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嘉连夫人的亏都不肯吃,岂能任由一个老奴扇自己耳光,曹嬷嬷的巴掌才扬起,她便提醒道:“嬷嬷是嫌侯爷的处罚太轻吗?”
曹嬷嬷一愣,硬生生收住巴掌,问道:“你什么意思?”
谢南嘉冷笑:“夫人都没有说要打我,你却要对我滥用私刑,不是嫌罚得太轻是什么?”
说着掏出手帕来擦拭裙角的水渍,却不小心把侯爷给的腰牌带了出来,掉在曹嬷嬷脚边。
曹嬷嬷盯着腰牌看了两眼,不服气却又不得不郁闷地放下手,往后退了两步。
谢南嘉轻扬唇角,拾起腰牌重新放回怀里。
秦氏对她这种目中无人的行径恨得牙痒,拍案怒道:“狗奴才未免太猖狂,你以为有侯爷罩着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吗,你别忘了,我才是这后宅的主人!”
谢南嘉俯首道:“奴婢自然不会忘,但奴婢以为,夫人叫我叫来,绝不是为了扇耳光的。”
“……”秦氏顿住,“那你觉得我叫你来是做什么?”
谢南嘉道:“自然是为了夫人正在苦恼的事。”
秦氏目光闪动,思忖一刻,缓和了声音道:“起来回话吧!”
“谢夫人!”谢南嘉站起身,叠手站好,不等秦氏再问,主动道,“夫人方才和老太太的对话奴婢都听到了,老太太让世子带着小公子去求将军夫人,确实是个好主意,夫人要是怕世子说服不了将军夫人,不妨让绿柳与世子同去。”
“叫她去做什么?”曹嬷嬷插嘴道,“她一肚子的算计,又是世子夫人的旧奴,素来与表小姐不合,去了反倒会坏事。”
“对呀,她觊觎世子夫人之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会愿意帮助世子说服将军夫人吗?”秦氏也表示怀疑。
谢南嘉胸有成竹地笑了:“但凡是人,都有欲.望,有欲.望就有突破口,我虽然和绿柳接触不多,但我有信心说服她,夫人若信我,不妨让我去试试。”
“你怎么说服她?”秦氏昨晚吃了她的亏,不敢再轻信她。
谢南嘉道:“夫人无须在意过程,只要看结果就好了。”
秦氏仍然半信半疑,下意识地去拨弄念珠,拨了两下,想起老太太拨弄着念珠气她的情景,随手将珠串扔在一旁,吩咐曹嬷嬷:“把这屋里的念珠都给我收起来,别再让我看见。”
曹嬷嬷一头雾水,不敢多问,点头应了。
秦氏盯着谢南嘉看了一刻,缓缓道:“我可以再信你一回,但这事你必须要为我办成,若不能说服将军夫人,我便将你发卖出去,到时候侯爷也保不了你。”
谢南嘉丝毫不见慌乱,平静道:“如此的话,奴婢请求和绿柳一起去,方可确保万无一失。”
秦氏见她从容不迫,仿佛已经稳操胜券,便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答应了她的请求。
曹嬷嬷在旁边观察,不知怎地,昨天晚上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总觉得这丫头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有心想提醒夫人慎重,可夫人眼下正被老太太逼得抓狂,恐怕听不进去她的劝告,还会反过来迁怒于她。
几经衡量利弊,她最终没说出口,决定先观察一下再说。
谢南嘉征得秦氏的同意,此行目的达成,便提出告退。
秦氏准了,看着她即将走出门口,突然又出声叫住了她。
“昨天晚上,你为何要闹那一出?”
虽然昨晚她是唯一没被侯爷责罚的人,但是那份屈辱仍然令她耿耿于怀。
谢南嘉顿住脚步,回身淡然一笑:“夫人,奴婢昨天晚上并非针对你,实在是三姨娘欺人太甚,她分明是想借夫人的手除掉画楼,再让侯爷和夫人为此反目,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夫人你心思单纯,不懂姨娘们的算计,奴婢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侯爷真把画楼收了,地位受到威胁的也不是夫人,夫人何必与姨娘们同流合污,既掉了身价,被别人当刀子使,在侯爷面前也落不着好,还白白便宜了别人,夫人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秦氏被她一番话绕得晕头转向,浑然忘了三姨娘是受了自己的指使才去找画楼麻烦的,拍着几案恨恨道:“好个三姨娘,我险些着了她的道!”
