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缕霞光在黑夜的逐渐吞噬中消失于地平线上,
夜幕降临了。
本是寂静幽深的寒冷山林,有一处像是被上帝之手眷顾一般,那里气候宜人、树木生长夸张到快要遮蔽那整个黑色的上空。
这里是一个家族的绝对私域。
任何人类或是吸血鬼踏入这片区域,府邸的警卫系统都会探索到其身影。
很快监视器上出现了一道黑色戴帽子女子的身影,她孤身一人行至在雪路之间。
正在调整监控设备的工作人员有点疑惑地将影像对准那个女子。
体征、脉搏、各项阈值一下子显示出来。
她应该是血族,只不过,她有一项数据显示非常不正常!
那就是在她的体表温度是零下无法检测到的温度,比低温纯种血族还要低。
区域分析竟然是显示为:
‘不明生物体’
“怎么回事,这装置故障了?”
在监控室内的工作人员有点困惑地看着侦查数据。
“今天可是咱们主人举办的舞会,你可别给我添乱了,凯。”坐在监控室内的另一个男人站了年轻人员,算是好心去看看名叫凯的年轻小伙的监察区位。
画面上红色区域定位到的是与黑色山林几乎要融为一体的孤身女子。
身型修长,看不清面貌,径自往府邸走来。
她的速度很快,但并不像是血族的瞬步,而是可以看清步伐,这种样子又令他们觉得这是个不要命的人类。
“‘不明生物体’?”男人皱了皱眉,看着显示器上的分析古怪地嘟囔一声,这台仪器可是尹司黎贵公拜托那机器怪人制作的最新监测系统,这还是头一次显示异常状况。
年轻男子凯有些紧张地抬头问着主管,“要不要向上面禀报,毕竟今天来的都是贵客……”
男人看着那个雪中行走的女子,对方除了异常低温之外,其余特征都和血族差不多,山林里的那些凶猛的骛狼可不是吃素的,能毫发无损走到这里,可想而知,对方并不是人类,肯定是血族。
但对方的体征有点不正常……
这不排除新的机器出现故障的可能性,若是擅自驱逐对方,如果这个女子是尹公的客人,那就尴尬了。
就在男人在犹豫着是否按下府邸内部通讯按钮时,镜头内的女子突然像是有意识地走到这棵巨大的筠树下,停了下来。
难道她早已发现了细如针孔的监控装置?
男人的手只是停留在半空中,并没有急切按下通讯按钮,他想要看看对方究竟要做什么。
只见那位身披斗篷,挎着包裹的女子,沉默地停在了筠树之下,然后慢慢摘下了帽檐,露出了一张……有点诡异的狐狸面具。
“这是什么画谱脸具?”凯有点不太明白,虽然参加的是假面舞会,可是,谁会戴着这样的面具,大家可都是戴着只遮住半张脸的华丽眼罩罢了,不仅不会丢了身份,更稍微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哪像这个女子,戴着这张面具邪魅又有点惊悚。
完全是去恐吓舞伴的。
就在监控室都在点评那个面具选的太失败的同时,戴着红绳的左手,默默将面具摘下,只摘下了一半,对着那细如针孔的监视镜头眨了眨眼睛,比了一个“wink”的眼神。
然后又重新戴上了面具,向府邸前行。
被那双漂亮又纯澈的黑眼眸直接怼脸,监控室内的那些人有点被惊艳到了,对方应该是一个长相非常……美丽的女子。
“上尉,嗯,还用驱逐吗?”很显然,年轻的监控人员凯有点动摇了,被对方那纯真又邪魅的气质吸引了,即使未见全貌,但可以想象得到。
男人摇摇头,指着对方刚刚的影像画面,这个女子是故意将手腕露出来的,那根红绳子穿扣的是穆府府邸通讯装置,上面有红畀莲的家徽。
很显然,这个女子很早就知道自己被他们监测到了,才这样露出家徽告知他们不要为难她。
“穆府的人。”男人沉吟片刻,告诉这个新来的人员。
凯也凑了上去,果然放大就能看清对方手腕上的标志。
“家主和穆府关系很好,但听说这次晚宴穆氏家主她早已到来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还会再来一个人,真是奇怪。”凯有些困惑,但还是将监视器重新调整了其他方向的位置,不再对准那个女子了。
***
随着愈来愈清晰的小提琴悠扬曲调响起,这场盛大的晚宴舞会已然开始了。
在这里,有着尹司黎独有的奢华雍容感,甚至有着上上个世纪复古的壁画风格,为了这场晚宴她可是砸下了重金,又将整座空中楼宇重新整修了一遍。
所以,这里的宫殿要看起来气派多了,更有种浓浓的暗黑风格。
毕竟,怎么都脱离不了她们隶属于黑暗的天性。
“看看,这是谁家落单的小姐?”
