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在场人都愣住不,不敢相信这里真的。
一个房地产商的,怎么会有地下暗河的位置?
“新志远大厦动工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地下水量非常丰富,为确保投资不出问题,我花钱雇了专业团队,获取了方圆五公里范围内地下地质情况,确定选址没问题。”
这个时候再看高志远,简直就像救星一样。
陈主任面露喜色道:“那快点拿出来呀。”
高志远摇摇头,对汪承宇说:“来不及了,你把地图给我,我指给你看。”
……
“对,就在右线掘进247.2m+0.6m处,向北五百米位置。”
“对,不用怀疑,主河道就在那边。”
对着步话机,汪承宇与张启源现场沟通,指挥行动。
事实上,张启源距离找到暗河主河道位置相差无几,只不过还没有确认最后的具体位置,有了这个及时雨,他再也不怀疑自己的判断,立即命令各小组工具就位。
移动式钻探机凸显出它的灵活,几分钟后,钻口就喷出巨量的水,压力非常高,确定这就是主河道。
卸压、抽水。
对拥有丰富施工经验的华铁人来说轻车熟路。
几分钟后,随着一声令下,地下隧道中的工人齐刷刷的忙碌起来,堆砂袋,铺钢板,注浆,一系列封堵动作一气呵成,彰显着老牌建筑企业的素质。
舒然一边记录着现场的关键词,一边偷偷地注视着这位年轻的指挥者,他本不应该这样做,因为现场谁指挥,就意味着谁担负更大的责任,其实他只要确保事故不是盾构机质量原因就足够了,但是他没有。
舒然看到了汪承宇的担当,她仿佛看到了那一次挡在她身前的高大身影,他的后背看起来格外可靠。
是的,这位年轻的总设计师似乎不懂得什么叫名哲保身,他的眼里只有排除险情,而他的努力使他的形象愈发的高大起来。
汪承宇在成长,逐渐成长为华铁的中坚力量。
几小时后。
在加灌了加强聚氨酯和水泥填压后,涌水终于得到了有效控制,隧道内的排水泵正在逐渐把积水排干。
直到这时,隧道里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最危险的时候过去了,余下的就是打扫现场,重新恢复开工状态。
当全体指挥人员再次回到地面时,外面已经艳阳高照了。
“做好汇报,把事故的处置经过详细报上来。”陈主任对华铁的工作人员们沉着脸说,尽管他在本次事故中的表现可圈可点,但毕竟没做到未雨绸缪,上级对他的态度是什么样子,心里还没有底。
陈主任说完这句话,望向了秦秘书,换了一张笑脸说道:“秦秘书冒险进入事故第一现场,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很多干部学习呀。”
秦秘书扶了扶眼镜,看不出喜悦,也看不出厌弃,平淡地说了一句:“还是陈主任把责任放在第一位,亲历现场指挥,这才避免了一起严重事故的发生。”
此时,最大的功臣当属高志远,他几乎以胜利者的姿态面对华铁的工程人员,尤其是对严开明,鄙夷的神情就那么不加掩饰的挂在脸上。
“高总帮了大忙,回去后我们会把高总的功劳汇报给领导们的。”陈主任附和着说。
这时的高志远才稍稍收敛了锋芒,含笑着说:“尽一个公民的义务,何况我也是老铁道兵呢。”
说着,高志远把目光瞟向严开明,空气间充斥着敌意。
他把“铁道兵”三个字咬得特别死,那真是赤裸裸的讽刺。
严开明没有理会高志远的挑衅,故地重游之后,严开明的内心已经从那次灾祸中走了出来,他要为中国盾构事业发挥最后一丝余热。
在别人没有注意的时候,严开明拍一下汪承宇的肩膀说:“这一次,你做得很好,很淡定,很有大局观。”
汪承宇没有揽功,甚至连多余的话也不愿意说,他淡淡地道:“严爷爷早点回家休息吧,一夜了。”
就在这个时候,地表发生了清晰可感知的震颤,刚刚舒缓下来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地震?”
