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穆兰对于海洋之上的事了解并不多,虽然这次任务之前也恶补过一些内容,但主要是对于海盗王的,而随着他取得了海盗王的信任,在海盗中的卧底生活也减少了一些变数,使得他能更加全面地了解海盗。
宝石岛举行的是几年一度的海岛盛会,而举办的时间通常由海盗王决定,间隔最长的一次长达七年,最短的一次也在三年。
某种程度上说,宝石岛的盛会甚至决定了大洋之上的一些规则,因为海盗们在大洋之上的存在感太强了,以至于海盗之间的规则也能影响整片海洋。
海盗团根据排名和自身实力,拥有自己的影响范围和主要活动区域,同时也对其他海盗有一定支配权,海盗们的规则也影响着世界的远洋商贸,影响着他们的线路选择,或者是私下缴纳一些保护费。
海盗生态,已经并非简单地劫掠了,是真正牵扯到世界各地的很多人,是影响到世界经济的一环。
当然,所谓的海盗经济,很多在穆兰眼里是见不得光的。
不只是劫掠问题,走私和保护费之类的问题也难免,但在世界范围内各大国公约中已经被废除的奴隶贸易,在海盗这里还在进行着。
这种肮脏但拥有极大利润的生意,被海盗和一些商人们称为“生肉”或者“熟肉”贸易,生肉指的是单纯人口买卖,熟肉指的是经过驯化的优质奴隶,包括各种类型,能满足各种有钱有权人群的要求和私欲。
至于奴隶的来源,海上劫掠时绑来的人,或者人口拐卖,或者直接进攻一些防护不强的港口,或者是海洋上各种岛屿的土著,远比穆兰想象的更丰富。
甚至整个宝石岛虽然看起来繁华无比,如同一座海上都市,但岛屿上一百多万人有三分之一以上和奴隶行业相关,或者干脆是从奴隶发展而来的人口。
“难怪说宝石岛的人都是海盗王的私有财产......”
穆兰坐在宝石峰高处的一座山体堡垒的外墙垛口上,看着外围的岛上城市,真正了解到这一切的他,再看向繁华的宝石岛,只觉得触目惊心。
哪怕是街头一个手艺人,只要有人出价合适并能打通关系找对卖家,就能将那人当奴隶买走,这似乎还挺麻烦,但那个手艺人自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文森特。”
有人在喊穆兰,他也不回头,只是回应了一句。
“在这里。”
一个高大的男子从山体堡垒的平台门那走了出来,看到了几乎等于坐在悬崖边的文森特。
“我听说你找我?”
穆兰转过身来,从垛口上跳下来,一股沸腾般的气息从身上升起,体表仿佛有种深蓝色的雾气。
男子微微张开嘴,眼中的瞳孔也微微扩散,魔力觉醒?
“你说的很需要天赋,很难觉醒的魔力,是不是这种?”
穆兰以一个门外汉的口气随意询问着,也将那名高大的海盗拉回现实。
望着穆兰那张无辜的脸,高大的海盗只感觉到上天的不公,但这种情绪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尽量以平静的语气回答穆兰的疑问。
“文森特,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天赋卓绝,这就是魔力的觉醒,一般能在适应开化级肉体之后,不断锻炼精神和体魄,一年左右在同步成长之中觉醒魔力,已经能被称为天才。”
穆兰挠了挠头。
“是吗。”
就当高大海盗以为文森特还会说一些无辜的话之时,却见到眼前的文森特那张无辜的脸忽然平静下来,咧开了嘴,上扬的眼角让脸上的伤疤更显狰狞,露出一个略显凶悍的微笑。
“那么所谓的天才在我面前就算不上什么了,是吧,纽特老师!”
高大的海盗仿佛心灵被重击,他仿佛在文森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气势上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但却令纽特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仿佛常人不小心坠海却发现远方出现鲨鱼鳍,还很远,但不妨碍落水者心慌。
‘不,不可能的!我是超凡者,而他只是一个开化者!’
“纽特老师?”
穆兰的声音让纽特再一次回神,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但穆兰能感知到纽特那不平静的情绪。
纽特知道,不管文森特刚刚算不算话里有话,但确实让他意识到一件事,他不太有把握甚至不太有能力教导文森特。
半天之后,纽特来到了布洛姆菲尔德的面前,后者似乎睡觉了,纽特不敢吵醒海盗王,只好在那等着。
“纽特,航线轨迹的事情怎么样了?”