谢南嘉道:“好在侯爷并没有轻信她,也没有和夫人反目,夫人以后多提防些就是了。”
“你说的对。”秦氏点头道,“多亏了你替我说好话,这回的事情办成了,我一并赏你。”
谢南嘉道了谢,躬身告退。
曹嬷嬷瞠目结舌,若不是她全程都在旁边看着,真怀疑袖儿是不是给夫人下了迷.魂药。
夫人往日是多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一碰到这个丫头就变得毫无主见,乖乖被她牵着鼻子走,真是邪了门儿了。
云雁和云莺也是同样的想法,因着昨天晚上的事,她们已经被夫人伤透了心,也懒得再去劝她,劝好劝不好难说,没准夫人还会说她们一群人抵不是袖儿一个有用。
秦氏并没有留意到自己身边人的消极心思,埋怨完三姨娘,便吩咐云莺去把世子叫来。
她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风花雪月无病呻吟的话装了一肚子,真到了正事上,就成了闷嘴葫芦,因此她得好好的嘱咐嘱咐他,免得他在岳母面前说错了话。
赵靖平今日休沐,昨晚和雪姨娘闹腾了半宿,云莺去叫他的时候,他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听闻母亲找他,百般不情愿地起床洗漱,跟着云莺去了。
秦氏一看他那纵.欲过度的脸和两个黑眼圈,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自己为了他的婚事绞尽了脑汁操碎了心,窝囊气不知道受了多少,他倒好,没事人一样,还有闲心花天酒地。
“你这孩子是不是没长脑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玩,眼瞅着婉如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赵靖平其实对娶亲的事并不热衷,谢南嘉死后,他也不过就难受了十天半月的,随后生活仍然过的多姿多彩,甚至还更加自由自在,他想着,反正儿子有了,传宗接代的任务完成了,不娶妻也没什么大不了,娶了妻反倒要受约束。
至于婉如表妹,他也并没有看得比别的女子更特殊,只要是年轻姑娘,在他眼里都一视同仁,一样的温存,一样的喜爱,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婉如表妹会怀上他的孩子。
怀了孩子,又是从小处到大的表妹,娶进门也是应该的,既然母亲不反对,舅舅舅母不反对,娶了就娶了,至于成亲的事宜,母亲自会替他操办。
前些日子听说祖母对这门亲事不怎么满意,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只要母亲认定的事,母亲总会想办法达成。
后来果然不出他所料,老太太被母亲缠不过,应允了亲事,他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这会儿突然又听母亲如此埋怨他,不禁疑惑道:“母亲说的哪里话,祖母已然同意,咱们选个日子把表妹娶进门不就好了,有什么好着急的?”
秦氏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他对此事一点都没有上心,气得抬手泼了他一脸冷茶,叫他好好清醒清醒:“你个祖宗,你这是想把你娘气死呀,满府的人都知道老太太要把婉如一顶小轿娶进门,你却什么都不晓得,你还是个人吗?”
“啊?”赵靖平抹了一把脸,也没太大的反应,只是迟疑道,“这样未免太寒酸了些吧?”
“……”秦氏从脑仁到心口都扯着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曹嬷嬷到底心疼她,便细细把道理和赵靖平讲了一遍,而后道:“老太太说得也没错,世子目前还在守丧期间,须得征求了你岳家的允准方可娶妻,恰好后天是你岳母生日,趁此机会,你带着小公子前去拜寿,好好求求你岳母,只有她那边松了口,咱们这边才好办事,你明白了吗?”
赵靖平一听要让他去将军府,第一反应就是抗拒:“我不去,我不去……”
“你自己娶媳妇,你不去谁去,难不成真叫婉如悄无声息地嫁进来,这样丢不丢人?”秦氏恨铁不成钢地吼道。
“丢人也比丢命强。”赵靖平嘟哝道。
秦氏差点没气死。
曹嬷嬷忙劝道:“世子不怕,将军和南风公子还在围场没回来,将军府只有你岳母一人,到时候绿柳和袖儿会陪你一块去,帮着你一起劝说将军夫人的。”
“你说什么?”赵靖平听到袖儿的名字,顿时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我去,我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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