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辰的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坦然得不行。
池景森瞪大了眼睛,倏地回头,“不是吧大哥,我来接你哎,你就这么轻易抛下来接你的我?!”
小陈早就习惯了,几年来的默契使他早就见怪不怪了,下车后还绕到池景森那边为他拉开车门:“池总,请。”
池景森难以置信地瞪着池景辰,池景辰淡淡地睨着他:“去吧。”
“不是吧,那我怎么回去啊?”池景森抓了抓头发,愁眉苦脸地瞄着池景辰,声音听起来还有一丝丝委屈的意味:“哥,你们要去哪就带上我一起吧,我绝对不乱看,不乱说话!”
阮苏从刚才小陈对池景森的称呼中听出来了一些东西。
池总?
两个人都姓池,还叫池景辰哥哥,那这就是他弟弟?
出于好奇,阮苏不由得多看了池景森两眼,愈发觉得血缘这个东西着实神秘。明明一看上去就不是一种风格的两个人,仔细看来却能找到许多相似点。
在一起的几年,阮苏很少听池景辰提起过他的家人,更是不知道他还有个跟他一般大的弟弟。当初以为池景辰是家庭关系不好所以没有多问,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池景森能和池景辰这般肆意地说笑,就说明两兄弟的关系并不差,但池景辰却从未向她介绍过。池景辰是阮苏的初恋,第一次谈恋爱有很多地方不知道,但即便是这样,通过看身边人的经历,却也知道情侣双方会给对方介绍自己的亲朋好友。
或许...是她在池景辰心中的地位还不足以如此。
阮苏盯着池景森的脸不由得走了神,长睫轻颤,视线没有定点,眼神茫然飘渺。
从池景辰的角度看来就是阮苏一眨不眨地盯着池景森,很是入迷的样子。想起池景森的长相刚好就是网上说的那种特别讨女孩子喜欢的可狼可奶,面色立马就阴沉了下来,望着池景森的眸中多了几分怒意:“池景森,你下不下去?”
池景森察觉到了自家亲哥的怒气后有些不明所以,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你干什么这么凶,我又没说一定要赖着嘛。”
还是小陈看出了些什么,看了眼正盯着池景森发呆的阮苏,内心不由得紧张起来,暗忖:池景辰不会要当街爆揍池总吧?
“池总,我替您拦了辆车。”小陈在僵持间就快速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微笑着出声打断,“您快上车吧。”
池景森不甘心地回头瞪着他:“你就这么妥协了?你怎么能就这样妥协了?!”
小陈依旧笑眯眯的,不妥协难道像您一样等着挨揍吗。
阮苏还在盯着池景森,池景辰心里更堵了,慢条斯理地推门下车:“池景森,你是不是要我亲自下来请你,嗯?”
见池景辰渐渐走近,小陈安静地退到一旁,池景森见池景辰微微勾起的弧度,心头一跳,眼角余光发现一旁的小陈已经闪得远远的,一脸怜悯地看着他。强烈的求生欲驱使着他瞬间窜下了副驾驶,立马躲在了小陈身后,悄悄探头:“哥,哥哥!我下来了,你别打我了!”
这句话音量不觉提高了,引来了一些路人的好奇张望,但好在两兄弟都带着口罩,多看了一眼也就走了。
池景辰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还不快走?”
小陈拦的出租车已经等候多时,池景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进车里,很快扬长而去,像是晚了一步会被池景辰爆揍。小陈和池景辰说了声后,也很快离开。
池景辰走到阮苏那边的车门,见她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一个对方发呆,傻傻的,又有些可爱,心瞬间就软成了一滩水,伸手轻轻敲了敲窗户——
阮苏不知不觉就会走神的毛病一直都有,突然听见耳边传来轻轻的敲击声,本能地偏头看向窗外,猝不及防对上男人深邃温柔的眼眸。池景辰见她总算注意到了自己,拉开车门,声音温和:“坐到前面来。”
阮苏看了眼副驾驶,慢慢回过神来。两个人,她坐在后座也不礼貌,想了想下了车,池景辰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手挡在车顶,看着阮苏坐进去了才把门关上回到驾驶座。
“待会到了医院,你把口罩带好。”池景辰伸手拿出一片没有拆封的口罩递给她,启动车:“你体质不好,去医院一定要多加注意。”
“医院?”阮苏皱眉道:“我为什么要去医院,不是说好只送我回家吗?”