纽特立刻回答道。
“首领,最后一份海图的衔接已经有进展了,相信很快就能复原术式阵。”
寻找秘宝并不是单纯一张图,甚至不能算是固定地点,而是一种藏在古老海图上的术式阵,通过它能够定位到愿望宝壶的所在。
愿望宝壶本身尤其独特性,它不能被任何想拥有它的人拥有,所以哪怕是找到愿望宝壶的人,也得时刻盯紧这件神奇的圣物,确保在它面前完成许愿。
海盗王坐起身来。
“很好,只要能确定愿望宝壶的位置,你会有应得的奖赏。”
“是,我一定不会让首领失望的。”
“嗯。”
海盗王应了一声,随后微微皱眉。
“还有什么事?”
纽特犹豫再三,还是将心里憋着的事说了出来,哪怕这样会让自己在海盗王面前丢脸,但他之所以是海盗王的心腹,忠心和明事理还要在能力之前。
“是有关文森特的事,仅仅几天,他已经觉醒了魔力,刚刚我去见他,甚至让我有种自己无法教好他的感觉。”
“哦?”
海盗王笑了。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纽特感激地看向海盗王,对方这句话等于依旧对他充满信任。
“首领,我打算带文森特去看看我们收集的一些魔法书,尤其是新时代出现的一些魔法书极为独特。”
海盗王眼神一闪。
“你是指《真实与魔力》?”
“是的,我的首领,虽然诡面魔极为可恶,但不得不说《真实与魔力》是这个时代的旷世之作,如果一个初学者有合适的指导,就能找到合适的魔法书。”
“去做吧。”
“遵命首领!”
纽特微微松一口气,然后快步离开了海盗王身边。
毕竟《真实与魔力》是出自黑色城堡的魔法期刊,而海盗王最讨厌的人之一就是诡面魔沃尔顿,在海盗王面前提出让文森特看这种书是需要勇气的,更不可能隐瞒。
于是,在第二天,穆兰就见到了一座宝库,一座没有任何宝石和黄金,但对于他来说真正意义上的宝库。
海盗王的杂物库兼书库,一座海岛地下的巨大库房,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这里乱七八糟堆满了各种杂物,很多已经落下了厚厚一层灰,并且也有很多书架,东倒西歪地塞满了书,更有不少书籍就和垃圾一样堆在那边。
这些书当然不可能全都是魔法书,但魔法书也不在少数。
魔法书在任何地方都是珍贵的,海盗王自然也不可能扔掉它们,但他显然已经过了需要经常读书的阶段,其野心也早已盖过求知欲。
任由这些属于海盗王的书籍被堆在杂物之中,简直是暴殄天物。
“在我教导你之余,你也可以自己来这里找找合适的书,最近我比较忙,你就先留在这里看这三本。”
穆兰看向纽特指的一张桌子上,有几本看起来比较干净的书,最显眼的正是《真实与魔力》。
“有些字我不认识怎么办?”
穆兰有些不好意思地这么说着,纽特笑了。
“有些书可不光是看文字的,当然,真有字不认识的话,你可以翻字典,会查吧?”
“会查,不过字典在哪?”
“应该在附近的书架上,自己找找吧,通用语和一些冷僻用语的应该都有,而且都不止一本,这里有些书重复性挺高的。”
纽特说完这些就离开了,他要修复海图的术式阵,当然,也不太想和穆兰待在一起。
昏暗、拥挤、杂乱无章,但这样的一个杂物间,却带给穆兰极大的欣喜,他本想刺激一下纽特,然后在合适的时机提出阅读需求,没想到对方这么上道,那么投桃报李,有机会杀死纽特的时候,穆兰会让他走得安详一些。
穆兰不需要听纽特的建议,他直接略过魔法期刊,走向那边的一些书架,伸手拂去一些魔法书封面上的灰尘,看清它们的原本的名字,有很多都是穆兰看过的,但也有不少连他也没见过,比如此刻他触摸的一本《要素之门》。
纽特没有提醒文森特需要小心魔法书,不是小心损毁它们,而是需要小心被反噬,或许是单纯忘了,或许是觉得文森特觉醒了魔力,和普通人不同了,但这一切对于穆兰都不是问题,他看书百无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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