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听室。
周瑜进门，现在房间里只有管设备的在，其他的人都在忙着审讯。
“sir。”监听员回头，4个警司，周sir，姚sir，袁sir，曹sir。
“嗯，继续。”
周瑜走到玻璃前站定，这间房对面审讯的是魏德信，负责审讯的人是梁笑棠。
他们两人比周瑜也就早到一会，审讯只能算刚开始，周瑜听了一会，除了听到魏德信要找律师以外，别的没有什么营养，至于承认更不可能。
魏德信顽抗，意料之中。
其他几人讨论了几句，周瑜没说话，看了会就选择换房。
下一间是施嘉莉配姚若成的手下，施嘉莉更干脆，冷着脸，一言不发。
不管一男一女的审讯组合怎么挑动情绪，怎么劝说，都是一言不发，看起来就像是看开了，颇有种无悲无喜的意味。
周瑜摁下话筒的外放功能，让对面也能听到：“施嘉莉，我是高级警司周瑜，是今天行动的总负责人，我知道你不是主谋，如果你肯交代魏德信的问题，我会帮你向法官求情。”
施嘉莉侧头看了眼不透光的墙壁，周瑜确定她看不穿，但施嘉莉的眼神仿佛就和能看穿一样，在和他对视，两秒后又转了回去。
周瑜松了手，站直抱着胸看着施嘉莉皱眉。
姚若成冷哼一声：“这种女人最讨厌了，给她机会她不听，傻傻的被卖了还要帮助数钱，就是贱。”
“未必。”周瑜开口道：“我看了施嘉莉的履历，她在本地没有犯罪记录，但是刚才我一说话，你们看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也就看了我们一眼。”姚若成不明所以。
周瑜看着他意味深长道：“一个普通女人，突然听见声音，不找摄像头，不找话筒，反而透过墙壁看你，你觉得正常么？”
“对啊，为什么？”姚若成思索片刻，一拍手：“这女人肯定有古怪，普通女人第一次进警局，怎么可能那么震镇静，这说不通嘛，她都不应该知道我们在这里。”
周瑜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姚若成追上来问。
“周sir，为什么啊，可是她不是第一次被抓么？”
“那就说明她不普通，很有意思。”
周瑜一笑，又换了一间，这一间是徐天堂，审讯的还是姚若成的人。
徐天堂痞痞的坐着，两只手正在专心致志的抠着指甲，一弹一弹的，弹完还吹了吹。
惹的对面的女便衣，一脸皱眉嫌弃。
完事徐天堂还笑嘻嘻的看着madam。
madam感觉被调戏，一拍桌子怒道：“徐天堂！在你的外卖公司找到的毒品蓝冰，你怎么解释！”
徐天堂笑道：“madam，我开公司的，养了这么多员工，里面有一個两个吸毒也正常的吧？他们把毒品带到公司来，我怎么知道呢？我也是受害者，大不了我检讨，我回去就好好的宣传禁毒条例，一定严肃整顿公司风气。”
“你还想回去？”madam失笑。
“如果madam要留我住宿，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不过需要madam你帮我暖个床，我这个人怕冷，要不去你家睡？”徐天堂抛了个电眼。
“徐天堂！”
砰，madma冷面拍桌。
徐天堂笑笑，低头继续抠指甲。
“你怎么看？”周瑜问道。
姚若成想了想说：“徐天堂是贩卖毒品的主力，要突破他怕是不容易，不过他有一个明显的缺点，那就是手下多，如果手下中有几个指认他，就算他不认也不行。”
“嗯。”周瑜点点头，既然姚若成明白，那他手下就会明白，继续下一间。
第四间，又是女的，棱智财务的信贷部经理，原先是个男的，前段时间被开掉了，现在换上来的这个，周瑜见过一面。
黎sir的卧底，卓凯找回来的5人之一，郑淑梅。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是正规公司，阿sir，你是不是搞错了？”郑淑梅俏脸委屈兮兮。
“你跟施嘉莉什么关系？”
“朋友，见过几次。”
“你为什么来棱智上班？”
“上班就上班，赚钱付房租，哪有为什么。”
“棱智财务有没有接收，施嘉莉给过来的贷款合同？”
“我刚上班没多久，不清楚。”
“你是经理，你不清楚？”
“我是不清楚，你如果觉得有你可以去查合同啊，都在公司里面。”
周瑜微微笑笑，就不看她演戏了，还有几个呢，都得看一遍。
下一个，国际洗钱集团，重要人物，画廊老板，梁思敏，又一个女的，肤色有点白。
“我只是个画廊老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洗钱集团，我不懂...。”
“你和马思哲什么关系？”
