

果然,在阮季的注视下,谭梓陌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看都不看阮季一眼,直直地朝门外走去。

“谭梓陌,你给我站住!”阮季意识到他是真的要走,慌乱地喊,“我又没有和顾谦白发生什么,你干吗要这么生气?”

谭梓陌淡然地回过头,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差点儿就忍不住想去将她抱在怀里,告诉她自己只是临时有事需要去一趟B市。

他确实生气,至少在知道她绝口不提顾谦白的时候是在生气的,可是看着她一路唯唯诺诺的样子,他就算是有天大的气也消了,可也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免得她以后什么事都瞒着自己。

“你都曲径通幽了,难道就不准我生一下气?”说完,他不管阮季在后面叫唤,头也不回地离开。

阮季气得直跺脚,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什么曲径通幽,她都说了和顾谦白什么都没有发生,就不能相信一下自己吗?

越想越气愤的阮季看着还摆在餐桌上的饭菜,想也没想地拿起来就想往厨房的垃圾桶倒去,可动作都做到一半了,又生生顿住,重新放回去。

你不吃就算,我自己吃!

阮季给自己盛了饭,愤懑不平地吃着。

05

后面几天,阮季上班都有些心神不宁。那天,她一个人吃完晚饭后,给谭梓陌打了一个电话,结果他手机居然关机。一直到半夜,她才收到他的短信,说去B市出差了。

已经立冬,这两天降温降得很厉害,虽然知道谭梓陌的身体一向很好,可她还是担心他会冷。

阮季看过了,他带去的那几件衣服并不保暖。

当苏晚难得撇下肖默城来找她,她却对着手机,脸上的表情换了一个又一个。

苏晚还是头一次见她这样,打趣道:“嫂子,肖叔叔说你这两天不在状态,怎么,是‘那几天’吗?”

阮季不情不愿地抬起头,看着苏晚半天,欲言又止,最后闷闷地说:“只是心情不好,你和肖师兄就不要在我面前瞎晃荡了。”

现在,谁都猜得到阮季不开心是因为谭梓陌,可是哥哥会舍得这么对嫂子?苏晚一想又觉得不对。

“那我帮你去食堂带份饭。”苏晚左思右想也没想到什么,只好先将这里的事情解决,总不能看着自家嫂子挨饿吧。

一听吃饭,阮季便来了兴致,丢下手机,起身快步追上已经走到门口的苏晚,强调:“我自己去吃,你们离我远点儿,我不想做你和肖师兄的电灯泡。”

苏晚惊讶地看着已经走到前头的阮季,明明之前还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这女人的心情转变真快啊?

“小季?”

还不等阮季走下楼,就在电梯门口遇见了顾谦白,看样子好像是要回宛城。

“怎么,要回宛城?”阮季看了看他手上的行李。

“降温了,需要带几件厚一点儿的衣服过来。”顾谦白点了点头,瞧着阮季这副模样,问道,“中午有没有空,出去坐坐?”

明明笑得一脸温暖和善,说出来的话却还是让阮季找不到理由拒绝。

顾谦白让阮季在附近挑了一家饭店,理由是自己对这里不熟,阮季倒是没有说什么,虽然现在还在因为他而和谭梓陌闹矛盾,可并不表示她就要疏远一个从高中起就认识的朋友。

坐下后,顾谦白看出了阮季心情不好,却并不打算追问,反而笑着说:“想要我带什么吃的过来吗?”

想起在宛城的父母,又想起昨天离家出走的谭梓陌,阮季长叹一口气,无精打采地说:“不用了,一个月会被催着回家一趟,没有什么好带的。”

“一个月回去一趟,却四年都没有找过我一次。”说话的时候,顾谦白眼里泛起淡淡的忧伤。

阮季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你和林染初都订婚了,我去找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所以……现在你结婚了,我是不是也不应该来找你啊?”

