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姜蓝可怜他。
姜蓝听了贺云的话,脸色顿时间比贺云更加难看。
姜蓝声音低沉,看贺云的目光就像是一只被惹怒的狮子。
姜蓝:“贺云,你心中有什么,看别人就会是什么。你觉得我是在可怜你呢?”
贺云一怔。
姜蓝执意要买下那张载有他回忆的五进步千工床难道不是因为可怜他吗?
贺云微微皱眉:“如果不是因为可怜,那是因为什么?”
姜蓝柔软的手落在贺云脸上,看上去就像是要狠狠扇贺云一巴掌。
其实这也是她现在想要做的。
姜蓝:“贺云,我把你当做家人看待,如果家人看到自己过去的物件,并且是属于自己过去特别珍惜的事物。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将那物件买回来又怎么了?”
姜蓝生气的眼底划过一抹嘲讽的笑:“原来在你眼中这就成了对你的可怜。你以为你是什么?是匍匐在墙上折翼的蝴蝶,还是被人打断腿的小狗需要别人可怜。”
贺云原本因为姜蓝可怜他而在生气,现在听到姜蓝的比喻,他竟忍不住笑出声。
磁性温润的笑声在仓库内响起,有些悦耳。
姜蓝:“……”
姜蓝眉头再次紧皱:“你还能笑得出来?”
下一瞬,贺云阴沉的目光变回平日的温润柔和:“对不起,今后不会了。”
姜蓝再次一愣,心中生出疑惑。
贺云就这样跟她道歉了。
姜蓝心里暗送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却没变。
她继续绷着脸:“你不再认为我是在可怜你了?”
如果把他当做家人的话,又何来可怜可言。只是他一直很自卑,骨子里的自卑,让他不得不去这样想。
姜蓝距离他太近。
贺云再次侧头避开姜蓝的目光。
贺云:“姜医生,不会了。”
姜蓝收回拍在他脸上的手,伸出小拇指。
贺云:“?”
姜蓝:“拉钩。”
贺云看着姜蓝脸上的倔强,忍不住笑:“会不会太幼稚了?”
姜蓝再次紧皱眉头:“幼稚……不拉钩算了。”
就在姜蓝准备收回手时,贺云用他的小拇指紧紧勾住姜蓝的手。
姜蓝想要收回手,贺云却死死缠住她的手指。
贺云目光直直看着她:“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贺云说完这才竭力压下心中的渴望,强迫自己放开姜蓝的手指。
贺云的肌肤很烫,姜蓝收回手,小拇指指腹的位置还残留着贺云滚烫的温度。
姜蓝一声轻哼:“到底谁才是幼稚鬼。”
贺云继续拿着木刷处理着清理匾额的工作,不再理会姜蓝。
他盯着自己小拇指指腹的位置。
他担心自己再说一个字,他的心思就藏不住了。
姜蓝也在一声轻咳之后,拎着小水桶走到五进步千工床前面开始认真擦拭这一张保存完好,只是落灰的木床。
半晌后,仓库内响起姜蓝的声音。
姜蓝:“贺云,要不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
姜蓝原本是打算问欧小琴的,但一直以来她都找不到时机。
姜蓝看到这张五进步千工床就忍不住了,直接问本尊好了。
贺云拿着木刷的手一顿:“姜医生很想知道。”
姜蓝转头看向灯光下贺云俊朗的侧脸。
姜蓝点头:“恩。既然视为家人,当然想要了解他的过去。”
贺云想了想开口说:“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知道我不会愁吃愁住,但凡我想要的,我都会有。父亲对我宽容,因为我喜欢看书,根本不需要他来押着我学习。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阅读《四书五经》、《四库全书》等,父亲也会跟我讲一些他对于杂学的看法。别看我父亲最擅长的是诗词歌赋,其实他最喜欢的是天文学。并且他一直认为我古代在天文学的研究与发现远早过西方。”
姜蓝擦拭着五进步千工床,然而余光一直落在贺云脸上。
姜蓝注意到贺云提起他的父亲时,他的眼中有光芒,是一束犹如清晨的曙光。
贺云一定很爱他的父亲。
姜蓝:“难怪你会什么书都看,原来是幼时耳濡目染。”
贺云还给姜蓝讲了他小时候父亲背着他晚上去到山上看星辰,告诉他七星北斗辨别方位,告诉他日心说,告诉他黄道分二十四节气的知识。
而这些弥足珍贵的回忆如今只能深深埋入贺云心里。
家庭的变故让贺云从富裕家庭不知疾苦的无忧少年变成了需要靠他每天在朝天门搬运货物才能维持一家人温饱,顶天立地的男人。
这段时间,姜蓝因为建立私人博物馆,等到不少人尊敬与钦佩。
但对姜蓝而言,越是与贺云相处,她对贺云的敬佩与欣赏日益加剧。
姜蓝默了默说:“贺云,我曾想过将我换做你,我做不到像你这样乐观。我也许……会怪这个世界不公。”
贺云停下手中清理匾额的动作。
贺云:“姜医生,不是我不想怪这世界不公。那个时候,我和母亲还有尚在襁褓中的贺玲被赶出来,我根本没有时间与精力去怪天怪命运。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安慰母亲,想尽一切办法去养活这个家。姜医生,也不必把自己代入我的角色里。我希望你能感受到的是开心与快乐。”
姜蓝嘴角微扬:“我决定了!”
