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半月高高挂在头顶,微弱的月色落在今晚异常热闹的后山，因为刚才的狼藉，空气中还漂浮着汗水的黏腻感。
徐子丞这一出现确实让众人懵了。
“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怎么会突然来这边？”怕吓到好学生,向泠揉了揉手腕，极不自然的扯了个笑问他。
偏暗的光线下辨不清他脸上的情绪，只依稀看见男生眉宇间不耐烦的皱了下：“赵思沅说你忘了拿钥匙，让给你送过来。”
打她手机打不通，原本是让周嘉树送的,见徐子丞回来的早，周嘉树就又转给了他。
最后面的杨思雨举起手认错：“泠姐,你刚刚把手机摔了,徐子丞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就打了我的，我就告诉了他位置。”
八百年能主动来找她一次，结果还正好撞破这场面，南北两下“流氓霸王”之间的约战被他撞了个彻底,此刻就连李晴也故意恶趣味的吹了个口哨。
“没想到啊，向泠,今天给我个这么大惊喜啊。”李晴往上抛着手机又落下,刚还捂着胸口的手故意慢动作的拨了下头发,“帅哥，要不加个微信？”
对于她这调侃徐子丞只是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然后才问：“你是老大？”
李晴嚼着口香糖，以为他感兴趣，眨眼点了点头：“算是吧。”
“哦,那算了。”已经走了两步的徐子丞弯腰捡起被向泠扔在地上的书包,拍了拍,“我们学校教育不让跟着老大哥，我想认个老二。”
“？？？”
李晴一头雾水：“你什么意思？”
已经原路返回的徐子丞拎着书包转身：“向泠，你走不走？你班主任还等你回去上晚自习。”
对上李晴那一群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他平静的开口：“刚刚从你们南校过来的时候顺便跟你们年级主任说了声，按步行的速度来看，你们还有五分钟的时间藏匿行程。”
终于反应过来的李晴跺脚一声吼：“徐子丞，你大爷的！”
南校和北校差的也有不少距离，向泠早在路上就把书包背了过来，她大大咧咧的往身上一挎，姿势和动作都颇为直率豪爽。
“你回去吧，早点休息。”
一盒烟从拉链口处滑落，落在徐子丞的鞋面又翻下。
要说吸烟，除了第一次见面向泠毫无顾忌，之后和徐子丞的见面她还真没那么肆无忌惮，毕竟两人差距还是挺大，连赵思沅都不喜欢她吸烟，更别提徐子丞这样的优秀学生。
这一幕让向泠有些尴尬，她敛唇沉默了一会，直到徐子丞率先捡起把那包烟拿在自己手里盯着看了一会。
一款很火的女士香烟，烟名寓意着“自由”。
“我先走了。”他把烟递过去，什么也没问。
即便还没吸，但那种被烟雾堵住了嗓子的堵塞感还是让学校门口的向泠生出一种别样的情绪。
学校里第一节课晚自习的铃声突兀响起，很快有学生趁着这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出来买饮料，买零食。
徐子丞的身影渐渐消失着熙熙攘攘的蓝色校服中，向泠攥紧了那包烟转身进了校园。
对于这一会的耽搁杨思雨可没敢多嘴去问，见进来的向泠心情不佳，特地往里面缩了一些，她自己的衣服还脏兮兮，准备来学校问室友拿把钥匙就回宿舍了。
电量还剩百分之十的手机响起，瞥见上面的来电显示，杨思雨瞧了瞧旁边的泠姐，小声接通：“喂，怎么了？”
趴在桌子上的向泠被她捣了捣：“泠姐，电话。”
班级里吵吵嚷嚷的，头顶的灯光还晃的刺眼，向泠没听清杨思雨说的什么，把刚从书包里掏出来的书往桌子上“啪”的一扔，全班顿时安静了。
有人好奇的望望这边，又小心的转回头。
“你说什么？”向泠极烦躁。
杨思雨指了指手机，用口型说了个：“徐子丞”
刚还上头的情绪有所收敛，向泠抿了抿唇接过电话：“喂”