“你身上的那些小水泡要是不及时处理,我怕破了会感染。”池景辰趁着红绿灯的间隙看了她的手一眼,眉头轻蹙着,“我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你自己可能处理不好,找医生专业些。”
听他这么一说,阮苏才想起来身上那些淡黄色的小水泡,好几个连在一起,密密麻麻的,看得她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她最受不了这些密集的东西,更何况这些小水泡已经越变越大了。
瞧见阮苏紧皱着的眉头,池景辰打开了车载音响,放了一首轻音乐:“你别看了,到医院就好了。”
阮苏现在满脑海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身上起了一身密密麻麻小水泡的模样,恶心,恐惧交织着,令她有种想要把身上皮肤抓烂的焦躁冲动。池景辰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踩着油门的脚又往下压了压。
到了医院,阮苏整个人的情绪已经接近临点,很明显地能看得见她掌心被掐出了一个个月牙形的指甲印。池景辰是一直都知道阮苏有密集恐惧症的,哪怕只看了一眼,甚至是不算很密集的东西,她都会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幻想这些密集点出现在全身时的样子。最后情绪就被一步步逼着焦躁,不安起来。
“你别想,我去给你挂号。”池景辰耐心地安抚着阮苏的情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阮苏竟鬼使神差地觉得有些好看,不自觉在脑海中描摹他的脸,渐渐地也忘了水泡的存在。
“确实是虫咬的,这些个水泡得剪破,然后敷药包扎。”医生仔细检查了阮苏的手臂和小腿后得出结论,刷刷在纸上写着字,然后扯下单子交给池景辰,吩咐道:“你拿着单子去取药。”
然后动作麻利地准备好尖头剪子和一些医用工具放在托盘里。铁具敲击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阮苏一看见那些东西呼吸都快要停了,不由自主地后退着,一把按住医生的手,满脸都写着“害怕”,哭丧着道:“医生,我能不能不剪破啊,我怕疼...”
医生好笑地抽出手,继续着动作:“那不行,不剪破很难好,你难道想一直这么着?”
阮苏想了想那些小水泡,密集恐惧症又犯了,疯狂摇头。
“那不就得了,忍着点,也不是很疼嘛。”医生正拿着酒精消毒,余光瞥到池景辰还站着没动,不解道:“你怎么还在这,不知道怎么走吗?”
“她胆小,我陪着她。”池景辰轻轻捂住阮苏的眼睛,把人搂进怀中,声音温柔缱绻极了:“乖软软,别看。”
*
姜倪快要崩溃了。
被池景辰扔在路边,灰头土脸的拎着行李箱被覃雅那个小丫头片子给好一番暗讽,偏偏她又是当着众人的面笑眯眯着说的,那么多人盯着,姜倪就算想回怼都很容易被喷,偏偏她被覃雅嘲讽,包括导演在内的所有人都假装没看见。
好不容易打通了梦梦的电话,那头说话的却是卫芝蕴着浓重怒意的声音:“姜倪,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回来!”
然后不等姜倪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电话就哦被卫芝给挂断了。
姜倪打死也不肯搭公交车回去,最后是导演专门让司机开着大巴送她一个人回去的。贺朝也有人来接,临走前还故意对她笑了笑。看那辆车的牌子就知道价格不菲,贺朝一个才毕业没几年的小新人哪里来的这么贵的车,还不是背后有些不可告人的金主。
都给她等着,迟早有一天都得给他抖出去,看还笑不笑的出来!
姜倪拉着行李箱进公司的时候,前台的每一个人看她的表情都很奇怪,似乎是带着一些...鄙视?