“我们行得正坐得端,怕什么。”阮季有些淡然,不是不怕,而是她知道她和他已经没有可能,更重要的是,她相信谭梓陌。

顾谦白苦笑着,没有再往下接话。直到这顿饭的结束,两人都没有再过多的交流。

两人走出饭店后,顾谦白装作有意无意地问:“怎么,和谭梓陌吵架了?”

吵架?她倒是想吵,他没给她这个机会就算了,居然还逃去了B市。

当然,阮季并不认为这些事情能够和顾谦白说,就算他们是关系再好的异性朋友,这种事情的细节好像也不适合拿出来谈论。

阮季笑着摇了摇头:“没吵。”

顾谦白轻笑一声,也不在意阮季的有所隐瞒:“小季,以前你在我面前总是会时不时地提起他,今天可一次都没有。”

阮季遂笑着打哈哈:“原来我以前话这么多啊。”

“小季,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谭梓陌在你心里已经变得很重要了。”顾谦白苦笑着。

阮季诧然,不可否置,在意识到谭梓陌会生气的时候,那一刻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解释,以前她恨不得谭梓陌就这么误会着。起先,她以为只是因为答应和谭梓陌相处试试,可是当她一个人面对着他说的那种独守空房的时候,她才知道,她在乎他,很在乎。

“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阮季没有再否认。

面对她的坦诚,顾谦白心里有些难受,他喜欢她,喜欢这个比自己小了两岁有余的小姑娘,喜欢她围在自己身后问东问西的样子,喜欢她为了一道题目和自己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可光喜欢又能有什么用?

即便他已经将一切都规划得完完整整,计划着在大四毕业的时候告白,计划着在毕业两年后结婚,甚至计划着将父亲公司的市场开发到C市,这样两人就可以在C市定居……可,这仅仅只是他一个人的计划。

面对父亲公司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不得不牺牲她,因为那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他求过,可是父亲的以死相逼、母亲难得一见的哀求,他心软了,何况,没有了父亲的他,必需带着她从头开始,他不忍心见她受苦。

但这些,他现在已经不能说了。

顾谦白本来打算将阮季送回医院再走的,可阮季拒绝了,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管谭梓陌是离家出走,还是出差,她只知道,她现在就想看见他。

肖默城知道阮季要请假的时候,还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结果对方告诉他,只是想去见谭梓陌。

阮季在主任面前面不改色地说自己要去B市紧急救援的时候,主任就差没有当场发飙了。可她说这次准许她请一天的假,以后她主动加班三天,主任还是同意了。

看着请到假的她欢呼雀跃的脸,肖默城鄙视了一番,痛心疾首地说:“小师妹,我发现你现在就是被那小子吃得死死的,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

阮季笑着挑了挑眉,语重心长地提醒:“听说小晚下个星期就要到我们科了,还是分在护士长手上,我想你下周应该会很忙。”

被将了一军的肖默城发誓,以后能够不和他们一家人说话尽量不说,一个个的,最会戳别人痛处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的。

06

阮季回到家,马上订了高铁票,然后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提着大包小包去了高铁站。

接到阮季电话的时候,谭梓陌正好在工地忙着。这两天他故意没有给阮季打电话,没想到她竟然也不打电话过来,所以接到电话的他,故意装作毫不在意地问:“怎么,有事吗?”

哪知道,那边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在人来人往的高铁站。

这一哭,本来还说故意疏远她两天的谭梓陌瞬间心软,焦急地问:“阮季,你先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阮季过了好久才缓过来,一边抽泣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来找你了,在B市高铁站,可是我没带钱。”

谭梓陌忧极生怒,几乎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你来B市做什么”,可最后说出来的却是:“你站在那里别动,我现在就来。”

将手上的工作交给助手之后,谭梓陌分秒必争地往高铁站赶去,而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挂电话。

谭梓陌会时不时地喊一声阮季,阮季会在那边慢悠悠地应一声。

听着高铁站广播员报着一批批的列车情况,一个小时后,谭梓陌出现在了高铁站,看着傻愣愣站在门口冻得脸颊红红的阮季,心一软,走过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多大了居然还在这里哭,丢不丢脸。”谭梓陌瞧着阮季这副样子,宠溺地说着。