相比于刚才的问句，这个字的尾调已经下降了很多。
电话里传来车子喇叭的滴滴声，向泠挺奇怪的，就只是隔了一条马路，徐子丞这会居然还没到校？
“刚才忘了跟你说，赵思沅让我告诉你，”
长时间的停顿让向泠下意识的问道：“什么？”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教室外同学的打闹声，徐子丞一向清浅平缓的声音中似乎比平常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
“赵思沅让我告诉你，明天的运动会让你早点过去。”
原来是因为这事。
长长的睫毛轻轻低垂，在眼睑下落下一层暗淡的光影。
“我知道了，我会过去给她加油的。”
电流里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就在她要单方面挂断电话的时候听筒里传来徐子丞莫名惆怅又滑稽的声音，他说：
“向泠，小白脸也是需要加油的。”
没忍住，向泠唇角不自觉的牵起个明显的弧度。
终于送了一口气的杨思雨拍了拍自己胸口，拿回自己的手机，感叹：“泠姐，徐子丞跟你说什么了啊？他没因为‘小白脸’的外号生气吧？”
生气？
恐怕还颇为受用。
魏城一中的运动会是对周边全面开放的，所以即便向泠没穿一中的校服也轻轻松松的进去了。
她今天皮衣皮裤，一身黑色更是凸显长腿和纤腰，利落的齐耳短发干净又清爽，头顶戴了顶黑色鸭舌帽，耳钉在碎发下若隐若现，酷极了。
赵思沅从向泠进操场就看到了，见她老是往一处看还以为她是在找自己，忙过去把人拉住：“你看那边干什么，我立定跳远在这片呢。”
她指着自己的场地：“你看，我一会是30号，估计得十点多了。”
徐子丞几人从刚刚向泠看向的地方过来，初见向泠这又短了的碎发，邵络景又是一阵惊呼。
“向泠，你该不会真听从了我的建议准备让自己当尼姑吧，你可别啊，要不然我真罪孽深重了啊。”
对于这人的嘴贱，向泠一向不会嘴软：“等你什么时候去当和尚了，我就去当尼姑。”
“那不可能！”邵络景跳上台阶，“我这还有这么多兄弟呢，我可不舍得放弃。”
他顺手揽上旁边的一个：“你说对吧，徐子丞，我是那种看破红尘的人吗？我看你才像，无情无欲的，还真像是孤家寡人愣头和尚一个。”
他一说这些嘴上就没了把门，等到自己的手被徐子丞用力甩下去才反应过来，刚“嗷嗷”叫了两声，徐子丞冷冷抬眼：“叫的这么悲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自宫。”
我靠！
这人也太狠了。
“我哪惹到你了，火这么大，一会三千米我可不给你送水啊。”
赵思沅把周嘉树的校服垫在屁股底下，笑的直不起腰：“叫你嘴贱啊，这下被怼的舒服了吧，还有啊，徐子丞那么多女粉丝，哪要你给他送水？”
听见这话时徐子丞下意识的瞥向向泠，后者只是观望四周笑默不语，她好像并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赵思沅和邵络景这对冤家还在吵着，周嘉树轻拍了下赵思沅的头顶：“你那边要检号了，过去吧。”
一直等到赵思沅扶着他彻底站起，周嘉树才捡起台阶上自己的校服，轻抖了下上面的清灰，丝毫不嫌弃的挂在自己的臂弯中。
“向泠，你先在这等我一会，等我比赛的时候记得给我过去加油啊。”视线扫到一脸欠抽的邵络景，她又气不过，“你就不能绅士点，把你校服脱下来给向泠坐一会，你一个大男生你好意思吗？”
“我？？？”邵络景刚喝的一口水差点吐出来，连忙盖上瓶盖要去解衣服。
被CUE的向泠明确表达自己是真的不需要。
“拿着。”突如其来的校服被扔到向泠身上，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徐子丞双手插兜一脸的风轻云淡：“热，不想穿，费事。”