“他是莪的客户，我开画廊的，Johnny来过我这里买画，我有时候也会把画送过去给他看，你既然知道他，就应该知道他是上市公司老板，很忙的，我做生意送过去很正常吧。”
“逻辑是真完美，说辞都一套一套的。”周瑜对着姚若成笑笑。
姚若成皱眉道：“这个女人送完钱就没她事了，我们抓她的时候她确实不在案发现场，想要定她的罪，除非魏德信一方或者这个马思哲开口。”
“回去吧，不看了。”周瑜转身就走。
“还有个马思哲呢？”姚若成跟上来问。
“他不可能承认，没什么好看的。”
马思哲除了打过电话，没有参与任何行动，要动马思哲，必须梁思敏和魏德信的人同时指证，要不然不会有机会。
“现在他们是打定主意一个都不说了，这样下去，等于只有搬运的那几个人能定罪。”姚若成有些忧虑，不甘道：“说不定搬运工都直接否认，一问三不知。”
“这种有人上赶着送20亿的事，说心里话，他们要是不承认，我其实也能接受这个结果。”周瑜哧哧笑笑，大步出门。
“那也不能放他们走吧。”姚若成嘀咕。
就在这时，前门打开，最后一间房的审讯队员走了出来，嘴里还在咒骂，看见周瑜马上立正：“周sir，姚sir。”
“嗯，怎么了？”周瑜问道。
队员叹了口气，抱怨道：“那家伙美国籍，说要联系他集团的律师，还说要联系大使馆，说我们胡乱抓人，这不就是给我们施压么，我没办法，呐，只能去给他律师打电话。”
周瑜想了想，点头：“嗯，他有这个权力，让他叫。”
“好，那我先去了。”队员疾步往外走。
叮铃铃，叮铃铃。
“喂。”周瑜接起电话。
“阿瑜，我莫锦泉，你是不是抓了一个叫马思哲的人？”
“对，莫sir，是有这个人，刚才的行动抓的。”
“他公司的法务打给了我们区的议员，议员打给了我，问我是不是有确凿的证据，没有证据马上放人。”
“影响力这么大？”周瑜挑眉，还有点意外，这才多久，议员都出动了。
莫锦泉嗯了一声：“议员跟我说了下他公司的情况，是本地的纳税大户，而且是外资企业，他本人还是好几家公司的董事，认识的人也很多......
阿瑜，你到底手里有没有证据，没有的话要不然就先放了，要不然新闻媒体舆论闹起来，不是开玩笑的，这帮人花钱买新闻都是老手，你和媒体的关系好，架不住人家给的钱多啊。”
“我想想吧，莫sir，人刚抓来，我怎么也要点时间。”周瑜也没一口回绝，莫锦泉也是好意。
“行，对你我还是放心的。”
“嗯，谢谢莫sir。”周瑜收了手机，向外面走去。
现在所有人都不开口，有恃无恐的一点就是上一笔的20亿已经全部贷出去，帐平了。
这一点，整一条线的人都知道。
那些参与洗钱的小老板不可能出来指证他们，指证就牵涉到洗钱罪，要坐牢的，而且就算指证，也没有足够证据。
你说洗钱就洗钱，证据呢？合同上明明是2200万，还了3000万，明明白白，一点问题都没有。
周瑜咨询过律师，施嘉莉这么操作没有问题，仅凭这一点告不了施嘉莉。
至于新到的20亿，搬去的是仓库，跟施嘉莉没关系，箱子里的钱只能证明有这一笔钱存在。
搬货的说不知情，魏德信说路过，搬去的仓库又肯定不是魏德信的名下，也关联不到。
洗钱集团的自己人也不可能开口。
所以，目前为止，洗钱这一条线上，各位老板不可能突破。
想要有建树，还得是从毒品线下手，徐天堂。
叮铃铃，叮铃铃。
“我可真忙...喂。”周瑜接起电话。
“阿瑜，还是我，又来个区议员...”莫锦泉颇为无奈。
他也怕明天铺天盖地的报纸媒体说新界南乱抓人，还怕这些议员乱说，虽然报纸媒体主要是攻向办案的周瑜，但他身为主管，肯定离不开这个旋涡。
他上任没多久啊，这一骂民众不知情，跟着骂，他名声都臭了，还想不想升职了。
换个别人，他直接做主放人就行，大不了保释嘛，要个1000万的保证金，也说的过去。
但这是周瑜，他就...反正时刻准备，一起挨骂。
周瑜的风格他来之前就了解过，咬住了基本没那么容易松口，十有八九鱼死网破。
惨啊，一边是媒体名声臭，一边是处长，决定他晋升，惨惨惨。
“行，莫sir，我知道了，我尽快，不管行不行，一个小时后给你答案，不让你难做。”周瑜笑笑。
莫锦泉松了口气：“好，等你好消息，但是阿瑜，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说的，打击罪案，我肯定支持你，虽然有什么议员打给我电话，但是你也别有太大压力，我跟你说，只是为了告诉你一声，让你有点心理准备，只要你觉得能查，我们就查，新界南，不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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