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行到途中歇息时,一了解,才知道李渔失踪之谜。
原来,倒霉的李渔当初在岔道口与魏金生分开后,想着一两分钟就能完事,追上队伍是分分钟的事。哪知,他那天方便的时间长,在一块岩石后面完事后,就听不到外面有动静了。
他一着急,起身时头盔撞到岩石上,帽灯被磕坏了。
慌乱中,他夹在腋下的手电筒也碰掉了,滚出好远。等他一路顺斜坡追过去后,发现刚刚还亮着微光的电筒也熄灭了。
黑咕隆咚的在里面摸索好一阵后,他发现周围到处都是岩石。然后,他放开喉咙呼喊起老魏头来。然而,除了四周空有荡荡的回音外,就只有他惊慌失措的声音了。他走着走着,突然一脚踏空,掉进河里去了。
“那你一定是走错岔口了,走成右侧那条死道。当时老魏叔回去找过你。后来,我和队长也回去找过你,都没发现你的踪影。”黄顺听到这里,打了个岔。
“可能吧,幸好落水后我抓到一个飘浮物。然后,就一直在水里沉沉浮浮……好在,背囊还在,里面有迷你氧气罐……我就靠它支撑着……直到找到了你们……”李渔虚弱的说完,看了一眼自己的两条断腿,难过的噤了声。
“兄弟,都是哥哥我对不起你。在之前河里会动的那具骷髅,恐怕就是你。唉,当初我还以为是……”想起暗河里的“骷髅鬼影”,武三八追悔莫及。
“对,那个时候……我能听到你的声音,但我……挣脱不出,也讲不出话来,憋住气了。”说到这个,李渔也很是遗憾。
“还好,都过去了,后面的路,大家好好保重。”庄峤安慰了李渔几句,嘱咐他好好休息,别说太多的话再伤了元气。
然后,他让武三八和黄顺二人,将路上采摘来的野菜就着老魏头留下的行军锅,在周边拾了点干柴,给大家伙熬顿菜粥,吃饱了好赶路。
趁着架锅煮粥的时间,他叫来黄洛洛,拿出那两张古今地图,两个人开始对比着目前的实境是否与地图上标注的地名相吻合,希望能尽快地找到正确的前进方向。然而,他们对着地图和实境研究了好一阵,一个对应点都没能找出来。
庄峤无奈的收起地图,远眺着白茫茫的雪原。
远处,除了雾气蒸腾、连绵不绝的雪峰。近处,就只有他们这一行人的身影,孤独的伫立在这片空茫无边的雪地上。
接下来,众人喝过菜粥后,都恢复了些体力。趁着阳光好,庄峤用指南针测出石卡山所在的方向后,带着队伍一路向西,走进了茫茫雪原。
时值春季,天气已变暖和。尤其队伍行进着的这一带冰川,海拔低,阳光烈,再加上这个地区特殊的气候条件,有的地方冰板已经在融化。因此,冰山上的雪层也就失去了支撑力,不时有大块大块的冰砣或雪宵从高处崩落,更加使得他们行进的路面湿滑无比。
走在这条穿越两座雪山的必经之道上,队员们只能暗自祈祷,千万别再来雪崩。要不然,连个避让处都没有。
可就在队伍快要走出山坳口的时候,还真应了那句老话,怕啥就会来啥。
这时,他们的这支探险队已经抵达脚下这条小冰谷的尽头,听到头顶上的响动时,庄峤忙命众人立即冲向斜对面的一个坡地。
一行人前脚刚上坡,后脚便有崩塌下来的雪块、碎冰“哗啦啦”瞬间填埋了下面的小冰谷。
“好险!真够刺激的。”看到众人刚跑出险境,停歇在半坡上,一个个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武三八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看到队伍里的人都平安,协助着黄顺把背上的李渔放下来后,庄峤总算舒出了一口气。这时候,他们才惊觉,梅里雪域变幻莫测的天气转换,真让他们给碰上了。
只见先前雾气漫天的四野,雪崩过后,骤然间变得干净明澈。
“老峤,快看,那上面好像有人。”这时,挤坐在庄峤身边的武三八,嘴里咬着一支野茅草,含糊的指着坡顶叫起来。
庄峤盯睛一看,咦?