阮季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借着谭梓陌的衣服狠狠地蹭了蹭,才不满地抱怨道:“我好不容易才请假过来,你居然让我在这儿等这么久。”

就算是有天大的委屈,谭梓陌现在也不忍心说出来,温柔地摸了摸阮季的头,哭笑不得地说:“私自从家里逃出来就算了,居然还不带钱,离家出走都不会玩得专业一点儿。”

阮季扁着嘴,委屈地解释:“我明明记得我带了的,不知道到这里怎么就不见了。”

谭梓陌心疼她的同时,又觉得好笑,真不知道她前面的二十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就她这样,他完全不用担心她什么时候会私下逃走,因为她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嘛。

到达谭梓陌住的酒店之后,阮季还在解释自己真的是带了钱过来的。谭梓陌含笑不厌其烦地听着她说话,并让服务员送两份饭上来。

阮季看着送上来的饭,惊呼:“你怎么知道我饿了,而且还知道我现在最想吃的就是糖醋排骨。”

谭梓陌看着她立马从郁闷脸转变为雀跃脸,心想,就你那点儿小心思还以为能够瞒得过谁吗。当然,最后他只是指了指饭盒,凶巴巴地说:“快吃,哪来那么多废话。”

原以为自己都这么可怜,他就算是有天大的火也应该被自己那痛哭流涕的样子给浇灭了,结果,还是老样子。

阮季郁闷地长叹一声,端起饭闷闷地吃着,心里盘算着等下一个机会再好好地解释一番。

结果,吃完饭,谭梓陌直接去洗澡,洗完澡就一直坐在书桌旁处理事情,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阮季躺在床上,看着他一直在敲键盘的身影,欲言又止,最终没办法,只好悄悄地给肖默城发短信。

“肖师兄,紧急求救。”

肖默城正好在值夜班,收到阮季的短信,回复道:“请编辑求救缘由,组织会视情况重大来决定是否救援。”

“本人现在身处水深火热中,希望组织能够给一句破解对方防线的密码,完成任务后,必有重谢。”

“组织说,不妨直入主题,切除根源,唯有快刀才能斩断乱麻。”

阮季看着手机上肖默城发过来的几句话,恨不得飞回去好好教训他一顿,这是什么破方法,直入主题?是让她跪着认错吗?

躺在床上从这边翻滚到另一边的阮季,焦躁不安、左思右想,最后只好闷闷地拿着衣服去浴室洗澡。

她出来的时候,谭梓陌已经躺在床上了,拿着手机像是在和谁聊天。

阮季凑过去一看,整个人愣在那里,这不是刚才她和肖师兄的聊天记录吗,怎么会出现在谭梓陌的手机上,看来自己又被出卖了。

绝望的阮季也顾不得是不是最好的时候,跪坐在谭梓陌的旁边,态度相当诚恳地说:“谭梓陌,你要相信我,我和顾谦白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嗯,然后呢。”谭梓陌将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放,看向阮季。

“我也不知道那个转院过来的病人就是顾谦白的父亲,一开始,想着也许不是,我就没和你提,后来想着反正等顾伯父的病好了,他们就会回到宛城,我就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不如不让你知道呢,免得你又胡思乱想,我哪知道最后你们会在那种情况下撞见啊。”

阮季越说越委屈,咬着唇恨不得将一肚子的苦水全倒出来。

“没有了?”

