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场微雨，挂着露珠的杏花点点俏丽枝头，迎着朝阳露出笑脸。
阳春三月的风带着花香，也带着一丝寒凉，仿佛一双温柔的小手轻拂人面颊。
梁晨骑车从车水马龙的大道上一个拐弯轻快驶入春风巷小道，一辆黄色中型校车从后缓缓超过，车上爆发出一阵孩童们的欢快歌声。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车子在前方不远处路边的小区幼儿园停下，一个年轻的女老师率先下车，然后见孩童们一个个排队下车。
“小心，注意安全了！都慢点，一个个来，不要急！”
女老师呵斥，声音却并不严厉。
梁晨一眼认出这个女孩正是社区做饭阿姨王玉兰的女儿刘莉，当初还是社区推荐她来这家私人幼儿园工作的。
这条道并不宽敞，为等孩子们下车，梁晨将一脚落地，将自行车停靠路边，一脸含笑地望着这些打打闹闹的娃娃们。
“许子言，莫麦杰，你们两个不要打闹了，快排好队。”刘莉朝两个胖乎乎的男孩喝道。
一个中年男子从车驾驶座上下来，指挥着孩子们排好队，开始数人数。
他年纪大约在四十好几，五官端正，穿一件深蓝色的薄棉衣，肚子微微有点发福。
这两个人配合默契，不时相视一笑。
这时，园长曾玲玲黑着一张脸走近，朝男子怒斥：“快点啦，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去接通泰街那边的孩子们啦！都要迟到了。”
中年男子被骂了个灰头土脸，喏喏转身离开。
临离开前，瞟了一眼刘莉。
这一幕，就像个小插曲，只一个转背，梁晨就抛诸脑后了。
上午，他和牛保国到社区各个商户收卫生费。
两人一个在前和商户交流收费，一个在后抱着本子登记、开发票。
等到“春风笑笑幼儿园”内时，见到曾玲玲正在办公室里骂那男人。
“你们两个之间到底怎么回事？现在社区里都传遍了，人家都说看到你们两个下班后一起去逛街、吃饭、看电影，你到底还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语气里都带着哭腔了。
忽然抬头见到已经站在办公室外的牛保国和梁晨，她抹一把脸上的泪痕，冲对方低喝：“去忙吧，这件事我会查的！”
再转头，她换上一副笑颜：“哟，牛委员，小梁哥，你们好！是来收卫生费的吧？”
撞见人家夫妻吵架，这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牛保国呵呵一笑，跟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男人打招呼：“王老师，早啊！”
王克建点头：“你们好！”然后讪笑离开。
这夫妻俩有问题！牛保国第一感觉，虽然他一贯八卦，但还不至于厚着脸皮去打探人家的隐私。
在幼儿园里检查过消防安全后，又跟曾玲玲收取了这个季度的卫生费，牛保国和梁晨离开。
“这曾园长脾气还真大，每次我来这边，都看到她在骂老公。这女人还是要温柔点才好，总这样凶，男人的日子不好过呀！”牛保国感慨。
他自己在家就是这样每天被妻子凶的，因此感触颇深。
梁晨想起早晨看到的那幕，心里觉出一丝不对劲，可这毕竟是人家的事，他没有兴趣提。因此没吭声，而是转过话头：“牛哥，你吃了早饭没？”
“还没呢，今天起晚了，赶着过来上班，肚子都饿得打鼓了。”牛保国揉着胃。
“咱们去白家粉店吃米粉吧，双码加蛋，我请你啊！”
“走！”
两人到店内后，见已经没有多少顾客了，老板白青萱安排他们坐在靠门边的位置上。
“给我下一个剁椒排骨加干豆角蒸肉的米粉，再加荷包蛋。”牛保国嚷嚷。
梁晨道：“我还是老规矩。”
白青萱即向厨房里报：“再加一个麻辣牛肉加炸酱粉，也加荷包蛋。”
自上次和牛保国一起来吃过这家店的米粉后，梁晨基本隔三差五就会过来吃。他们的汤头特别鲜美，配菜也十分丰富。
等米粉上桌，两人埋头大吃起来。
白青萱开始和店里一个中年妇女攀谈。
“就是昨天晚上，伟枫药房的老板娘潘黎黎看到的，说是一起出去玩回来，躲在进橡胶厂小区那儿的小巷子里啃嘴巴呢！”那个中年妇女一脸不屑。
“真是，这样不要脸啊！”白青萱满脸嫌弃：“听牛锡民说，有一天晚上他骑车在通泰街那边收废品，也看到了，两个抱在一起从一家快捷酒店出来。她爸爸是那样的人，别人都不敢请她工作，曾园长对她那么好，这女孩子怎么一点不懂感恩，居然和人家老公做出这样的事。”
“是呀，现在曾园长还蒙在鼓里，不过迟早要知道的！”
“唉，真是，一个女人为了家庭做出这样大的贡献，开个幼儿园这样辛苦，老公也不给力，全靠她一人。现在赚钱了，买了房，孩子也供到大学了，男人却出轨了，真是可怜！”
“要我说，就是那牛莉不要脸！年纪轻轻的，当什么不好，当小三！”
“真不知道她爸妈是怎么教育的。”
“刘大军那种坐过牢的无赖，你还指望他能有啥家教？”
“可他媳妇王玉兰不是挺好吗？也明事理，可怜嫁了这么个丈夫。”
……
等牛保国和梁晨吃完米粉，也听个大概，知是在说刘莉插足园长夫妻家庭一事。
两个人心情都挺复杂，按理说这是人家的私事，与他们无关。可王玉兰实在太可怜了，早年老公坐牢，一个人将女儿拉扯大。后来丈夫出狱了也不好好做事，每天游手好闲，逼得女儿也自闭在家。去年底，好不容易刘大军开始坚持摆摊，女儿也被介绍到了幼儿园工作，日子眼看越来越好，又出了这么档子事。
“唉，”牛保国叹口气：“这件事也不知道全貌，说不定中间还有误会，咱们回去了，就不要再提了。等找个机会，我谈谈王阿姨的口气，看她知不知道外面的闲言碎语。如果她还不知道，咱就给她提个醒，别到时候她女儿的工作是咱们社区给介绍的，出了这样的事，对社区影响也不好。”
“嗯。”梁晨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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