姜倪又给梦梦打电话,这一次很顺利,很快就被接通:“姜倪姐。”
梦梦的声音听上去很冷淡,与以往的怯懦不同,姜倪心里有点奇怪,但没多想,像往常一样拉着行李箱走到电梯前颐指气使:“你快点下来帮我拿行李,快点,我不想多等。”
正要挂电话,就听见梦梦极为冷淡道:“拉着行李箱从电梯里走出来很难吗?你是手断了吗,我不下去。”
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一阵“嘟嘟”声。
姜倪都要气疯了,这个死丫头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这样对她说话?!
一路拉着行李箱风风火火来到自己的休息室没见着梦梦的人,突然想起来卫芝让自己去找她,只得压下心中的怒火,待会再来收拾这小贱蹄子。
来到卫芝的办公室前,姜倪深深地呼了口气。卫芝肯定是知道了她又中途退出《奋斗的庄园》才要说她,等她说完就没事了。
她抬手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卫芝允许进入的回复。难道是不在?
姜倪不解地轻轻推开门,刚一迈进房间就看见一个蓝色的东西迎面砸来。躲闪不及,姜倪下意识抬手去挡,手臂上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啊——”姜倪疼得喊出了声,再抬眸时就对上卫芝怒气冲冲的面容,以及她桌上散落的文件夹,淡蓝色的。刚刚砸她的大概就是其中的一份。出乎意料的是,梦梦也站在她身边,满脸冷漠地盯着她,但眸中的嘲讽和恨意是掩藏不住的。
看到她,姜倪就想起来了刚才的对话,怒火噌噌噌的就上来了,顾不上卫芝还在这里,随手把行李箱往地上一甩,怒瞪着梦梦,言辞刻薄:“你怎么回事,刚才叫你下来接我,你竟然敢那样说话,信不信我断了——”
“姜倪你给我闭嘴!”卫芝听到她说的话火起就上来了,看见她怒瞪着梦梦的样子就忍不住骂道:“我还真是没有想到你演技没涨什么,能耐倒是涨了不少。之前以为你只是演技不够好,现在才发现,你起止演技不好,你是脑子和人品都不好!”
“亏我平日里三番五次的替你收拾那些烂摊子,擦屁股,你却一次比一次还嚣张!”卫芝现在看见姜倪血压就直飙,抄起手边的一摞文件夹就朝着姜倪砸了过去,姜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叫着躲开,却耐不住卫芝下手重,脸颊被其中一个文件夹的角划过,白皙的皮肤上很快浮现出一道红痕,隐隐的还透着些血丝。
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姜倪抬手一抹,指尖上沾染着点点红色,不用想脸上肯定是划破了。眼眶一热,眼泪已然滑出眼眶,姜倪余光瞥到办公桌后梦梦的身影,内心的屈辱更重了。
“梦梦,你出去。”姜倪捂着脸颊看向面无表情的梦梦,清了清嗓子,想要努力保持着自己高高在上的形象,“我有话要和卫姐说。”
“凭什么?是卫姐让我一起在这里的。”梦梦再次出乎意料,冷笑了声嘲讽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
“你这个小贱人——”姜倪气得眼睛都红了,胸口上下起伏,就要朝着梦梦冲过去。但是被卫芝拦下了,卫芝的眼神很冷,冷得姜倪有些不认识了,“是我让她在这里的,你有什么意见吗?要是忍不了,现在就赔了违约金给我滚出去!”
姜倪的脑海里“嗡”的一响,是了,还有解约金,虽然公司小,但解约金对于现在的姜倪来说却是一个天方夜谭的数字。她很快冷静下来,尽量不看梦梦那副嘲讽的嘴脸,咬了咬牙,“卫姐,我知道我不应该临时换综艺,但是我不是也想着池景辰在那个节目,可以蹭——”
“蹭热度?”卫芝冷冷笑道,从办公桌上拿起平板划了几下,扔在桌子上:“你自己看看你做的这些好事啊,姜倪!”