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从舞会一隅的角落里传来。
衣着黑色鱼尾裙的女子听后并不为所动,只是独坐在那幽静的一方天地,戴着丝绢手套,手里摇晃着一只高脚杯,但她红唇始终都没有碰,触杯边。
她清冷到似乎与这场盛宴划出了一个绝对隔离界限。
“你真是无趣,难得来我这里,这么不给我面子,就只是静静坐在这里。”尹司黎顺势接过穆斐手里的高脚杯,鲜红的公牛之血一饮而尽。
穆斐微微蹙眉地看着东道主的不请自饮。
尹司黎哼笑一声,凝视对方戴着黑天鹅那高雅又独世的眼罩,说道,“你这一年都在外面,还真是能折腾。”
她可是知道,穆斐虽然性子冷淡,但对于家族的事业还是尽心尽力,一年的时间还是算短的,有时候可以好些年不归家,不过,年数对于长生种的血族来讲,根本不值一提。
只不过,她可是知道,穆斐家有个“被血族化”的人类女孩,女孩虽然戴着穆斐给予的戒指,不会散发出人类那种气息,但骨子里还是人类。
一年多的时间,那个小家伙已经蜕变了许多了。
“一年时间很久吗?”穆斐的双目盯着舞池里的那些贵族们,语气冷冷清清。
“不长,只不过对于人类来讲,一年很久。”尹司黎这样说着,正好看到穆斐明显楞了一下的细微表情,她能猜出穆斐心里想到了什么。
穆斐低垂下眼睑,黑天鹅面罩的遮挡下,眼睛波光闪烁着,她思绪随着舞池内那悠扬的小提琴声飘散了很远。
“是挺久的。”
良久,她才说出了心声。
再过两天,就是府邸那个女孩的成年礼,时间过得真快,感觉一眨眼,小东西就已经十八岁了。
只不过,她离家太久,一年多未见,每每视讯府邸,基本上是黛姨的日常汇报,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她曾经都不会听下去的。
只是,她知道府邸有个小家伙应该很想看她,所以她故意让黛姨多汇报久一些,虽然她从视讯里看不到躲藏在黑暗处观望的小人,但她知道,对方就在那里。
她对尤然还是很了解的。
“难得回来,那就好好放松一下,这种舞池里,彼此互相不认识,跳个舞也好过干坐着呢,我的朋友。”尹司黎真希望她的这位绝世而独立的老友能随性一些,难得的舞会,竟然只是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参与,真是浪费了一副好皮囊。
“我并不”
穆斐刚要解释。
一位衣着齐整的黑衣侍者恭敬走来,他弯腰与尹司黎汇报着信息。
尹司黎的眼睛从惊奇转变成惊喜,她挥了挥手示意对方下去,自己知道了。
然后表情微妙地接过侍者的一杯白兰地放在手心,认真地盯着一旁的好友,“我突然很想你家那位小可怜了,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穆斐听到尹司黎突兀地转换了话题,但提到尤然,她脸上的表情稍微渐变温和,她摇了摇头,“我也许久没见了。”
“我记得那个小东西从小就喜欢粘着你,一年多没见面,你还真是残忍,她肯定每天都躲在哪里哭呢。”尹司黎撇了撇嘴,略是夸张地说着穆斐的不是。
穆斐其实心里也有一点点遗憾,她当时离府,她还记得小家伙哭的满脸是泪,追着她的车辆跑了好久,最后还是被汉圣捉了回去。
她当时,真的差一点就将尤然带在身边了。
但是她不能,外面危险众多,何况尤然那时候还是那么瘦小,待在府邸才是最佳选择。
“你也在好奇小尤然现在是什么样子了吧。”尹司黎晶亮的眼眸里荡漾着笑意。
穆斐只是像是陈述一般事情一样,刻板地回复道,“再有两天她成年,我到时会回府邸。”
“那你想她吗?”
尹司黎这句突然冒出的问话,像是外面尹公馆绽开的无数烟花般炸裂了她沉寂已久的内心世界。
穆斐没有吱声,只是条件反射地拿起烟盒,掩饰脸上一瞬间的裂缝。
从府邸之外烟花绽开的瞬间,那张邪魅的鬼狐面具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那舞池暗影处的一隅。
她的内心仿佛和外面的烟火一样应景,炽热、狂喜。
她修长的手指捏起器皿里的一颗樱桃,掩饰着内心的激越。
她耳边充斥着舞池里的暧昧调一情的音乐,沉默了几秒钟,她咬一掉了那颗红樱桃咽了下去,然后拨开人潮,穿梭于人群中央。
像是跨过无数条荆棘之梯,慢慢的、慢慢的又像是着了魔般,来到那个人面前。
“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她非常具有辨识度的嗓音在舞池的柔声音乐里响起。
听到邀请之声的穆斐略是抬起头,隔着吐出的那道氤氲不清的蓝烟之下,她们眼神交错。
一个不动声色,一个炙热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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