贺云诧然:“决定了?”
姜蓝点头:“决定今天晚上给你加个鸡腿。”
贺云闻之眼底划过一抹哭笑不得的笑意。
贺云:“谢谢老板。”
翌日。
姜蓝用渝安堂的座机电话拨通许军家的电话。
许军:“喂?”
姜蓝:“许军,是我姜蓝。”
许军语气不佳,阴阳怪气:“原来是姜医生啊。你不是和万建国离婚了吗?给我打电话做什么?万建国又不在我这里。还是说,你是想拜托我,劝万建国和你和好,复婚?”
以许军的性格,许军会挖苦她,这是在姜蓝意料之内。
姜蓝语气一沉:“许军,是万建国出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除非我眼瞎了,脑子惨了,才会打电话给你劝你让万建国和我复合。”
许军突然迷糊了。
许军:“如果你不是打电话来希望万建国和你复合的话,你打电话来是想做什么?”
姜蓝:“许军,一码事归一码。我想租你家的仓库。”
许军一声冷笑:“租我家的仓库?可以啊。涨五倍的租金,我租给你。”
姜蓝拿着电话听筒紧皱着眉:“没得谈?”
许军:“姜蓝,我现在就是认真地在跟你谈。”
姜蓝:“打扰了。”
许军在挂断电话后一声冷哼:“得罪我兄弟,还想租我家的仓库。做梦吧!”
姜蓝没能成功租到许军的仓库,这全然在贺云预料之内。
贺云安慰姜蓝:“姜医生,你别急。适合的仓库不可能只有许家有。我再找找。”
就目前为止,不得不说许军家的仓库不论从位置还是价格来说都是最适合的。
许军在挂断姜蓝的电话之后,给自己的哥们万建国通风报信。
许军拨通万建国在广州办公室的电话。
万建国正在查看一份与外企合作的合同。听到电话响起,他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喂?”
许军:“建国,是我,许军。”
万建国皱了皱眉:“要聊天的话,等晚点我给你打过去。现在我正在看一份重要的合同。”
许军:“重要的合同,有我刚才接到的电话更有意思?”
万建国诧然:“你什么意思?”
许军:“建国,我刚才接到姜蓝打来的电话。”
万建国:“她打电话找你做什么?难道是她终于想明白,再次回过劲来发现我的好,打算让你做中间人劝我和她符合。”
许军听到万建国的猜测笑着拍大腿:“建国,我在接到姜蓝电话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结果……她却不是来找我做中间人的!”
万建国眼中的洋洋得意瞬间消失:“那她是来找你做什么的?”
许军:“你知道姜蓝要建立私人博物馆的事情吗?”
万建国暗道,没想到姜蓝最终还是傻兮兮地选择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放弃建立赚钱的私人医院。
这样骨子里散发出清高,不为钱财折腰的姜蓝终究与他不是一类人。
他们会走到离婚这条路上,也不足为奇。
万建国:“我就听你刚才说的。我和姜蓝已经离婚,她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
许军反问了万建国一句:“她的事情,你真没有兴趣知道?”
万建国眉头再次紧皱,却还是问:“她找你到底做什么?赶紧说。我忙着呢。”
许军:“姜蓝今天打电话是想租我的仓库。”
万建国:“你租给她了吗?”
许军在兄弟面前表忠心:“怎么可能租给抛弃你的女人?我跟她说了,除非付五倍的租金,否者别想租我家的仓库。”
许军说完之后,以为万建国会附和自己。
不想万建国却陷入沉默中。
许军:“建国,你该不会对姜蓝还有感情?”
万建国连忙否认:“怎么可能。现在姜蓝与我而言就是陌生人。你到底租不租仓库给姜蓝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这还要看合同,有事回头再说。”
万建国随即挂断电话。
许军听着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忙音,低声嘀咕:“我怎么觉着万建国其实对姜蓝还是有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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