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尖的人,在看见那抹白色身影的瞬间,便已经惊呼出声,“那不是景小王爷吗?”
“小王爷怎么在这儿?”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听说景小王爷盯上了师大小姐,这国公爷,指不定还是未来岳丈呢!景小王爷必然是来道贺的!”
“英国公今日果真好大的排场,景小王爷都来捧场!”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看见喻阎渊出现在广德楼,便情不自禁的被吸引了注意力。
这几年,景小王爷可是不怎么在这种大规模的宴席上露面儿了。
更没有几个人设宴能够请的动他。
被人抢了风头,师德老脸阴沉,神色晦涩不明。
师菡朝着楼上挑了挑眉,然后不动声色的垂下眼帘,拢了拢袖子。
二楼雅间,开口说话的纨绔公子哥儿看了楼下一眼,嗤笑道:“也是奇了,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不成?鸡犬都能升天了?”
“黄不黄道我不知道,不过,这么一群酸不溜秋的老家伙难得挤在一窝,倒是不多见了。”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酸不溜秋的老头有什么好看的!”
“鹿昀,住嘴!”
一道声音,忽的打断说话众人。
喻阎渊放下手中杯子,视线一扫,瞬间,那群纨绔子弟纷纷闭嘴。
坐在喻阎渊身侧的卫翡之笑着睨了眼大堂,不由得轻声道:“能请来这么多儒生名士,看来你这位准岳丈的面子不小啊!”
闻言,喻阎渊脸色一沉,不咸不淡道:“你再废话一句,信不信本王把你丢去冀北河喂鱼!”
卫翡之嘴角一抽,哭笑不得,腹诽道:混蛋!就会欺负本公子!
不过这话卫翡之自然是没说出口的,雅间众人的视线,也都随着喻阎渊,看向师菡。
满堂文臣与儒生,师菡脸上挂着冷淡疏离却又不失礼貌的笑。
喻阎渊眸子猛地一眯,沉下脸,抬脚便往楼下走去。
卫大公子一把拍在脑门上,无奈道:“完了,有人要遭殃了……”
大堂内,众人看见喻阎渊下楼,瞬间鸦雀无声。
方才还马屁满堂,追着师菡讨要国子监开后门的机会的众人,一时间,纷纷沉默。
此刻,只听见木质楼梯上,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每一脚,都仿佛踩在众人的心头。
喻阎渊手上拎了两坛不曾开封过的秋露白,步履从容的朝着师德走去。
脸上,始终挂着那抹不咸不淡,不疏离却也让人摸不清真实喜怒的笑。
众人看的心惊胆战,默不作声!
喻阎渊在距离师德三步远的位置时,停下脚步,扯起嘴角,笑道:
“国公爷大喜,本王也没什么好送的,仅以这两坛子酒,权当给国公爷贺喜了。”
师德一看喻阎渊手上的酒,立马喜笑颜开,捋了捋胡子,架势十足道:“小王爷有心,老夫荣幸之至啊!”
说实话,师德对喻阎渊打从心底下忌惮。
只不过今天大喜的日子,人逢喜事精神爽,师德今日面子赚够了,所以瞧着喻阎渊也觉得格外顺眼!
喻阎渊微微颔首,视线一一掠过在场的人,像是一道冷冽寒风卷过,毫不留情。
可他越看,眉头越是拧的像是麻花。
今日到场的这些人中,不乏文豪大家,不少都是不侍权贵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
很显然,但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儿,只有一个原因——师菡!
喻阎渊敛起笑意,目光淡淡的扫了眼在场众人,轻嗤道:“人倒是来的齐全。”
众人莫名的心下一紧,有些摸不着头脑,听小王爷这语气,不太对啊!
师德立马解释道:“原本也是小事儿,耐不住诸位赏脸,肯来道一声贺。能够拜入……”
话未说完,喻阎渊却已经快步朝师菡走去。
见师菡一身特质儒衫,只披了一件单薄披风,喻阎渊顿时倒吸了口气,沉声道:“天这么冷,怎么也不多穿些?”
师菡一个女子,在满堂男人中间,显得格外扎眼。
同时,她的脸色,也格外的苍白。
闻言,师大小姐深朝着他眨眨眼,笑道:“再厚一些,可就成粽子了!”
“那也是最好看的粽子!”
师菡轻哼一声,“好看那是自然。”
“不过……”
她话说到一半,故意卖了个关子。
只不过,师大小姐的一个眼神儿,喻阎渊都能摸出其中七分意思。
今日师菡之所以穿的单薄,无非是为了两点。
一则,将伤口暴露出来。
百姓们越是流传的广,昨天的苦肉计才算是成功。
二来么,师菡身上伤口并不深,几乎算是刮破了一道皮儿,穿的少些,方能让脸色瞧着虚弱些。
看穿师菡的小心思后,喻阎渊没好气的忘了她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紧接着,在场众人下巴再次惊掉!
只见小王爷将两坛秋露白随手塞给旁边的儒生,然后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将手炉添了炭火,试了试温度,小心翼翼的塞到师菡手里。
“知道你身上有伤未愈,陛下都不曾唤你进宫!你倒好,如此不知爱惜自己!”
师菡一撇嘴,“不过是随便被箭扎了一下,死不了人。”
喻阎渊又好气又好笑,狠狠地瞪了师菡一眼,“阿菡!”
叫完师菡的名字,喻阎渊倒吸了口冷气,神情严肃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往后,他必定用自己的性命去守护他的女人!
纵使喻阎渊话没说完,可师菡依旧理解了他话中的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而被喻阎渊抢走风头的师德,脸色几变,眼看着众人默不作声,只敬畏的看着喻阎渊,他连忙挤出一丝假笑,“小王爷既然来了,不如一同坐坐?”
闻言,喻阎渊这才收回视线。
他看了师德一眼,修长的手指按上额头,“对,瞧本王这记性!”
语气瞬间如同变了个人似的。
如果说刚才对师菡说话温柔似水,此刻再开口,喻阎渊便又恢复了往日纨绔子弟的德行。
他看了师德一眼,继续道:“既然国公爷执意要给本王道喜,那本王——只能却之不恭了。”
等等!
什么叫给他道喜?
师德心下猛地一沉,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他张了张口,试探道:“小王爷,喜从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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