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云黛冒雪去了先前付过定金的康正药铺。
这次倒是很顺利,一直到康正药铺,没遇到什么事。
只是到了药铺,却见着一个身着浅玉色衣裳,外头穿了件淡绿色褙子的姑娘,正在那苦苦哀求掌柜:“掌柜的,我先前问了伙计,你们伙计说有葛霜草的。你就卖给我吧,我真的就缺这味药了。”
药铺掌柜一脸为难,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见着庄云黛掀帘而入,掌柜满是欢喜,赶忙道:“庄姑娘,你可算来了!”
他又对绿裳姑娘道:“姑娘,并非我不卖你。实在是那味药乃是这位庄姑娘所订,伙计不明白状况,同你说了,回头我让他同您道歉。”
那绿裳姑娘回过头来,看向庄云黛。
绿裳姑娘脸颊有一道浅浅的痕迹,犹如芙蓉面上多了一道白痕。
她看到庄云黛,先是一怔,继而上前哀求道:“这位姑娘,你要这葛霜草有急用吗?若是不急,能先让给我吗?我愿意出双倍的价钱。”
庄云黛抿了抿唇:“抱歉了,这葛霜草我也是急用,找了好久,才在这药铺找到三株。”
绿裳姑娘情绪有些激动:“这位姑娘,你生得这般花容月貌,用葛霜草也没法给你的美貌增加一毫一厘。但于我,却是有大用的。”她苦苦哀求,甚至落下泪来,“我若不用这葛霜草配药,只能顶着这张破相的脸了……姑娘你真的就这么狠心吗?”
她说得可怜极了,再加上她生得确实美貌过人,偏偏那一道浅浅的痕迹,给这份美貌,加了一点小小的瑕疵,让人心里难免生出一分可怜之心来。
但……
你毁容,这也不是庄云黛造成的啊。
怎么就怪起庄云黛狠心了?
真就你弱你有理?
“我用这葛霜草,也是为了给家里人配置祛疤的膏药。”庄云黛微微皱了皱眉,“这位姑娘,你很不容易,但我的家人顶着疤痕,也很不容易。”
那绿裳姑娘却神色大变:“不可能!用这葛霜草配置祛疤药膏,乃是我家的不传之秘!你是如何得知?!……你莫要诓我了,不想给我,就直说好了,何必拿家人来说数!”
说完,她十分气愤的瞪着庄云黛,“生得这般漂亮,怎地这般下作?”
庄云黛原本还在那琢磨要不要给这位绿裳姑娘分出一株葛霜草,一听这位绿裳姑娘开口这般不客气,忍不住就冷笑一声:“是吗?有意思了,全天下只准你家人会用葛霜草祛疤是么?不就是个祛疤膏,真当成什么大宝贝了?”
绿裳姑娘脸色难看极了。
她原本就急得双眼通红,这会儿更是满脸通红,瞪着庄云黛。
而这时,药铺的帘子又被掀开了,进来一位带着丫鬟的千金小姐,那千金小姐拉下兜帽,便“咦”了一声,显然是认出了庄云黛:“云黛!”
是真真巧了,这千金小姐,不就是先前庄云黛在城外别庄认识的王家嫡女,王芳娘?
王芳娘抿着唇笑:“这么巧。”
庄云黛笑着跟王芳娘打了声招呼:“芳娘,你怎么来药铺了?”
“天冷了,我娘有些咳嗽,又不爱吃药。我想买些滋补的药材,给我娘做些药膳。”王芳娘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回道。
说完这话,王芳娘的眼神这才落到绿裳姑娘身上,也是有些吃惊,显然也是认识的。
她有些吃惊:“……芙盈?”
“你们认识?”吕芙盈大步上前,拉着王芳娘的手,“正好,芳娘,你来评评理。这个人,抢我的药材,还说是要给家里人用作祛疤膏的。但用葛霜草这种毒草来做祛疤膏,乃是我家的不传之秘,她又如何得知?这分明就是拿家里人,来搪塞我罢了!”
王芳娘有些迟疑,看了看庄云黛。
先前庄云黛曾经不计生死的救她,她觉得,庄云黛定然不会是吕芙盈说的那种人。
“芙盈,你是不是误会了,云黛不是你说的那种人。”王芳娘小声道,“……而且,云黛的父亲,脸上确实有刀疤。”
吕芙盈没想到王芳娘竟然会向着庄云黛说话,她有些难堪的甩开了王芳娘的手,再加上她又不占理,这会儿涨得脸是通红:“好啊,原来你跟她才是一伙的。”
王芳娘有些局促,又有些无措:“芙盈……”
但吕芙盈却是伤心的撞开门帘跑走了。
王芳娘是不知道如何办才好,下意识求救的看向庄云黛。
庄云黛耸了耸肩。
王芳娘身边的丫鬟忿忿的小声道:“吕小姐什么意思嘛,先前夏天那会儿坠马受了伤,大家见她破了相,都让着她,倒把吕小姐惯得脾性越发奇怪了……”
“好了,别说了。”王芳娘微微皱眉,不大开心,“芙盈也是可怜人。”
丫鬟悻悻的道了声“是”,不再说什么。
王芳娘打起精神来,这才问庄云黛:“云黛,你先前说的祛疤膏,是给庄叔叔做的?”
“对。”庄云黛应道,“这葛霜草是最后的药材了,我从在平岭县的时候就在寻它,一直到了京城,找了这些日子,才在这康正药铺的库房里找到三株。”
王芳娘点了点头,小声道:“芙盈她想来是一时想左了,她先前也不是这样的。你别放在心上。”
庄云黛摇了摇头。
陌生人罢了,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再说了,那吕芙盈自己说话没个谱,性子纯善的芳娘来替她道歉,这算什么。
药铺掌柜擦着汗,给庄云黛取来了那三株葛霜草。
庄云黛把剩下的钱款付了,同王芳娘道了别,约好有机会再一道玩,便离开了这康正药铺。
路过一家烤鸭铺子时,热气腾腾的烤鸭香气传来,庄云黛脚步一顿。
许久没给家里买过烤鸭了。
下雪天,拿小饼卷了酱跟片得薄薄的烤鸭肉,也挺好的。
庄云黛打定了主意,便进了那烤鸭铺子。
这烤鸭铺子是个老字号,人还不少,有在这铺子里直接吃的,有在等着烤鸭出炉带走的。
庄云黛寻了个边角的位置坐下,等着下一炉烤鸭出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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