邵络景自觉总结：“的确是自己拿着费事，那正好，向泠你直接把他衣服当抹布，随便坐，难得的机会啊，不珍惜可就浪费了。”
这一串的动作弄得向泠莫名其妙的：“让我给你拿衣服？”
还说的理直气壮，丝毫没有求人办事的好语气？
徐子丞今天是哪根筋抽了？
一直没说话的游涣眼眸轻转，拍拍徐子丞，直接解围：“你那边也差不多了，先过去吧。”
手上的衣服还漂浮着男生特有的洗衣液清香，向泠一会换到这只手，一会换到那只手，或许是头顶太阳太大，这棚子下也不顶用，她摸这校服的哪哪都烫手，连原本细腻的布料此刻都觉得糙手。
不管了。
向泠往地下一铺，直接坐上了。
远处手机咔嚓一声，游涣出现在镜头里：“徐子丞，拍我啊？”
徐子丞一秒收起手机：“按错了。”
朝那处瞥了几眼，游涣也不拆穿，只语重心长的旁敲侧击：“我今天特地推了选修课来你们高中给你加油，你可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啊。”
有人过来发号码牌，徐子丞接过没立即戴上，虚眯了眸子：“游涣，有话直说。”
“没什么，”游涣心累的叹气，“学弟啊，作为大你几届的学长给你个建议，暗恋这条路上你可不能走错了岔路口，要记着朝明恋去，别走成失恋的方向了。”
“行了，好好表现啊，我去给你买几瓶水。”
离比赛还有一会，他们前面还有两三组的人，前面的工作人员用喇叭喊着多放松，身上不要装手机水瓶这些物品，徐子丞却径直拿出手机。
这里离观望台有些距离，手机拍的也模糊不清，但向泠躬身把他的校服铺在台阶上的画面却被清晰定格。
想起刚刚那人的赌气反问，徐子丞收起手机，舌尖抵着后槽牙愉悦的笑了下。
因为手机昨晚被摔坏，向泠今天也没带过来，坐在那处正觉得无聊想下去走走，和她不怎么熟的游涣就过来了。
他手上拎着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了几瓶冰镇矿泉水。
“天太热，喝点水。”游涣拿出一瓶水递给她，在离她一米远的位置坐下。
没怎么和游涣单独相处过，向泠也不知道说什么，假装调了下帽子自然的偏过头去看赵思沅那边的准备工作。
也是奇怪，游涣就只是坐在这处，偶尔望望四周，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玩手机，也不说话。
直到……
“喂，好，我马上过去。”
他挂了电话起身，有些无奈的挠了下眉梢：“向泠，我大学那边有点事要先走。”
这会快到十点了，两人的比赛也都快开始了，但见游涣有些为难的神情她也不好问太多，应声后他又把刚才的袋子递过来。
“这是给徐子丞和赵思沅买的水，一会你有空的话帮她们送过去一下。”
但袋子里面就只剩下一瓶水。
游涣是故意的。
他年长几岁，这些套路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还假装自己拿错了数量叹气，声调透着抱歉：“就剩一瓶了，不过赵思沅那边有周嘉树，你这瓶给徐子丞吧。”
刚才铺在地上的校服被向泠拿在手里，游涣摸着下巴观摩了一会，状似不经意的提及：“我记得徐子丞从小就有洁癖的，他的衣服从不外借，碰到一点灰就要扔。”
像是自言自语，游涣边离开边不停的絮叨：“他就这一件校服，也不知道扔了怎么穿，应该要爱惜的，怎么也得珍藏起来。”
向泠：“……”
为什么不早说。
自我安慰是出于某种愧疚心理，向泠原本要踏入赵思沅那个D区的步伐又犹豫的转向了徐子丞所在的A区。
她会在心里给赵思沅多加一倍的油的，也会在比赛结束后给赵思沅买奶茶的。
因为三千米长跑中有一个徐子丞在，这片跑道的外围已经堵了不少的女生，想找个突破口都难。
已经晃悠一圈的邵络景这会迈着悠闲的步伐慢悠悠的绕到她旁边：“向泠，看见了吧，这就是我们徐哥的魅力，多少女生争着抢着啊。”
一搭腔的话这人就没完没了了。
“所以，你的魅力是比人低了多少，女生看见你都没反应。”
