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无息为新兴集团提供20亿美元贷款,俞永安就知道在姚远心里,国家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一件事情有可能损害国家利益,他是坚决不会做的,如果有一件事有可能利于国家利益,哪怕企业损失很大,他也一定会做的。
因此,俞永安明白姚远的担心。
沉思片刻,俞永安说,“我现在就回香港。”
“不着急。”姚远急剧思考着,“新富投资的情况基本查清楚了,我有个计划可能要你来执行。”
姚远便把计划如此这般地详细说了一遍。
俞永安忍不住笑道,“阿远,你也太损了,这么搞的话,新富投资得把裤子当了才能脱身。”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唐慧那一家子骗走了那么多国家财产,我要让他们连本带息都吐出来。”姚远说。
俞永安信心满满地说,“这事交给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那个大队长叫张阳是吧,到时候我向市里提一下,请他来负责侦办。我知道内地的法律,其实只要查到他们在内地期间涉嫌犯罪,照样可以抓起来在内地审判,属地管辖原则。”
“第一要务是把钱弄回来。”姚远强调。
俞永安点了点头,“明白,这事你别管了,你还是考虑格伦资本的事情吧,我马上安排人手去调查。”
姚远说,“你去吧,这次就不要住海滨总部了,住泰华酒店吧。”
泰华酒店是南港市区两年前开业的第一家四星级标准酒店,也是当前南港市区里营业中最好的酒店。按照计划,法国沃德公司投资的五月花酒店要到1993年5月1日才开业,是超五星级标准,建成后会超过省城的天鹅酒店成为本省最好的酒店。
“好,那我现在就走,替我向阿威和阿虎问好。”俞永安起身说。
姚远把俞永安送出去之后,拿出卫星电话直接打给雅科夫。
雅科夫是第一次接到老板亲自打来的电话,受宠若惊,姚远直接说道,“雅科夫,马上组织资料调查一家叫格伦资本的企业,注册地是维京群岛,总部在伦敦,把这家企业的情况查清楚,要快。”
“格伦资本,注册地维京群岛,总部所在是伦敦,明白,请姚先生放心。”雅科夫严肃说道。
“查清楚之后来一趟华夏当面汇报。”姚远说。
雅科夫不无激动地说,“是!请姚先生放心!”
在他看来,这意味着老板已经开始让自己进入核心圈子了。春风系那么多海外高管,能够到华夏来的极少,而且基本上都是科学家和技术人员,还有的就是海外几个集团公司的负责人。
渐渐的大家就把被老板邀请到华夏视为身份地位提升的一种标志了。
单单是靠俞永安那边的关系进行调查,姚远是显然放心不下的,春风集团礼宾部海外分部的情报搜集能力非常厉害。
按照鲁森和雅科夫最近提交的报告,海外分部聘用了大量前克格勃系统的人员,这些人员大多是分布在各个国家的,是冷战时期苏联和美国在全世界进行情报斗法的主要力量。
苏联解体之后,这些人就成了无根之木漂浮着,而能掌握到这些人的信息的人又是特定的极少数人,雅科夫通过自己的关系找来了这些人的信息,成立了一个特别小组挨个联系,把这些人转化为海外分部旗下的外聘员工,成为了企业情报人员。
当时姚远也是有顾虑的,因为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涉及了一些法律上的问题,却又不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所以要求鲁森和雅科夫严格把关审查,尽可能的做到无后患。
这么一来,姚远等于是接受了一个相对完整的海外情报系统,基本上可以在全球企业里,是情报获取能力最强的企业之一了。
第一次接到老板亲自布置任务,雅科夫非常重视。他一边通过电话把任务安排下去,一边连忙往机场赶。他此时还在阿布扎比,正好还有航班到伦敦,买了机票就直飞伦敦,华夏当地时间的下午就到了伦敦。
雅科夫起初并不认为调查一家公司的情况有多费劲,随着看到下面陆续反馈上来的信息,他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了。
南港这边,姚远的计划启动了。
第二天上午,黎水良把认识的青年职工们召集起来,提出方案:新富投资给予每名职工1万元钱的补偿,满足了这个条件就同意买断工龄。
青年职工们大多是同意的,有了这1万元钱加上买断工龄的几千块,重新找工作也好做点小生意也罢,都是有这个能力了。
这些青年职工们再去说服其他职工,不到三天,黎水良就基本统一了大家的意见,由此可见黎水良的组织动员能力是很强的,而且他在氮肥厂的职工家属们里面有比较高的威望。
这对一名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来说是非常难得的。
黎水良这边准备好之后,和两名职工代表一起前往新富投资在县城的驻地,直接找到了支玉叶。
他们是没资格参加县里主持的协调会的,那是厂领导的事,但是,氮肥厂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厂领导和县里的意见是一致的。
支玉叶在会客室里见到黎水良,打量了一下其他两位,笑着问,“良哥,找我什么事?”
“支董,我们是代表氮肥厂全体职工和你沟通补偿问题的。”黎水良开门见山地说。
支玉叶坐下,“你们?对不起啊良哥,我没听明白。”
黎水良说,“你跟我们谈,谈妥了条件,我们都愿意接受买断工龄,护厂队也会解散。”
“你们能代表氮肥厂全体职工?”支玉叶怀疑地看着他们,“我刚刚和你们县里开完会,我们做了让步,在原来的标准上每年增加一百块钱,良哥,你也做过生意,你应该是明白的,我们不可能做亏本生意,你说是不是?”
黎水良冷不丁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做过生意?”
微微愣了一下,支玉叶说,“听说的。”
年轻一些的职工冷哼道,“多那一百块有什么用,现在猪肉都卖四五块一斤了。”
近几年的物价上涨很厉害,三年前猪肉才卖两块多,现在已经涨到了四块多五块,很多家庭已经吃不起猪肉了。
黎水良说,“我们能代表氮肥厂全体职工。”
支玉叶不由笑了,“良哥,我知道你……你在社会上是混得很开,但说能代表氮肥厂全体职工就有些过了吧。这样吧,不让你们白跑一趟。”
他扭头看向秘书,“去拿三份礼物过来。”
秘书就去了,不多时提过来三个袋子,有酒有香烟。
黎水良不由摇头笑了,“支董,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回去的。”
“看你们能不能进厂。”年轻职工跟着起身冷哼着说。
支玉叶一愣,说,“等等,你们真能代表氮肥厂全体职工?”
黎水良拿出一份证明放在茶几上,“全场职工的签名。我实话告诉你,我们职工不答应的话,就算你和厂领导和县里谈好,你们的人也进不了厂,你已经看到了。”
支玉叶拿起来,十几张纸,密密麻麻的签满了名字。
她不由得重视起来,黎水良说得没错,职工不答应,她和县里、和厂领导怎么谈都是没用的,尤其是现在。
因为黎水良肯定能得到姚远的支持,意味着能够得到西海糖业集团的支持。以前,因为距离的关系,西海糖厂和氮肥厂两家的关系是很好的,两个工厂占地面积很大,有一侧是共用一堵围墙,两家的交流很频繁。
比如黎水良的父亲就原来是西海糖厂的临时工,后来调入氮肥厂成了职工,这样的例子不少。
西海糖业集团是西海县的支柱型企业,如果姚远支持氮肥厂的职工,那问题还真的复杂了。
“良哥,先坐。”支玉叶换上笑脸,瞪了秘书一眼,“还愣着干什么,去泡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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