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苏甜轻咳两声打断她的话,“此事我也略有耳闻,也许哥哥还没有遇到能让他心动的女子,所以出些古怪的题目,让她们知难而退。”
“心动?师兄的眼睛从来就没往外面那些女子身上瞟过,奴婢感觉,他的心思从未往成亲的事上动过。”
“也许,哥哥是想先立业再成家。”或者压根就不喜欢女人,有别的……
“哎吆,哎吆……”
“少爷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
前院传来一阵阵求饶声,还有棍棒打在身上的闷响声。
“发生什么事了?”苏甜问道。
记忆中,苏府鲜少惩罚奴仆,怎的今日一下子仗责这么多人?
晴翠回道:“师兄得知门房小厮刁难小姐,所以就惩罚他们了!小姐,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谁让他们敢把小姐堵在门外。”
苏甜思量片刻道:“嗯!回头你拿着我的体己去买几瓶上好的伤药,以哥哥的名义送去门房那边。哥哥说近日城中不太平,咱们更不能让府里的下人与苏家生了怨怼,逼得他们勾结外人,对付苏家,就不好了。”“打了就打了呗,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小姐既然想这样做,晴翠这就去买伤药。”
……
晴翠出府前,特意拐了个弯去了一趟寒客居,把苏甜的话一股脑说了遍,又道:“你看,你妹妹对你多好!以后,可不许再欺负她,更不能让外人欺负她。”
苏俊笙神色微微恍惚,缓声道:“嗯!就按她说的办吧!”
“师兄,我说件事情,你可不要生气。”晴翠神色忸怩的说着,“我好像犯了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我以为是苏甜母女害得你母亲早逝……”
“够了!”苏俊笙厉声打断她的话。“以后不许提这件事情,我不想听到此类事情。”晴翠瑟瑟后退几步,嘀咕道:“不想听,就捂住耳朵不要听嘛,干嘛那么凶。”
“少爷,您的糕点!”
一个耳际溜着头发的绿衣美俾俏生生的福了福,抬头脉脉注视着苏俊笙,两腮润得像白里透红的桃花。
苏俊笙冷冷道:“去账房支了月银,你就可以离开苏家了。”
“为什么?”美俾神色受伤的看着他,问道:“可是奴婢哪里做错了?少爷说出来,奴婢马上改!”
苏俊笙道:“我最不喜欢带着花香的糕点,这糕点里的梅花香,我也不喜欢。”
“可是……”她看了看郁郁葱葱的梅树,寒客居唯一的花木。
少爷,即是不喜欢,为何栽种了满院的梅花。
……
苏甜没有料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一觉醒来,关于她替嫁的事情传遍大街小巷。
“小姐,外面都在传:小姐眼红宝玥公主许配良缘,就买通公主身边的侍女下药,待宝玥公主一病不起,您趁机自荐和亲抢了宝玥公主的夫婿。后来,您的阴谋泄漏,宝玥公主为了两国不生嫌隙,强撑着病体追了过去。小姐,明明是她们心思歹毒,怎的还反过来诬陷您,真是太没脸没皮了。”
苏甜透过纱窗,面容平静的看着满院的茉莉花海,雪白的花朵静静绽放着。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花枝被迫随风飘摇。
她就像枝头摇曳的花苞,只要有风吹过,就只能身不由己的飘零。
“对她们来说,苏府是个小门户,我是小门户里养出来的,微不足道的野丫头,是养在鱼缸里的小鱼,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了不起,更不会有人为了条小鱼追究她们的过错。”
“小姐不是条小鱼,是年华正好的一条人命。她们怎么能如此心安的让别人替她们送死,就不怕午夜梦回有人找她们索命吗?”晴翠愤愤的说着,心里火烧般的难受。
“替嫁的事情已经被朝云那边知晓,听说他们皇帝生了好大的气,不仅要求宝玥公主入朝云为先皇殉葬皇陵,更是放出话要再次攻打朱国,为已薨的先皇讨个公道。咱们得皇帝被他们打怕了,又不可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送死,编出这个理由让我送死,既可略微平息朝云怒火,又可以为宝玥公主争取时间,免了她的殉葬。却不知,我一个小人物对朝云来说卑微如尘。”苏甜说着说着,语气渐渐变得落寞。
宝玥公主向来有人宠着,疼着,哪怕犯了天大的错误,也能够被轻易的原谅。事后,他还是那个万千宠爱食邑万户的尊贵公主。
而自己呢?
人微言轻,又无权无势。孤零零的一个人。活着不被人注意,死了也不会有人想起。
“晴翠,趁着他们还没有来抓我,我那些首饰细软送给你了,都妥帖的放在床头红漆柜子里。你都拿去吧,置办点儿产业也好,以后我也用不着了。”反正都要死了,临死前做件好事。
“小姐,奴婢不要你的东西!”晴翠惊呼。
“以后,不要再唤我小姐了。这个世界上,别人本就没有义务对你无条件的好,说些难听的话也属正常。所以,那晚上你说的话,我从未放在心上,也希望你不要老放在心里。”
“小姐!”晴翠泪意上涌,轻轻唤她。
苏甜转身指了指百宝架,“那架子上有一个黑色小匣子,是苏俊笙送的,你替我还给他,并转告他,苏甜很感谢他这半个月的照拂,也很想有他这样的哥哥。”虽然不是亲生的。
面容慈祥的管家王伯,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禀道:“小姐,老奴刚从老家探亲回来,就在府外碰到官府的人,来了好多人。个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说要进来抓小姐!”
“小姐……姑娘!姑娘别出去!”晴翠叫住苏甜,又道:“师兄去码头接货了,很快就会回来。咱们……咱们先找一个地方藏起来,师兄肯定有办法的,哪怕没有办法,拖延几个时辰,吃个饭也好啊!”
王伯眼睛一亮,对啊,怎么把少爷给忘了!少爷颇为手段,一定可以救小姐。他来不及告诉苏甜一声,拔腿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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