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二的说法,司马洛虽然聪慧,但是做事总带着一股小家子气,令人不齿,司马洛也承认自己这个缺点,后世刻在骨子里的小市民心态是改不了啦,斤斤计较、处处算计。
但
司马洛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有一种被人赤裸裸扒光站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感觉,恼羞成怒之下,李泰便成了司马洛的出气筒,一道二次方方程式扔给了李泰,还威胁道要是这个月解不开这个方程式,就给他挂零蛋游街。
李泰连忙向自己的老爹求救,李二充耳不闻,小儿辈的事,李二从不参与,一般都是让他们内部自己解决。
李泰可怜兮兮地给司马洛说好话,司马洛从怀里拿出了一本《算学中阶》递给李泰道:“《算学初阶》你学得差不多了,这是我刚编好的,你先自学吧。”
李泰恭恭敬敬地把书接过来,然后便看着书傻乐,李二拿过来翻了翻,发现自己看不懂,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句:“确实不错,青雀,好好学。”然后便不理会了。
这时岸边传来了一阵琴声,李二远远看见李纲带领着书院的先生们正在一棵大槐树下吟诗作赋,弹琴作乐,每个人手里还都拿着一个大茶壶,很是潇洒。
李二干咳一声,王德连忙把李二的茶壶泡好茶递了过来,李纲他们见到李二,远远起身,长揖恭迎李二。
李二豪迈的声音响起:“李师,多日不见,身体可还硬朗?”
“托陛下的洪福,老臣身体康健,陛下难得有时间来书院,是老臣与诸位同僚及上千学子们的荣幸。”
李二身手矫健地下了船,扶起李纲等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主位坐好。
玉陵先生是蜀中人,喜欢煎茶,从自己的小木箱子里拿出了自己心爱的煎茶茶具,点燃一个小炉子,准备请皇帝陛下品尝一下自己的煎茶手艺。
玉陵先生的煎茶,司马洛与李泰等人都是深受其害,好好的茶叶放了盐巴、糖霜、羊油等东西,能好喝么?司马洛直接评价为刷锅水,从那以后玉陵先生就再也没有找过司马洛品茶。
李泰悄悄地捅了一下司马洛的胳膊道:“大师兄,救救我,我不想喝那刷锅水。”
司马洛小声地回道:“一会找个机会偷偷倒掉就好。”
玉陵先生三绺长须飘拂在胸前,气势俨然,法度森严,一壶茶被他演绎得极为传神,再加上水气缥缈如同巫山之云,鱼眼翻浪致使清气上升,水花翻腾犹如长江拍岸,气质高雅,赏心悦目。
茶好了,第一杯递给了李二,剩下的人人有份,只有到了司马洛这里,玉陵先生冷哼一声,直接略过。
李泰苦笑着接过茶杯,见李二开始喝了,李泰一下子把茶水都甩到了身后,在他身后站着的是张敢,张敢爱喝这茶,但今天他要护卫皇帝,所以没资格坐下,也就得不到茶水喝了,看着李泰在那暴殄天物,张敢一个劲地嘟囔道:“可惜了,可惜了……”
李泰正在为自己的父皇悲哀,但没想到李二喝完后,啧啧称赞,居然请玉陵先生能否再来一壶,父皇的这种表现令李泰深深后悔刚才自己把茶水倒掉的无赖行为。
司马洛看见这一幕,似有所悟,当初自己去草原上做客的时候,蒙古族的阿姨们弄出来的奶茶就跟这个有异曲同工之妙,看来李二的胡人基因又发作了。
喝完了一锅刷锅水,李二心满意足,李纲大声吟诵《洛神赋》的样子令人赞叹;孔颖达弹琴附和;颜师古作画,公输先生挥洒笔墨记录今天的盛事;金石先生摇头晃脑地深入其中,不能自拔;鬼面先生也是大口饮酒、大声叫好。
李二脱下外套,亲自下场跳舞,司马洛吓得落荒而逃。
等到宴席结束后,司马洛被一群面色不善的老人给堵住了,颜师古瓮声瓮气地说道:“小子,以后这种拍马屁的事情,要是再找老夫,老夫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司马洛拱手求饶道:“没办法啊,为了书院,咱们也只能低下头做佞臣了,狂拍陛下的马屁才是王道,诸位先生行行好,明天还有一场,千万不要演砸了。”
李纲以手扶额连连摇头道:“老夫的一声清名毁于一旦啊。”说完便意兴阑珊地带着众人离开了。
这群老夫子就是在嘴硬,其实他们比司马洛更加热爱这个书院,只要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书院好,别说让他们当佞臣了,就是当奸臣他们也愿意,今天是司马洛特意为李二准备的,只要让李二对书院有了好感,日后就好办了。
老夫子们能回去,但司马洛回不去啊,李二今晚就住在离书院不远的行宫,按照礼制,身为国侯的司马洛要过去替皇帝守夜。
司马洛过去的时候,张敢已经都安排好了,今晚这里只有杨妃与李二在,长孙还是住在司马家,长孙是司马洛的老师,住在司马家合情合理。
长乐要忙着帮李承乾处理宫内的琐事,所以就没过来,要是长乐也跟过来,那家里可就真热闹啦。
家里女人太多,所以薛礼也跟着师父过来了,薛礼是个很努力的孩子,大晚上还把自己的作业带来了,一边做作业,一边向老师请教,这个时候师父只教自己,自己就能多学点,不跟家里似的,什么问题自己还没怎么听懂呢,就被小鱼儿给搅和了。
也不得不否认,小鱼儿就是比自己聪明。
李二从来不用在乎别人的想法,明明知道司马洛等人就在下面,还有时间宠幸妃子。
司马洛连忙捂住薛礼,心里暗骂李二这个老流氓,然后便把薛礼打发得远远的,好孩子全被教坏了。
王德看起来已经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酣睡,司马洛睡不着,就去了河边,张敢也跟了上来。
张敢摇了摇头道:“侯爷,这几年的日子过得真是安逸了,这才几天啊,我就觉着浑身酸痛。”
“少说屁话,你那只不过是酸痛,老子是心痛,陛下来一次,不仅要照顾好,还得把宝贝藏起来,万一没藏好,就会被陛下拿走,这几天老子已经损失了两个宝贝啦。”
“嘿嘿,侯爷,这是陛下信任您啊。”
“这种信任不要也罢。”司马洛苦笑道。
“可别介,侯爷,陛下越是把您当子侄看待,我们这心里就越踏实……”
张敢说得没错,在大唐,李二确实就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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