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雪喜好诗书,书社画社皆有参加,画社的人上次在福康堤沈逸已经见过,这书社的倒是未曾谋面。
这些平日里不用担心生计的才子,也都有不差的出身,要么是书香门第,要么是官宦之家,跟着长辈来参加秦远的寿宴,虽只能坐在正厅外的位置,但也是一种荣幸了。
今日是秦远寿辰,又有皇帝赐礼,他心情十分不错,见状哈哈笑道:“好好好!”
那名叫肖文贵的才子恭敬一礼,见厅中众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心中一片自得,踱了几步,缓缓吟道:“劲松迎客人同寿,清风满堂气自高。”
此联一处众人拍手叫好,秦府入门不远便有一棵松树,客人入门便见,上联应景,秦远为官两袖清风,气节高尚,下联赞颂,殊为佳对。
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是当官的谁不喜欢被人夸清廉,秦远哈哈一笑,端起酒盏道:“有心了!”
肖文贵一阵欣喜,与秦远对酒,这可是少数人才有的资格,见状顿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见到肖文贵献联,康王似乎一下来了兴趣,笑道:“本王也很是喜好对楹联,身边恰好正有一位楹联高手,今日趁着秦大人好兴致,不如让这位师傅和各位才俊切磋一番,热闹热闹,诸位以为如何?”
这话问了也白问,康王的地位全场最高,他说喜欢楹联,谁敢拒绝?顿时纷纷叫好起来,秦远心中感觉有些蹊跷,但见宾客兴致都甚高,也不好出言阻拦。
康王笑着道:“既是比试,那也少不了些彩头,这样吧,若是本王输了,便添个彩头,献上苏乾苏先生的《澜沧烟雨》,若是秦大人这一方不幸折戟,本王也要取个彩头——”
康王似是有心,又似是无意的看了秦香雪一眼,笑着道:“那时便请香雪收下本王所作的这幅仕女图,秦大人以为如何?”
这条件听着,似乎康王无论怎样都是输,最终都要送出一幅图,然而暗中含义却绝非如此,秦香雪已是不着痕迹地拒绝了康王,康王却寻了这赌楹联的机会,要将这画再次送出,已是强人之难,再问秦远以为如何,实则也是试探他的态度。
此时厅中众人一片诧异,不是因为康王装傻充愣,而是因为他拿苏乾的《澜沧烟雨》做彩头。
这苏乾也是大周的一号人物,沈逸也曾听说过,据说是当朝大学士,添任兵部尚书,端的是文武双全,一手画技更是为人传颂,据传他的画千金难求,这《澜沧烟雨》更传是苏乾所有画作中排的上号的,价值不菲,没想到是在康王手里。
沈逸再看赵老二,感觉他的笑容变的十分阴险,这一环套一环的,看来是打定了主意不能空手而归,定要跟秦家搭上关系,哪有来祝寿带着对联高手的,还带着那么多无关的画卷,这有备而来地也太明显了。
秦远心里有些为难,康王说是热闹一番,实则就是一个比试,这比试若是输了,可就输了自己女儿的脸面,若是赢了,又收了康王的大礼,实在难办。
康王不等秦远说话,一招手,从他身后的随从中,便走出一位士子打扮的中年人,穿着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抱拳道:“见过诸位大人,在下沈从善,大周北方六郡书社同盟盟主,楹联社社长。”
大周北方六郡的书社同盟盟主,沈逸听了微愣,差点听成了武林盟主,不过这名头可比肖文贵的来的响亮的多了,一个东阳城比之六郡,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可惜在沈逸看来倒也没什么,什么盟主社长,书社画社,名字起的挺响亮,不就是学生会,兴趣社团之类的东西,既没权又没势的,没什么用。
沈从善朝四周一行礼道,傲然道:“小生沈从善,谨代表北方六郡的才子书生,向南方诸位同僚问好,今日切磋之时,不限人数,只要诸位答得上来即可。”
沈从善为人高傲,一句话便惹怒了南永郡的才子,肖文贵眉头微皱,拱手道:“在下肖文贵,见过沈先生,请沈先生赐教!”
沈从善微微一点头道:“见过肖小兄。”
肖文贵不与他多说,抱拳道:“请出对!”
沈从善微微沉吟,不多时意上心头,嘿嘿一笑,出一联道:“文贵才不贵,岂有富贵!”
这是一个讽刺联,乃是即兴而出,心到意到,借肖文贵的名字讽刺他没有真正的才华,富贵既代指金榜题名,荣华富贵,这沈从善才思敏捷,确是不凡。
这联子极不好对,对仗还在其次,如何把这沈从善讽回去,才是正经。
沈从善上来就以北方六郡书社同盟自居,这一下肖文贵无形中就变成了整个南方才子的代言人,一上来就吃了一个大瘪,肖文贵脸色红成猪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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