还真是,那上面还真有人。
只见坡顶上人影幢幢,人仰马嘶,有好多男男女女在那上面走来走去,还有猎猎旌旗在飘舞……再一看,不对劲。那上面的人群好像在举行着一场什么仪式,全是清一色的古装打扮……
“姥姥的,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真有人来拍古装剧吗?”武三八嘴里骂骂咧咧,但表情里已经透着期待了。
“小峤,这会不会是海市蜃楼?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时,疲惫至极的余伯泉也在弟子的搀扶下,走来庄峤的身边,一起跟着他朝坡顶仰望。
“嗯,余叔,稍等片刻,我想马上就能找到答案了。”说着,庄峤往前几步,爬上一块岩石,伸长脖子极力辨认着坡顶上那面迎风飞舞的旗帜。
黄洛洛这时也跟过来了,爬上了大石头,瞪圆眼睛看清楚那旗帜上面的字后,与庄峤不约而同的惊叫道:“是个‘滇’字!”
那面飘飞的旌旗上,分明有一个让他们熟稔重重的古字符:滇!
等他们一行人悉数登上坡顶后,如庄峤之前预告过的一样,刚刚那栩栩如生的影像早已不复存在。
只见坡顶上,耸立着一个巨大的玛尼堆。
那玛尼堆全由森黑的石块堆砌而成,像一个头顶风霜的亘古老人,承载着岁月的风霜和沧桑,默默的注视着这群突兀而至的男女。
“队长,快详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时候,把李渔背上坡顶的黄顺,把人放置在一块岩石旁坐下后,擦抹着脖颈上的汗滴,走近了站在玛尼堆前的庄峤身边。
“这个并不稀奇,如果你物理学得好的话。你过来看这些石头……”见众人也围上来想探个究竟,庄峤便带他们沿着玛尼堆转了一圈后,才指着这些黑色石头解释道:“这些石头都是含有铁矿的磁石,当磁场产生变异后,就会重现场景,理论上称为地磁现象。”听他说得稀奇,围观的队员一个个眸光闪亮,渴切地等待着下文。
庄峤看了一眼人群中的黄洛洛,接着说:“这种景象,我和洛洛在甘青高原上就已经见识过。对吧?”见那姑娘连连朝众人点头,他又继续往下讲:“当还在下面时,看见这面飘扬着‘滇’字的旗帜后,我排除了拍电影之说。因为就目前来讲,这个古字符的‘滇’字还没有面世,仅限于我们探险队里的人认知。于是,我又想到了物理学的地磁效应,猜测这上面一定有构成这种现象的磁石或铁矿石。”
经他这么一解说,懵懂中的众人一下恍惚大悟,刚刚在下面看到的那幅人欢马叫的热闹场景,原来都来自于这堆黑色玛尼堆的作用力。
或许,千百年来,这堆沐浴着天地日月精华的富含有磁性的铁矿石,在N年前可能无意间记录下某些讯息。然后,由于天气的异常或变换通常会引发磁石的异动而产生电磁波,一些曾经记录过在里面的影像,就会像老式录像机里存放的信息,在一定条件成因下被激发,重放了出来。
看到众队员又是一脸释然,庄峤又往后说开了:“由此得出一个结论,我们正在行走的这个方向是正确的。换句话说,这地方居然发生过古滇时期的影像记录,那就证明在这地方,一定还有蛛丝马迹留下。大家都仔细找一找,看看还有没有相关线索。”
十几分钟后,队员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从四周搜索失望而归。怕他们泄气,庄峤随即进行了一番鼓励:“找不到也没关系,只要后面我们按照这个方向继续前进就行了。”说完,便招呼起大家伙,既然来到这世人难以企及的冰寒极地,要把眼前的美景全都收入囊中,才有所值。
于是,他举着手中的摄像机,来到坡顶的最高处,向四野瞭望了起来,力求寻找到最佳的拍摄角度。近观,冰川地貌在这里随处可见,冰川两侧巍巍雪山、皑皑冰雪如帷幔,各种景观惟妙惟肖,雄浑、壮阔、旷达是这万年冰川的最大特色。
远眺,那些连绵起伏的雪山,像一条条腾云的巨龙,非常壮观的把蓝天映衬得纤尘不染。只见一团团缭绕在雪峰顶上的薄雾,像个害羞的少女偷偷地掀开了蒙着的面纱……
这时候,随着手中镜头的慢慢上移,庄峤突然欢欣的叫道:“啊……大家快看——梅里十三峰,我们真是太幸运啦。”
四散着的众人立马齐聚到他身边,随着他的视角看出去,天呐!