有人惊问。
很快,有人做出判断,这样轻微的震颤并非是地震。
如果不是地震,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地下工程!
就在右线拼命排险的过程中,左线施工也停了下来,并且通过左线向右线注浆,加快了封堵涌水口的进程。
盾构机每向前掘进一段距离就需要衬砌一环,左线掘进快于右线35环。
由于复杂的地质结构,就在所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右线的时候,谁也没想到,由于一开始涌水导致的导致地面塌陷造成左线局部管片破损开裂,右线涌水控制住之后,地压发生变化,导致左线进一步沉降,致使地表明显感知到震颤。
“快去排查险情。”
汪承宇刚刚喊出这句话时,地表以目力可及的速度开始塌陷。
塌方!
汪承宇的大脑“轰”地一下,隧道工程最可怕的名词出现了。
左线塌方,意味着之前的工作前功尽弃。
“封闭洞口吧。”
事已至此,严开明只有选择最终方案。
“所有人员全部撤离!再通知一遍,所有人员全部撤离。”
工地的高声喇叭里传出来紧张的呼喊声,不论左线还是右线,再没人敢在隧道里逗留,所有人员进入紧急状态,按照预定的应急预案,工人们顺着安全通道快速撤离危险地带。
就在最后一个人逃向地面没多久,地表发生了目力可见的大面积沉降,涌水渐渐从地下渗出,很快形成一个大坑。
看着满是积水的大坑,汪承宇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一样,呆呆的立在原地,阳光洒在水面上泛出的光泽让他觉得份外刺眼,他却不想遮挡,任凭这光线刺激着,横流的泪水能让他感觉自己还像个活人。
“为什么?”
汪承宇不敢相信,为什么尽了最大的努力,最终还是失败了。
从小到大,若论打击,这一次最大,他几乎无法面对失败的结果。
地下的两台盾构机是有实验室设计,华隧智能生产,华铁隧道承包施工,发生这么大的工程事故,对几家单位的影响不言而喻。
刚刚起步的事业遭受重创。
“你没事吧?”舒然怯生生的来到汪承宇的背后,悄声询问。
半晌,汪承宇闭上双眼,头也不回地说:“你都看到了。”
舒然微点着头,说道:“我看到了,我看你不顾生命站在排险第一线,你尽力了,我们不是神,不可能控制住所有的事。”
“别安慰我。”
舒然连连摇着头:“这不是安慰,这是实情,我会如实报道的。”
“一个失败者有什么好报道的?”
“不,我已经记录下了全程,你是在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力挽狂澜,有些事……是意外,对!是意外。”
“失败就是失败,不要找什么意外当借口,你回去报道吧,就说是我的责任。”
“我不会这么报道的。”不知道是否是近朱者赤,三年来与华铁人频繁的接触,舒然的身上也沾染了华铁人特有的倔将,“我会把我看到的,听到的如实报道给普罗大众,让更多的中国人知道,有这么一位年轻人勇于担当,在推进中国盾构事业上矢志不渝。”
汪承宇苦笑一声:“你们记者就是爱夸张……”
之后的一下午,在地表沉降趋于稳定之后,工人们用钢板封闭了洞口,并用工字钢作为支撑,加固了钢板背面。
最终,经多方对事故的论证,做出洞口封闭,两台盾构机被埋于地下的决定。
这次事故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高达两亿六千万,新南大道阻塞,这还不包括类似新志远大厦价格浮动这样的间接经济损失。
若不是年龄大了,高志远能当场哭出来。
为什么又是华铁?
自己当初是很看好汪承宇,那是因为女儿的原因,如今因为这小子的现场指挥导致自己的财富大幅缩水,这笔账可有得算了。
从那之后,他对严开明的恨转移到汪承宇这代的小辈人身上。
事后,经过十天,地表重新修复,新南大道正常开通行驶,商州轨道指挥部决定对即有的会展中心车站进行改造,对该地铁线做改线处理。
而对汪承宇临场指挥的责任认定,却迟迟没有得到正式的批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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