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奶奶似乎是无意这么一说。
但却让厉卿川听出，老人家就是多日没见他，想他了。
他道：“以后我有时间就多陪陪您。”
“好，好……”
厉奶奶笑容温和的看着厉卿川离开。
房门一关上，老太太那慈爱的脸，瞬间变了模样。
就像是从佛转眼入了魔！
阴狠，怨毒，狰狞……
她知道跟厉卿川硬着来，没用，他的态度只会更强硬。
所以，老太太故意以退为进，装可怜，回忆杀，卖惨，一系列操作，让厉卿川心软，自责……
她本以为，自己都铺垫的那么完美了，厉卿川会毫不犹豫让宋锦书回来。
却没想……他竟然在最后时刻，还是站在了宋锦书那边。
他打了个太极，回答的模棱两可。
厉奶奶气的胸闷气短。
她一改过去的态度，让宋锦书回来，可不是因为她真的想明白了。
老太太只是觉得，人只有在自己跟前，才更方便动手。
厉卿川回房间后站在窗神色复杂的看着外面，他指间夹了一支烟，却一口没吸！
良久，他将香烟随手按灭在烟灰缸里，拿起床头的电话：“兰姑，你上来一趟。”
兰姑很快上来。
“大少爷。”她恭敬的喊一声。
“老太太近来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老太太的话厉卿川感动归感动，可是冷静下来之后，还是觉得过于反常。
虽然老太太说的 合情合理，一切都像是一个感觉自己快要日薄西山的老人家看淡了一切的反应。
但……厉卿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兰姑摇头：“没有。”
“脾气如何？”
兰姑迟疑了，“这……不太好，有些暴躁。”
老太太这些天，打骂了不少佣人，现在都家里女佣，给她端茶倒水都心惊胆战。
昨天，还有一个给她盛汤的女佣，因为一不小心洒出来两滴汤汁，被她一怒之下，将一碗滚烫的人参乌鸡汤泼在了那女佣脸上。
现在那女佣还在医院里，脸上只怕……是要留下伤疤了。
兰姑去处理的，跟女佣聊了很多，保证给足够的赔偿，还会将她弟弟，转到本市最好的高中读书，并且学费全免，这才算是平息了那一家的怒火。
像类似的事，兰姑近来处理了不少，几乎每天都要发生一件。
老宅的女佣现在都不太够用了。
厉卿川看出兰姑犹豫，“还有什么没说的全都告诉我，事无巨细。”
兰姑便将老太太打骂家里女佣的事，一五一十全说了，没有添油加醋，只是正常叙事。
厉卿川听的眉头紧锁。
兰姑描述的老太太，跟方才他见到的老太太，好似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所以……
现在，要么是兰姑说谎，要么老太太有问题。
可兰姑说的事，随便一查，都能清楚，她没必要，也不敢撒谎。
那么……便是后者了。
厉卿川实在是很难相信，一个脾气那么暴躁的人，真的能突然之间变得上善若水，学会顺其自然！
这不是太难，而是，基本不可能。
所以……
厉卿川捏捏眉心。
他不愿意怀疑老太太，也不想猜忌。
可，逻辑上，老太太太反常了。
所有反常的事，背后所隐藏的，谁是不愿意人知道的秘密。
厉卿川摆手：“出去吧。”
兰姑点头:“是！”
……
宋锦书一个人躺在床上数绵羊，数到两千只时，依然没有困意。
她侧身看看旁边空档的位置，叹息一声，自嘲一笑。
到底在奢望什么呢？
偶尔的温情，不过是昙花一现，难不成，还真渴望长长久久？
人家在意的从来不是她。
她却还真是沉溺在其中了。
她打开手机，翻到她和厉卿川的那张合照，唇角忍不住扬起。
忽然，手机响了，来电提示是楚沛言。
宋锦书赶紧做起来。
“喂！”
楚沛言的声音传来：“抱歉，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有打扰到你休息吗？”
“没有，我还没睡着，是不是我爸案子有新的进展了？”
“没错，所以，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楚沛言言语之间透着严肃。
宋锦书点头：“嗯，你说！”
“明天有时间吗，见面聊吧！”
“好！”
互道晚安之后，宋锦书重新躺下。
楚沛言会这么晚找她，足可见这件事的确是很严重，警方查到的线索，还不知到底是什么。
宋锦书翻个身，闭上眼。
……
第二日，宋锦书连早饭都没吃，便匆匆出门。
她和楚沛言约定的见面时间是8点半在一个港式早茶店。
她到时，楚沛言已经在等她。
茶餐厅的人很多，多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带着孩子。
宋锦书坐下，“抱歉，我来迟了，路上有点堵。”
这个点，正是上班早高i峰，哪怕宋锦书提前出门，还是在路上给堵了有十来分钟。
楚沛言给宋锦书倒了一杯茶：“我也刚刚到！你看看吃点什么？”
宋锦书近来胃口不佳，只要了一份白粥。
楚沛言倒是点的不少。
这里人很多，周围乱哄哄的！
楚沛言看着面前素面朝天却依然不掩艳色的宋锦书，缓缓道：“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先不要太激动。”
“嗯，你说。”
“杨德民……昨天晚上突然翻供了，他改口说，所有的事都是他一个人做的，跟姜宏益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消息，对宋锦书而言犹如突然一道惊雷在头顶扎响，她惊呼一声：“什么？”
周围吵杂，宋锦书的声音被淹没。
楚沛言安抚：“你先别激动，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也始料未及。”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几天不管我们如何审问，姜宏益都始终沉默，不肯配合，矢口否认所有的罪名，他的表现极其冷静，昨夜杨德民突然翻供，我想，大概是姜宏益手中有威胁他的东西。”
宋锦书皱眉：“那……现在呢，该怎么办？”
楚沛言回：“杨德民一力承担了所有的罪名，并且还交代了很多犯罪经过，所以，在我们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姜宏益有罪的情况下，只能……将他无罪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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