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月份的初夏,空气中已经染上了一丝燥热,正午的太阳高高挂在头顶,透过明亮如洗的玻璃照进24层近百平的办公室。
因为某人,坐在风口的邵络景已经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他又抽了一张纸:“我说赵思沅,你到底是有多热,把温度打这么低?”
沙发上的人瞅他:“我心火旺!”
中袖水墨色连衣裙,脚踩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裸露的小腿笔直纤长,脸上的皮肤比腿上还要白几分,瓷白莹亮,无暇如玉,活脱脱的美人胚子。
那双勾了精致眼线的明眸轻轻一眨,抬起手:“邵络景,我刚做的美甲好像在你这被毁了。”
几乎不用再听下一句,邵络景直接按下内线:“半小时内,找个美甲师上来。”
“满意了吧,赵思沅?”说完又自顾自的接了一句,“你说你这大小姐也是真难伺候。”
那人的桃花眼一笑一弯,赵思沅怎么看怎么欠揍,直接抓了碗中的一颗樱桃扔过去:“你就不能闭嘴!”
邵络景嬉笑着躲开:“你看你这人,刚说你两句难伺候又暴躁了,我们几人中也就周嘉树能治住你。”
突然听到这名字,赵思沅刚塞进嘴里的那颗樱桃突然一缩,牙齿咬到了舌头,她轻嘶一声,佯装镇定的开口:“废话,谁让他在我爸妈那信誉度最好。”
三人家都在一个大院里,那一栋栋房子连在一起,除了他们三人,还有游涣,徐子丞,邵络景的姐姐邵络羽。
他们几人从小都在一块长大,互相开玩笑开惯了,这邵络景则是其中最为厚脸皮的一个。
至于赵思沅的“小樱桃”“赵樱桃”这些外号,那还真不是随便取的。
“谁让你那么爱吃樱桃。”邵络景终于撑不住了,拿起外套穿上,往那边瞥了一眼,感叹,“这盘刚送进来还没十分钟,又没了。”
他回头拾起地上那颗:“这还有一个,您老还要吗?”
“滚!”
又贫了两句,两人终于聊起正事。他拿起文件又想起什么,贱兮兮的问:“要不再让人给您送一盘?”
“不吃,”赵思沅一字一句地重复,“我心火旺!”
是旺,难怪空调这么低还降不了温。
“我说,赵叔叔最近要的订单似乎比以前多了一倍啊。”
邵络景看着上面的信息,赵家这些年都是做医疗设备这一块的,最近刚跟他们邵氏合作,想在医疗车辆这块再拓展开一个口子。
“我没问,好像又跟一个医院合作了,所以让我来把文件拿给你看看。”
邵家是做汽车生意的,在开展车辆这一块最为合适。
赵思沅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怎么最近是你在公司,络羽姐呢?”
“我姐出差了,要不是我爸下命令,我哪会来这坐着,憋死老子了。”
平常公司都是邵络羽打理,至于他,作为家里的最小的人,只负责吃喝玩乐就好了。
叫的美甲师很快上门,就破了一个指甲,因此修补的也很快。
赵思沅这次做的是跟肤色很相近的果冻裸,她手本就生的漂亮,又加上花心思保养,光是看一眼都觉冰透玉指,赏心悦目。
她又欣赏了两分钟,起身:“我先回去了,生意上的事你跟我爸联系吧。”
今天跑腿过来就是送个文件。
办公桌后的邵络景正接着电话,等她走到了门口才忽然叫住:“赵思沅,你晚上……有空吧?”
“什么事?”
“临时有个局,要带女伴。”
…………
像这种表面借着商圈交谈的名义,实际只是为了花钱讨女友开心的聚会赵思沅参加太多了,因此挽着邵络景进去,抬头瞅着这装修的富丽堂皇的会场时,她也没了多少兴趣。
“说好的啊,事成之后,珠宝随我挑。”
“行行行,知道了。”邵络景十分嫌弃,“也不知道赵叔叔和石阿姨那么高尚勤俭的人是怎么生出来你这败家女儿的,从出生到现在,就花钱这两字被你贯穿始终了。”
“我高兴!”
