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良出了白鹤派,按照地图中的标注,朝着大曲山脉走去。
大曲山脉其实就是一整座连绵在一起的矿山,上层为普通山石,越是深入地下,灵矿越多。
但由于灵矿常年被邪魂之力侵染,产出的灵石中,蕴含的灵气能量很少,这种灵矿也被称之为邪矿。
邪矿的性价比略低与真正的灵石,在白鹤派中,这处小型灵脉,一直都是维持派中经济的收入来源。
其实,从白鹤派得到这处灵脉开始,就极少出现邪魂暴动的情况。
沈桓都有十来年没去过大曲山了,也是趁着沈桓前去参加论武大会的由头,以此机会调出武良。
也免得武良在生出什么事端,白鸿羽从武良杀死顾希雍就能看出,这位可是一个杀伐不忌的魔主。
万一武良在引起派内的不和,白鸿羽这个派主会很难做。
大曲山脉跟白鹤派相距不远,三个时辰后,武良便来到此处。
山脚之下。
一些废弃的石堆,呈锥形三三两两的累在一起,这些都是完全被邪魂力侵染的邪矿。
在这些废矿左侧,有许多木质的房屋,房屋很破,散发着腐木的味道,看起来年久失修。
但里面却传来一股生人寄居后的气息。
几名面黄肌瘦的汉子,与黄尘遮面的,骨瘦如柴的女性,从简陋木屋中走出。
他们双眼空洞,无目无眼,生命气机残缺,手拿铁镐,背着木框,显然是在此处挖矿的武者。
即便是见到有生人前来,也没让这些人有丝毫的停留,浑浑噩噩,宛若行尸走肉般的朝着矿洞走去。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靠近,这时,一处稍显气派木石相间的两层小屋中。
此刻走出一名肥胖男子,他衣衫有些不整。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位抱着衣物,春光遮掩不住,风韵犹存的珠黄女人,男子使了个眼神,女人立马急急忙忙离去。
男子肥胖的大肚腩像是孕妇一般,整了整衣扣,随后对武良行了一礼,恭敬说道。
“敢问您可是武长老?”
“属下是看守此处的外门弟子,程广。”
沈桓传信给程广,说最近一段时间有长老会驻守此地,更是提及了武良亲手击杀顾希雍的事迹。
程广自然不敢怠慢,他这都马上提枪上马了,又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武良轻嗯了一声,随即朝着他所在的房屋中走去。
房屋中装饰陈列很简单,只有石椅,石桌,石床,还有通向二楼的阶梯,二楼放着是一些矿石账册。
程广为武良倒了一杯茶,而后,他起身来到二楼,拿出一叠账本,朝着武良汇报道:
“长老这是近十年来,灵矿所涉的详细信息,目前,大曲矿脉中储备灵石已开采至三分之一。”
程广将其中的一册账本递到武良前面,又说道:“其中废矿占比很多,李家采购使,已于三日前购买了五千枚灵石。”
“矿中阵法并未有损坏的迹象,邪魂隐匿,且不曾暴动。”
武良随意的翻过几页,随即放到一边。
嘴中淡然问道:“这些挖矿之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回长老,这些人都是各大武派中逐出的内门弟子,还有的则是换人所中产出的武者。”
程广笑呵呵的解释道。
“换人所是什么?”武良对这个还真不清楚,在挖矿之人的气息中,武良清晰的察觉到了。
这些武者,全部都是元境上品的实力,但灵魂气息中有着残缺。
“长老初来此地,这换人所便是修炼独特魔性功法,以此批量制造元境武者,从事一些如挖矿,或是平日处理一些杂活仆从的杂活。”
“他们本身被种下魔心印,称为菜人,您要是想要,回头我找人帮您挑几个上好的货色。”
程广本人也是一名天玄阶武者,周身并无服下妖粹的妖武气息,说出此番话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武良点点头,这种事没什么好吃惊的。
妖魔天生高贵,自然不会什么事都事事亲为,程广解释的很已经很明白了。
在两个种族对立,且一方强大时,另一方就会沦为附庸,在底层之间支撑起这个畸形社会体系的顶端种族。
修行过内功的武者,血肉精气比一般血食要强,尽管魔性功法味道有些‘不可口’
但吃菜的,不仅仅只有妖魔。
若是以后武者为主宰时,毫无疑问,那挖矿的肯定是妖魔。
“可有矿中地图?”这时,武良问道。
“有的。”
说着程广拿出一份地图,放于武良面前。
他并不认为武良是一个瞎子,长老都有一些怪癖,如沈桓不善言语,顾希雍为人放荡。
“嗯,好,将这里收拾一下,今日起,我便住在此处了。”武良将地图放入纳空手镯中,嘴中下令说道。
“遵命。”程广答道。
随后,程广大拇指的血色玉扳指上传来红光微闪,几名菜人浑噩的走进房内,清理着床上杂乱的衣物,擦拭着桌椅。
这边,武良也起身,一人朝着矿洞中走去。
“真是个怪人,明明能看见,却非要装作瞎子,扮猪吃虎吗?”
程广见到武良已经消失,嘴中嘟囔一声,又把刚才的那名徐娘半老的妓女叫了回来。
他欲火未泻,事先还服下了一颗龙精虎猛丹,下腹三寸之处,火气正旺。
随即,在另一小屋中,响起了浓重的呼吸,喘息声。
在大曲山当值除了环境差点外,倒也能说的上一个美差。
要不是沈桓突然传信,程广都快忘记了自己是白鹤派的人了。
......
......
......
蒙元府,某处山洞之中。
山洞内部并不狭窄,山壁上凌厉剑意削成光滑的横切面,一缕微弱的煤油灯,驱散了蒙蒙黑暗。
略带气味的煤油,燃烧着芯捻,传来了淡淡的噼啵声。
微弱照明中,冷若烟平躺在一处柔软黄草的简易床铺上,面容安宁,双目微闭,鼻息之中有节奏的呼吸着,应阳朔此刻正盘腿坐在地下。
调息半刻钟后,脸色的惨白这才微微好转。
近些天来,不断遭受到各式追杀,应阳朔不惜燃烧精血,拼命逃了出来。
冷若烟大腹待产,意识时而沉昏时而清醒,一切逃亡路线,击杀强敌,都是由应阳朔一人完成。
身处安宁的山洞中,应阳朔那股时刻紧绷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下来。
他缓缓站起身,粗糙的右手放在冷若烟隆起的小腹上,感受着那道与自己血脉相连的气息脉搏跳动。
脸色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由心的笑容,为了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烟儿,希望你别怪我。”应阳朔轻轻抚摸,嘴中喃喃道,随即,脸色厉色一狠。
应阳朔缓步,轻声轻脚,没有惊动冷若烟。
封死山洞的巨石,好似虚幻一般,应阳朔一步踏出,离开了山洞。
在一些漫长的古史中,抛开那些惊天动地的大能,他们的存在究竟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就了时势?
在大势的波澜壮阔之下,搅动天下风云的人,也有微小求存,苦苦挣扎的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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