一句话把邵络景的热情砸的稀八碎：“太伤人了！我也是有自尊心的！我怎么了，我不比他徐子丞帅多了，他那张面瘫脸哪像我这阳光充足的笑脸，我一开口多少人喜欢我啊！”
“她们对我没反应那是她们没眼光，被徐子丞那货给骗了！”
祸从口出。
前面刚还围堵的女生此刻齐齐转过头从上到下打量着邵络景：“你说谁没眼光？你说谁是面瘫脸？”
“邵络景，你怎么天天欺负我们徐子丞！”
被众人围剿的邵络景有苦说不出，倒是向泠趁着这会空隙反倒被推到了视野开阔的前面，稍一抬头，就能看见3号跑道的那人。
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徐子丞缓缓抬眸，白净的皮肤在阳光下似被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眉眼浅淡，耀而不凡。
触及到她手上的矿泉水，徐子丞停下了拉伸动作，刚往那边踏出一步，这边围观的女生们忽然激动惊呼。
脚步在这一刻停住。
徐子丞不动声色的蹙眉，算了，还是不过去了。
南校的向泠，认识她的人不少，这个时候若是太明显只怕之后会让向泠麻烦。
他摸向口袋，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只是两分钟后的撤回时间一过，徐子丞才头疼的想起，那人根本看不到。
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多。
“他在发消息，不知道在给谁发，是女朋友吗？”
“徐子丞没有女朋友吧，他身边的女生不就是我们学校的赵思沅吗？他们几个从小一块长大的，就是朋友关系啦。”
“不对啊，还有我们对面那个学校的，很有名的那个，叫什么向泠，她不会想追我们徐子丞吧！”
“想什么呢！那就是个混混，能配得上家世好人品好学习又好的徐子丞吗？那个向泠就是跟赵思沅玩的好，别把她跟徐子丞相提并论。”
“再说了，二中跟我们一中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别随便比较。”
呵。
极明显的嗤笑。
随着一声“预备”后的枪响，向泠的声音也随之落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怎么没见你们从地下上来？”
她眼尾轻扫，阳光下发亮的眼底盛了薄怒，语调下的嘲讽也骤然加重：“徐子丞不是我的，但也不是你们家的，不用一口一个你们叫的这么亲切。”
“你说什么呢你！”两女生刚要争吵，突然瞥见她耳朵上的黑色耳钉，面容唰的一下失了血色，后怕的闭了嘴，紧握着手慢吞吞的往后退了几步，拔腿就跑。
北校向泠的黑色耳钉，南校李晴的艳色红唇，这已经成为这片学校广泛认定的标志。
“至于吗？”向泠按了下帽子，她也没这么可怕啊。
只是在低头把自己水瓶塞进袋子里的时候她还是淡了不少的情绪，眼皮眨了几下，站的口干舌燥只想抽烟。
她把袋子和校服往刚脱身的邵络景身上一扔：“你等会把水给他，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你这……”身后的邵络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里毕竟不是魏城二中，她的出现就像今天穿的衣服，一身的黑色却和这里的所有校服都显得格格不入。
仅有的那一点愧疚被彻底消磨殆尽，一中的空气太过压抑窒息，沉重的让人心烦气闷。
快步出了校门向泠直接摸出一根烟点上，那种烟草味的气息从口中过到嗓子里的一瞬间才让她麻痹了刚才所有的烦躁。
“泠姐！”杨思雨就等在门口，她把修好的手机递过去，“刚修好的，你看看，可以正常用了。”
除了一道碎裂的屏幕一切都和原来无异。
按亮屏幕，上面显示了几通未接电话还有几十条未读信息。
最新的一条消息是十分钟前徐子丞发过来的。
