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的一张老脸几乎都要挂不住,她那不成器的儿子!原以为,他看上的是师大小姐,没想到,竟是看上了个跟国公府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义女?
还是个土包子?
这不成器的东西!
武伯侯府乃武将世家,武伯侯更是军功无数,乃当世英雄,师菡也不想为难赵夫人,于是便轻叹道:“夫人心善,怜悯我母亲新丧,这份情谊,菡儿记住了。”
赵夫人本还愤怒的脸,此时一听师菡这话,顿时化作春风细雨,温柔的望着师菡,“可怜见的,原本我还想认你做个干闺女呢,如今看来,怕是没这个福气咯。”
师菡微笑不语。
两人这一来一回,倒是将其他妇人的嘴巴都堵上了。师菡不仅替赵氏解了围,在场众人,更是无不夸她大度善解人意的。
一时间,场面再度热络起来。
师菡折腾了半天,也有些疲倦了,加上宴席着实无趣,她这种未曾婚配,又出身高贵的,更是被那些妇人拽着闲聊。
师菡无奈,只能找了个借口离开。
然而,师菡没走多远,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的从后院赶了过来,一看见师菡,慌忙道:“请问可是师大小姐?”
师菡脚步一顿,抬眸看向那丫鬟,“姑娘是?”
“在下武伯侯府里的丫鬟翠喜,方才我们在后厢房吃酒席,也不知怎的,一位叫做春荣的姐姐跟人打了起来,脑袋都磕破了,奴婢瞧着不对,忙来找小姐过去瞧瞧。”
春荣!
师菡呼吸一紧,眼眸流转间,脑子里已经将这句话反应了千百遍。
她看了那丫鬟一眼,“缘何不去禀报你家夫人?”
丫鬟抿着唇,低声道:“都是些下流话引发的口角,奴婢想着还是先告知您一声,免得失了体面。”
这丫头,倒是机灵。
师菡微微颔首,“烦请姑娘带路。”
丫鬟连忙转身,在前面给师菡带路。
不知过了多久,丫鬟终于停下脚步,指了指面前的院子,福了福身,道:“大夫许是快来了,奴婢前去接应,大小姐稍安勿躁。”
说罢,也不等师菡回话,丫鬟却匆匆忙忙的拎着裙子跑远了。
院子里灵台水榭,回廊蜿蜒,颇有韵味。
师菡径直的推门走了进去,前脚进去,后脚‘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了。
师菡的视线扫过屋内。珠帘垂落,八仙桌上摆着一方香炉,青烟袅袅,倒是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错觉。突然,帷幔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她心下一沉,顺势拔出头上的簪子,“什么人?”
她话音刚落,帷幔内,一道身影飞快出现,二话不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一拽,师菡尚未来得及看清眼前那人是谁,眼前一黑,人就被他拽进了一个柜子里。
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似是墨香与檀香的结合,淡雅好闻。
那人的声音中透着几分笑意,清澈动人:“阿菡,你心里,是否撞晕了一只兔子?”
果然是他……
师菡松了口气,手上的簪子早已被她收入袖子里,方才要不是察觉出身前的人是谁,只怕她这一簪子就下去了。
“谁说不是?好大一只白衣服兔子呢!”
师菡说罢,松开抓着喻阎渊的手,准备将簪子重新插入发髻里。却不想,手上突然一空,少年的气息忽的凑近,发间一沉,喻阎渊的收回手,低声在她耳边呢喃道:“若真是如此,那我宁愿一直赖在你心里。”
师菡又无奈又好笑,嗔道:“小王爷再说这话,我可是要收租的!”
“那我先交个八十年的!”渊从善如流,饶是黑黢黢的柜子里,都能看见他那双眸子,闪闪发亮,像是满天星河,垂落人间。
师菡倒吸了口气,完了,胸口晕了的兔子醒了。
她笑着,手指在男人的胸前画着圈,一边画一边漫不经心道:“小王爷真阔绰,不如,我给你打个折?”
“阿菡……别闹。”喻阎渊声音沙哑,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突然,师菡踮起脚,吻了上去。也不知为何,前世她也不是没经历过人事,可此时此刻,却还是心跳加速,脸上一阵滚烫。
腰上忽的一紧,喻阎渊半抱着她,加深了这个吻,主动权瞬间颠倒……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柜子内的两人猛然回过神来,屏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废物!那个贱人呢?找来的男人丢了,师菡也丢了是不是?”
这声音——徐丞岫!
方才师菡进来的时候,便察觉屋内有股不太对的味道,只是那味道极淡,若是她没猜错的话,当是合欢香,不过分量很少。而香炉里的香,与整个屋子的格调全然不在一个档次上。
此时一听徐丞岫这话,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柜子内,暧昧气息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冷冽的寒意。
不等师菡反应过来,‘哐’的一声,柜子炸裂开来,木板横飞。
徐丞岫正坐在桌子前生气,冷不丁的柜子一炸,他顿时弹起,“什么人?”
“你祖宗!”
喻阎渊二话不说,抬起脚,一脚蹬了过去。毕竟是自幼习武,又常与人私斗,喻小王爷动脚,绝无虚发。这一脚下去,徐丞岫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都要被踹出来,躺在地上一通哀嚎。
“吵。”小王爷一句话,徐丞岫一句混账尚未骂出口,便被塞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痛骂声。
“主子,如何处理?”
刀一在门外守候多时,原本他家主子今日愿意赏脸前来,就是为了偶遇师大小姐,这厮倒好,居然暗中跟人勾结,想要涉及师大小姐?
这是嫌自己狗命太长了!
喻阎渊回眸,笑着道:“去,准备绳子,今日本王就在武伯侯府钓个鱼。”
刀一:“……”
“主子,用他当饵,你确定不是熏鱼?”
喻阎渊不悦的瞪了刀一一眼,没好气道:“你不会给他擦些香粉么?”
刀一一听,嗯?挺有道理。
于是,刀一领着众兄弟,分工合作,不多时,便将徐丞岫擦的香喷喷的,用绳子拴着,掉在回廊外,池塘上。
绳子的一端,就在小王爷的脚下,只要他一松脚,那只香喷喷的鱼饵,就会掉进池塘里去。
这边刚准备好,院子外,一群妇人小姐相互簇拥着赵夫人匆忙赶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的道:“什么采花贼?我侯府怎会有这等脏脏东西!”
乍然间,看见掉在池塘上的徐丞岫,赵夫人扯起嗓子一声嚎叫,“儿啊!”
紧接着,便飞快的朝着徐丞岫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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