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惊蛰
莫秋羽今夜又不回明月山庄了吗？
肖静月望向西窗外的明月，叹息了一声，这明月阁似乎都成了她的住所，虽然一直住在偏室，但在庄里的下人看来都觉得她是麻雀变凤凰，无不红眼，因为身份的悬殊，她与连婉都不能够经常见面，就连明素都不见了踪影，整日都在胭花坊里，而飞雪阁自从楚泓下葬之后就被莫秋羽下令上了锁，现如今估计已是尘迹斑斑。
正想得入神，一股浓烈的酒气笼罩了周身，突然肖静月感觉腰间一紧，一个小肘上去直直地撞在了后面的人的胸膛上，身后的人发出一声闷哼，肖静月这才得知来人，扭头，心慌地喊了声“庄主”。
又喝成这样？
肖静月不禁皱起眉头，难道这便是他对楚泓情深的表现？
楚泓曾让她替自己照顾莫秋羽，虽然当时没有应承下来，但现在都没了差别，毕竟楚泓在乎莫秋羽，而她在乎楚泓。
“庄主，您喝醉了，妾身去给您倒杯茶醒醒酒，可好？”
肖静月伸手去解锁在自己腰上的双臂，却换来更紧的力度，可一句近乎乞求的话语却让她动作停滞下来——
“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去松开我的手，不要……”
肖静月回头去看莫秋羽，他此刻两颊通红，两眼闭得很紧，像迷失在黑夜的孩子，长长的睫毛上还沾了点点泪水，薄唇喃喃自语，下巴就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直扑她的面颊，毫无平日的防备，只是个受伤的男孩。
这是二十一岁的男子吗？
突然这一刻，肖静月突然觉得莫秋羽就像是羽，平日里伪装得太好，以致真实的自己越来越脆弱、无助。
羽，你现在又在哪里？
你伤心难过之时又有谁在身旁给你温暖？
第二日，肖静月很早就去了后厨给莫秋羽准备早膳，下人们今日看她的眼神很怪异，都以为她昨晚侍寝成功，却不知她昨夜整夜未眠，一直安抚着莫秋羽直到他睡着。
可是，粥才熬了一半就有明月阁一个下人神色慌张地找自己。
“静夫人快去看看吧，庄主又发怒了，都把三个人关进地牢了！”
肖静月一听也跟着慌了，莫秋羽平日都是醉酒之后才会无缘无故的发火，就算发火了也不会轻易将人关进地牢，今日酒既又醒又发了如此大的火，可见他今日是遇了触到他底线的事情。
肖静月回头对旁边一直帮忙的一个下人说：“你们去兰居找连婉，这粥马上就要好了，她知道接下来做什么，粥熬好就端进明月阁。”
“是。”
肖静月匆匆忙忙跟着从明月阁里的下人前往明月阁。
“再找不到就全都去死！”
还未踏入明月阁肖静月就听到莫秋羽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声，脚下的步子就更快了。
该怎么形容？
肖静月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莫秋羽，青丝散乱没有带发冠，凤眸里布满了血丝，嘴微张露出一点皓齿，唇发干，衣带凌乱赤足。
当看见肖静月时莫秋羽怔了一下，但很快理智被怒气盖过。
“昨天是你服侍我入寝的？”
虽不解，但肖静月还是诚实地点了头，却换来了莫秋羽更大的怒气。
“竟然是你！你可知那块玉有多独一无二？
那是上好的白玉，天下仅有，价值连城，你竟敢！说，你把玉弄到了哪里？”
肖静月现在是完全听不懂了，什么玉？
她又会把它弄到哪里？
况且她要它何用？
“妾身不曾见过。”
“不曾见过？”
莫秋羽走至跟前，肖静月可以完全感受到他暴怒可怕的气息。
“全庄可以靠近我的人就只有你一人！”
肖静月猛然抬头，对上莫秋羽的眼睛。
为什么？
他不信她！
嘲讽的笑浮在嘴角。
莫秋羽一怔，似是为了伪装自己一刻的动容，但不允许，怎容她？
“来人！”
一声令下两个高大的下人进来，齐呼：“庄主请吩咐。”
莫秋羽转身，冰冷的声音冻结了整个明月阁。
“将明静押到地牢，我要她，”语气一顿，开口只说了一句——“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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