没有多余的话，就一条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聊天话语：
“一会赢了的话，答应我件事。”
眼前快速闪过他刚才在预备前拿出手机发消息的场景，向泠指尖落在屏幕上点开键盘却久久没动静。
烟灰落到屏幕上。
淡色的眼皮被手机光映照出上面的一层青色脉络。
算了。
不就是一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燃完的半根烟被用力按灭，向泠把那手机袋子塞到杨思雨手上：“拿着，我一会就回来。”
杨思雨甚至都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人就跑的没踪影了。
她泠姐果然是她泠姐。
这会同样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邵络景跟在徐子丞身后喘着粗气：“不是，我说你怎么回事啊？好好的三千米你说不跑就不跑了，我不是就让你喝口水吗？你怎么跟发了疯一样跑出来干嘛？”
前面的人似乎被他说动了，忽然停下。
哎，这徐子丞什么时候这么听他话了。
他扶着老腰上前：“我说徐子丞啊，你要不现在回去跟裁判认个错，跑完三千米还能拿个安慰奖，不然你这……”
话音戛然而止。
“向泠？”
他面前的一幕实诡异：
林荫小道的斜坡上，一个站在上面，一个站在下面，就隔了两三米远，谁也不动了，互相看着对方。
邵络景怼到徐子丞的脸上，扒着他的眼皮：“让我来看看，你们这是在比斗鸡眼吗？”
这人不被骂不快活。
徐子丞一脚将他踢开：“滚。”
邵络景觉得自己又受到了暴击，在路过的两三个学生面前面不改色的扯淡：“亏我刚刚还给你送水，你现在居然恩将仇报。”
“水不是你送的。”徐子丞看着向泠，很笃定。
“就算不是我送的，那也是我代替向泠给的吧，我要不替她给的话你能有水喝吗？”
说着邵络景去翻袋子：“你看看你看看，就剩半瓶了，你好意思说我不是雪中送炭，炎中送冰？”
向泠：“……”
半瓶水？？？
她率先打破僵局：“徐子丞，你是不是喝错了？”
向泠尽量委婉的提醒：“那里面，有一瓶是我的。”
她刚刚走的时候也不在状态，直接顺手把自己那只喝了一口的水也塞进去了。
和她预料中的不同，在邵络景两只大眼睛的八卦中，徐子丞承认的很干脆：“我知道那是你的，所有我才喝。”
破了嗓子的邵络景大叫：“什么玩意？”
“？？？”
视线转到向泠手上的手机，徐子丞低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你……看到了？”
回应他的自然是肯定答案。
身上的号码牌还在挂着，这似乎在提及自己刚刚干的蠢事，他把号码牌摘下来又全数扔给邵络景，低声叙述着：“但我没跑完。”
自然也不会赢。
刚刚邵络景给他递水时顺势多聊了几句：“也不知道向泠突然怎么了，是不是跟刚刚那几个没脑子的女生急眼了，把水扔给我就跑出去了。”
等打听到那些话的内容徐子丞第一反应就是出去追人，哪还顾得上什么比赛，更别提自己前不久才发出的短信。
这会的大太阳正是当头热的时候，向泠转了下帽子憋出一句：“你先说答应什么事？”
他移步向前，从她外套的口袋里准确无误的拿出那包女士香烟晃了晃：“向泠，这东西戒了吧，别吸了。”
“你想要自由，我给你。”
若干年后，徐子丞回想自己这狼狈的一天，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允许“邵络景这个二百五十瓦的大灯泡”在那存活这么久的。
因为这个煞风景的玩意直接脱口而出：“你要给她自由？这他妈到底是告白还是分手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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