不就是一个综艺的事情吗,就算再生气也不至于这样吧。
右眼皮打下午就一直跳个不停,姜倪的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在看到平板上的内容时彻底被印证了。
“啊——”姜倪手指颤抖着划过那一帧帧页面,在看到最后几面的时候彻底崩溃了,平板从之间滑落在地毯上,她失了神智般呆跪坐在地上。突然,她倏地抬头看向卫芝,焦急解释道:“卫姐,卫姐你相信我我没有,这、这上面的不是我!你相信我,相信我!不是我,不是...”
“不是?”
“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姜倪,欢娱姜倪!你知不知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到处爬有妇之夫的女人是欢娱公司的姜倪了!”卫芝终于没忍住破口大骂,“爬床就算了,你还指使助理迫害同行?!姜倪,你不仅是德行有亏,你还是丧尽天良!你知不知道要是池景辰真的没醒过来你就是杀人凶手,你知不知道现在外界怎么说我们公司的?你知不知道你对公司造成了多大的经济和名誉损失,现在整个公司都被你拉下水了!”
姜倪的脑海有根弦绷断了,满脑子都回荡着卫芝那句“杀人凶手”,结巴着想要解释,喉咙却像生锈了般艰涩,她疯了般指着梦梦嘶哑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她,是她,都是她自己要这么做的!”
头发已经凌乱,乱糟糟的搭在脸上,黏在脖子上,使得她看起来就像是个狰狞的疯子。
姜倪挪着身体扯住梦梦的衣角,疯狂摇晃:“梦梦,梦梦你说,你告诉卫姐是你自己要那么做的,不是我——”
“就是你指使的。”梦梦一脚踢开她,轻轻笑道:“我的好姜倪姐,不就是你指使我去散播你和池老师的绯闻吗,博眼球,还有情侣杯,还有那个被做了手脚的横梁,不都是你的意思吗?你要是不信,现在网上可都是你当时吩咐我的那段录音呢~”
她看向卫芝,表情很平淡,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轻松了:“卫姐,我承认,就是姜倪指使我做的那些事情,我不会否认的。”
“录音?什么录音?!”姜倪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瞳孔蓦地放大,难以置信地看向梦梦,梦梦也丝毫不遮掩,坦然地拿出录音笔在她眼前晃了晃:“没错,就是我。”
“啊!你这个贱人!贱人!”姜倪疯狂撕扯着梦梦的头发,梦梦也毫不犹豫地回手,一时间办公室里嘶叫声和谩骂声不绝于耳。
“够了!”卫芝猛地抄起一个花瓶摔在了地上,并叫来了保安把两人分开这才得以安宁,她冷睨着已经看不出从前精致的姜倪,公司现在已经下了通知,要彻底雪藏姜倪,并且要对她这个经纪人做出处罚,并且网上现在对公司的谩骂越来越多了,好多人都聚集在公司官博下谩骂。
好多丑闻都是之前的事情,全都堆积在现在爆发肯定是背后有人在推动,并且身份肯定不简单。但是不管是谁,姜倪这种作风的人都不会被继续留在公司了。
“你赶紧收拾了东西滚蛋,违约金公司会有专门的人和你收取。”卫芝越想火气就越上头,目光森冷地盯着姜倪:“八千万,限你一个月之内交齐。从今往后你就不再是我欢娱的艺人了!”
“卫姐,卫姐求求你,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我再也不敢了...”
卫芝看向一旁的保安:“把姜倪拖出去,无关人员不准待在欢娱!”
“卫姐——”
姜倪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两个保安架着胳膊扔出了办公室。冰凉的大理石地砖透着噬骨的寒意,姜倪呆愣地坐在地上,像是丝毫察觉不到寒意,满脑子都是公司放弃她了,以及那个天价的八千万。
她从出道以来,赚到的所有片酬加在一起也还没有八千万。
姜倪现在唯一想到能帮她的人就只有池景辰了。只要池景辰愿意帮她澄清,然后再借她一些钱,她是不是就可以恢复到之前了?!
手机里的机械女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一样的话,手机屏幕灭了又亮,亮了又继续打,再打还是关机。
绝望突然涌上心头,姜倪无助地瘫软在地,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面容,姜倪眼前一亮。
深吸一口气,点开列表,大头的电话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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