梅里雪山难得一见的“日照金山”图景,美仑美奂的出现了。
只见万道金光从长空中直射群峰。瞬间,数十座雪峰全披上一层金灿灿的夺目光芒,那一道道瑰丽辉煌的光芒,不似柔情之美,给人一种雄伟震撼的视觉体验,震慑你的是来自天地间的那股力量……
坡顶上,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快看最高的那座,就是卡瓦格博雪峰。”在庄峤的高呼下,远眺着梅里雪山最高峰的队员们,更加无比的欢欣。要知道,传说中只有和神山有缘的人,才能见到它的真容。
此时此刻,就连因为断腿被队员们轮流背了一路,正倚靠着岩石休息的李渔,当看见对面发散着的光芒越来越亮后,他的脸上也绽放出欣慰的笑意。也就在这时,和众人视角方位截然不同的他,突然指着卡瓦格博雪峰下方的一道沟槽,夸张的大喊大叫起来:“快看那边,雪山在吃太阳。”
众人转了个方向之后,顺着他的角度一看——
真的看见在那座高耸入云天的雪山一侧,金黄色的阳光正从雪峰顶上垂直落下,在雪山的山腰处,阳光忽然变成一条极其炫亮的光带,像被山里的什么东西牵拉着,迅速落入山腰的一条沟槽里……然后,这条约有一米多宽的金色光带持续十多分钟后,渐渐隐没在雪山中了。
瞠目结舌中,和庄峤肩并肩站在一起的黄洛洛最先反应过来,她惊喜交加的转头向他求证:“那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望夫隙’,一定就是‘一米阳光’缝洞。”
此时此刻,庄峤眼角眉梢都洋溢着一股喜气,他默认了。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他们两个立即拿出那两张古今地图,对照着上面的标注点和眼前梅里十三峰的实境,终于在地图上找到那个与实地相交的契合点,正是刚刚阳光落进去的的那道金黄色的缝谷。由此,他很有底气的向大家宣告:“雪山吃太阳的地方,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目标地,‘望夫隙’。”
他话音一落,坡顶上又是一片欢呼声,比之前更热烈、更欢腾了。
趁着队友们相互搂抱在一起庆祝着,庄峤对照着刚刚阳光被吸进的雪山方位,画出了坐标图。
虽然有了坐标图,在他身边一直看他画图的余伯泉还是有点担忧:“小峤,这座雪峰可是从未被开垦过的处女地。据说这神山上,经常有神秘事件发生,如果找不到正确路径,只怕会……”
教授没有说下去,但庄峤听懂了他的意思,便有意放缓语调,安慰他:“余叔,您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我想,当年古人能上去,我们现在同样能上得去。更何况,我们的装备比那时的他们强多了,小心点就是。”
话虽这么说,其实庄峤心里也直打鼓。
对面那座他们即将攀登的神山,刚刚在镜头里,不仅冰谷、冰缝鳞次栉比,还有不时崩塌着的冰壁和冰柱四处飞散着,这将会成为他们前行路上的极大障碍。要是能如愿的找到古人留下的一些蛛丝马迹就好了,不仅能少走弯路,还会大大降低风险系数。
当然,这仅仅只是一种奢望罢了。
刚刚大家也仔细的搜找过,并没有发生这种奇迹。
庄峤目测了一下距离,从这边坡顶上下去,到达对面的卡瓦格博雪峰,必须经过下面的一条冰谷,大概还需要几个小时。要是一路顺利的话,天黑前应该能抵达目标地。
这样想着,他便吆喝起队伍准备出发了。
下一班,轮转到武三八去背人了。
但还没等他走到李渔所在的位置,突然就被脚下的冰碴滑倒了。只见胖墩墩的他瞬间就被摔个两脚朝天……惯性使得仰面朝天的他“哧溜”一下滑到了李渔靠坐的岩石旁边,摸着被冰块戳痛的臀部,哼哼唧唧的他躺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了身。
旁边王多年刚好看见,憋住笑走过去拉他的时候,倒在地上的人忽然哭腔变成了欢叫:“老峤,老峤,快过来看,这是什么东西?”
站在不远处,正在和教授说着话的庄峤赶过来一看,差点被震掉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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