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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没想到姜斌直接把电话听筒接了过去，“孟书记这边也和县教育局对接了，这两天会送一架电子琴过来，如果你们的老师里有会弹电子琴的，教孩子们唱唱歌儿也是好的。”
“那太好了，我就会弹呀。”
跟姜斌说好了，许令嘉挂电话的时候特别开心。
“那我们收拾一下，三天之后出发，OK吗？”
一桌子小姐妹开开心心地：“OK！”
唐琦本来以为这次许令嘉放暑假回来，能在家里多住些日子，结果没想到一个礼拜都待不到，就又要回去了。
她一边帮许令嘉收拾行李，一边感慨：“这么热的天，你又最怕热了，在那边没空调，怎么过哦。”
“放心吧妈妈，山里比城市里凉快，虽然没空调，但也没这么热呀。”
唐琦根本不信：“你爸去了一趟，回来各种不放心，做梦都在担心你过不惯，你就哄我吧。”
老许在芦村的时候可没表现出来这么不放心啊。
许令嘉说：“要不您跟我们一块儿去看看？”
“我才不去，”唐琦一口回绝，“我去了肯定会忍不住把你拖回来的。”
许令嘉抓紧时间，在家跟老许还有唐琦撒娇，一到回芦村的日子，就自动切换回了“许老师”的形象。
唐琦很舍不得：“辰辰三天两头不回家，你倒好，跑得更远。”
许令嘉严肃地说：“你应该为我们感到骄傲，孩子大了肯定是要搞事业的嘛。”
骆卢军最近在搞监工的活，纺织厂前后的泥路都需要盯着，尽快完工，才能保证全面开工之后，工人们和家属们的安全问题。
许令嘉带着大部队回到芦村的时候，居然发现陈安山先到了。
她从村委会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许令嘉跟她打招呼，她也没有回应，就这样直愣愣地跑了。
等姜斌帮忙安置下这批来的全部艺术老师之后，罗娟才忙完抽空过来跟许令嘉说：“陈老师打了申请，准备调回去了。”
许令嘉没想到，偷偷问了她一句：“是跟孟书记吵架了？”
“他们都分手好几年了，也不存在会吵架，”罗娟耸耸肩，“她去的时候我们都在，本来在开会的，她非要捣乱，后来宁哥就发火了，说她根本不是来支教的，让她待不下去趁早滚蛋。”
这话对一个女孩子来说，也确实是过了点。
“后来宁哥说，陈老师那人倔强，不说几句狠的，她总也不死心，到头来误人误己，没必要。”
原来放狠话还是为了彼此放过，那倒也是道理。
许令嘉他们来的前一天，县里的电子琴就送过来了，还有一批之前合唱队淘汰了的演出服，也一并送了过来。
“这样也好，”来教跳舞的小媚说，“其实孩子们学习，大多数都是需要一个仪式感的，有了仪式感，自己更加相信这个情境了，也更容易进入状态。”
于是许令嘉就带着小梅一起，挨家挨户上门去征集意见，告诉大家伙儿，学费全免，可以按照自己感兴趣的课程来报名。
免学费这件事是最大的诱惑点，但每家每户现在田里都有活要干，以前孩子们没读书的时候，都能帮衬着干点活，一上学之后，家里压力就大了。
但是孩子的将来不读书还是不行，所以家长们咬咬牙也就自己扛了，问题是现在好不容易放暑假了，居然还要他们去学什么艺术。
勇叔第一个不同意：“那艺术能当饭吃吗？孩子他妈已经累得腰都要直不起来了，蓉妹子好不容易能回来帮点忙，不去不去！”
但蓉妹子从小就喜欢唱歌，嗓音条件也非常好，放暑假之前，许令嘉本来都想好了，到时候搞合唱队，蓉妹子完全可以当领唱。
没想到在第一个环节就被卡住了。
勇叔这边没同意，其他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后稀稀拉拉报了几个名，学生还不如老师多。
这可真是尴尬了。
当天晚上，孟宁百忙之中抽空来了联合小学一趟，担心影响不好，特意把她们都叫到教室里来开了个短会。
“我们已经提前做过了工作，大部分家长那时候是答应的，但我们当时可能没太说清楚，导致家长们误会了，以为是语数外补课，听说不要学费，大家都很高兴。”
小媚觉得奇怪：“现在其实教艺术的老师们更吃香啊，如果说以后孩子们真的能走这条路，将来毕业了找工作，都是美差啊。”
“但是学艺术的成本呢？”孟宁冷静地反问道，“真的走上这条路，艺考之前要参加各种集训，动辄十几二十万的培训费，芦村没有哪家能支付得起。”
其他人也都没想这么长远，大家纷纷各抒己见起来。
“就算不走专业的路，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吧。”
“就是，我就没学钢琴专业，但现在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当个才艺，也是加分项啊。”
“我的琵琶也是，现在b站还注册了个账号，分享一下自己的练琴日常什么的，还因此结交了一些民乐爱好的朋友。”
“我也是我也是，我和嘉嘉就是因为会弹古筝还有喜欢穿汉服认识的。”
孟宁这才知道，这批来教艺术的女孩子们，也不全都是追星女孩。
她们都是因为各种因缘际会和许令嘉认识，最后被号召起来的。
他温和地笑了笑：“你们自信又爽朗，一看就知道从小生活富足，精神生活也富足，但这里的孩子们除了学习之外，还有许多农活要干，暑假好不容易能帮家里干些活，他们的家长不同意也在情理之中。”
“怎么会有这种自私的家长呢？”
“就是啊，孩子才多大，让他们干农活，合适吗？”
“这样太自私了吧！”
孟宁说：“这样吧，这几天许老师先带你们到处逛逛，这期间我们村委会也会继续给学生家长们做工作，先看看效果如何。”
许令嘉知道孟宁还是收着情绪在做安排的，这些女孩子们不清楚芦村的情况，总以为是家长在压迫孩子们的体力和时间，但这里的真实情况是，连父母在家的都是凤毛麟角，大部分都是祖辈带着的，他们本来就已经年纪很大，手脚也不是那么方便了。
现在纺织厂开起来，确实有一些返乡务工的年轻人，可他们回来了也得忙着在厂里工作，恨不得多赚些钱，家里的事还是缺人干呐。
许令嘉把孟宁送出来，孟宁对她说：“这几天你先带他们到处逛逛。”
“没问题。”
孟宁见她没明白，索性说得更直白了些：“如果逛到田野间，兴致起来了，唱几句让大家伙听听。”
说得再多，不如让大家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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