“转院第一天,我陪他在医院周围走了走,后来吃过几顿饭,都是在医院食堂,大家都看着呢,绝对没有什么出格的事。”

谭梓陌听完这些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阮季心里打鼓。

过了半晌,他慢悠悠地说:“解释完了?那该我说了吧。首先,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这么爱吃醋的男人;其次,我看起来已经狭隘到不准你交朋友了吗;最后,以后有什么事情,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或者说不知道我会不会理解错,那你一开始就应该告诉我,而不是让我最后自己发现,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阮季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坚决地回答:“谭先生那么好,哪能有不信任的道理,全都是小人一时糊涂,才做出这样惹你生气的事情。”

谭梓陌不屑地冷哼一声,算是对她目前认错态度的肯定。

阮季也是见好就收的人,一看状况差不多了,立即乖乖地缩进被窝,靠在谭梓陌怀里,笑着问:“不生气了?你要相信我对你的真心。”

“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做错了事总归还是要有惩罚的。”

说着谭梓陌一个翻身,将阮季锁在身下,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阮季自然识趣地伸手环上他的脖子,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便想逃开。

尝到了甜头的谭梓陌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伸手扣住她的头,将方才的那个吻加深……

他像是真的在惩罚她一般,时而细腻轻柔似品尝,时而深切激烈似啃咬。

阮季被他折磨得喘不过气来,待他一松开,立马大口地呼吸着,愤愤不平地说:“你想谋杀我也不用在这种时候吧。”

谭梓陌轻笑一声,凑到阮季耳边,轻声说:“难道谭太太认错,就只有这点儿诚意?”

他一说完,阮季下意识地想抓住自己的衣襟,然而他已经快她一步占领先机。

此刻的她,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大老远从C市赶过来,本想着给他送几件厚衣服,再认个错,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怎么一来就变成暖床小丫头了……

“我……”阮季忐忑地咽着口水。

谭梓陌在她耳边似是蛊惑般说着话。

担心他再说出什么让自己脸红的话,她只能羞愧地紧闭着眼睛说:“关灯!”

谭梓陌眼角含笑,伸手把灯一关……

天才刚蒙蒙亮,阮季就醒了过来,本能地往谭梓陌怀里蹭了蹭,却被他伸手按住。

“谭太太,你知道男人早上总是很有精神的,你这样恐怕……”

阮季立马意识到什么,吓得往旁边一躲,却直接摔到了地上,把地板都震得砰砰直响。

阮季在床下望着谭梓陌,眼神幽怨,心想,都是因为你,大早上的吓别人做什么。

谭梓陌无奈地扁了扁嘴,这恐怕也不能怪他吧,他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两人折腾了一个早上,阮季才知道谭梓陌今天下午回去。

阮季满腹郁闷,早知道他今天回去,自己就不该巴巴地从C市赶过来。

昨晚事后,阮季立马变脸,窝在谭梓陌怀里,板着脸教训:“谭梓陌,以后不要动不动就生气。”

“嗯。”

“那也不能随便误会我和别的男人有什么。”

“嗯。”

“不喜欢我做什么,可以当面说出来。”

“嗯。”

“那……”

阮季刚想说那我们睡吧,谭梓陌却又欺身上来,目光如炬、态度真诚:“难道是我前面不够努力,所以谭太太现在还这么有精神?”

“我……”

“那我们继续?”

不等阮季回答,谭梓陌已经先一步地行动起来……

最后的结果就是,阮季起来的时候,腰还是酸酸的,现在再这么一摔,她只觉得身子都要散架了。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阮季一直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腰,样子滑稽可笑,而作为罪魁祸首的谭梓陌,居然还在一旁笑得毫不遮拦。

阮季凶声恶煞地瞪着他,眼里满是愤慨。

坐在回去的车上,阮季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段时间她和谭梓陌发生关系的时候,都忘记了安全措施,当然,他们家好像也没有那种东西,那不是意味着……

“我觉得好像出大事了。”阮季一本正经地说。

正在开车的谭梓陌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问:“家里没关煤气?你出来时家里灯火通明?还是,你连家门都没关?”

“那些是大问题吗?”阮季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说的是,我们家现在好像要多出来一个人了。”

谭梓陌手一抖,车子差点儿在高速路上偏离车道,吓得他赶紧握紧方向盘。

“你在外面给我养了一个大男人?”

看着他心不在焉,完全没有把她说的事情放在心上的样子,阮季气鼓鼓地说:“算了,不和你说。”心里默念着,应该不会这么倒霉的。

谭梓陌微微瞥了她一眼,满腹疑惑,真的不知道她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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