这男人就跟啰嗦精一样,说起话来没完没了:“我告诉你啊,这个月可过了一半了,零花钱再花完了可别来坑我们了,赵叔叔可给我们几个警告了,我们谁都不敢帮你。”
“哪天要把你丢到沙漠,我看水也不用给你,就给你一袋樱桃一沓钞票,你就守着它们过日子吧。”
赵思沅深深吸了一口气:“邵络景,你有完没完?”
没等邵络景再想说两句,看见前面过来的人,他十分利落的把自己的胳膊抽走:“Annie,小苏,好久不见啊。”
混合的香水味骤然加重,赵思沅憋着气抿唇扯了一个微笑,看见前面那人非常开心的左拥右抱,嘴里还不停:“她啊,就是我家小妹妹,别瞎想,我喜欢的当然是你们啊。”
“很好,”她感叹,“没救了。”
大概是邵络景提前打了招呼,这位酒会主人一直客气招待着,赵思沅实在嫌聒噪,客气道:“您先去忙吧,又来了很多客人。”
“那行,赵小姐您自便,有事叫我。”
酒会的客人陆续进来,不少人认出她,接连过来打招呼,赵思沅应得没了耐心,拿了个蜜汁樱桃塔往会场的小门走去。
边走还边嘀咕:“肯定是这人多吵闹,闹得我嘴里的奶酱都不香了。”
出了小门,再往前走十多米有个秋千架,搭在走廊尽头,因为离得远,那处人倒是少,就旁边站了三两个女生,也没人坐。
察觉赵思沅过来了,那几人眼神示意,立马停止交谈,打量的目光毫不掩饰。
赵思沅大大方方的坐下,收礼服下摆时还特意优雅的挽了一下头发,然后笑嘻嘻的问:“怎么了,是不是今晚的月亮还没我好看?”
“……”
三个女人带着一副十分难以言喻的表情相继离开,走路的时候口中还提着什么“邵寒烟”
赵思沅乐的自在,她估摸着邵络景这小子最少还有半个小时,拿起手机翻看着自己的余额,看到那串数字,手中的甜品是真的不香了。
她拿起叉子刚把奶酱上的那颗樱桃叉起,还没等送进嘴巴里,头顶的亮光忽然弱了许多,身侧被带起一阵风,那身上夹杂了许多香水味的邵络景直接跑上前挡住她视线:“卧槽,真是你啊!”
刚叉起的那颗樱桃被撞落,径直向前滚着,到他脚边,再然后,变成一滩红水。
赵思沅:“……”
罪魁祸首又往前走了两步,似是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人,挠挠脑袋有些别扭的打招呼:“你这突然回国都不跟我们说一声,要不是游涣刚刚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你也来参加这聚会了。”
周嘉树没回答他的话,视线往下,盯着那一处。
邵络景也跟着看去:“我靠,这是哪个狗崽子,居然把我们小樱桃踩得稀巴烂!”
赵思沅:“……”
那处的另一人接的很快:“邵络景这个狗崽子。”
周嘉树这一句话倒是把邵络景刚刚那点的生分和别扭一下散去,这么多年的兄弟默契几乎不用多说,他握拳打了下周嘉树的肩膀:“周嘉树,你别一回来就污蔑人啊,这赵家公主可不好伺候。”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互相击打了一下:“周嘉树,欢迎回来。”
等着两人你来我往热络的说了几句话后才发现那位难伺候的公主没了声音。
“赵思沅?”邵络景像发现了什么折回赵思沅面前,“你现在这是什么表情?见鬼了?”
“这是周嘉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你不认识了?”
周嘉树也看过来,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男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身影挺括,眉眼比她脑海中幻想的还要出挑深邃,跟少年时一样的干净清朗,又多了几分男人独特的不羁风逸。
大概是脱了外套,里面就一件白色衬衫,袖口还被他翻卷了两下,露出两道折痕,脖子处的领带被他松开歪向一边,眼眸半眯,双手微环,一条长腿慵懒的伸向一旁,整个人从上到下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嚣张闲适。
他笑道:“赵思沅,你这是在悼念樱桃还是在怀念我?。”
赵思沅眨巴眨巴眼:“没有,我,我就是觉得生活太难了?”
周嘉树“哦”了一声,一针见血:“钱支撑不到下个月了?”
“不是,”她难过的低头,“是余额还买不起我看中的一副耳环。”
这次没要一分钟,邵络景十秒内再次爆了粗口:“我靠,赵思沅你这要钱的狗毛病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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