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素宜乃是郭安泰的亲妹妹,薛战现下是帝王,昔日与郭素宜也是相识的。同时乡野出身,话也能说得到一块儿去……而且郭素宜青春美貌,后宫多个嫔妃,就能更加牢固郭家与皇室之间的关系,换做哪个帝王,怕都是会应允的。
萧鱼固然惊诧,可想到这张氏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萧玉枝无理,眼下这语出惊人,也算不得什么……
她又去看薛战。
他慢慢的喝了一口水,而后将杯盏搁在面前,一双黑眸蓦然望向张氏,像只随时都会吃人的野兽,吓得人心惊胆战。
他并不是那种斯文雅致的男子,性子粗犷,固然长眉凤目容貌俊美,可沉着脸的时候,还是非常吓人的。便是萧鱼与他相处了一段日子,有时候也是不敢与他闹脾气的。
张氏说完这话,看到薛战这般看她,登时不知该说什么了……她都把女儿送上门了,他没有理由拒绝的。
而薛战便缓缓道:“朕念着你是郭家老母,对你存着几分敬重,原想着上回之事,已经受了教训知道悔改,眼下看来,倒是朕太过纵容了……”
若单是面对帝王,张氏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她能鼓起勇气孤注一掷,就是因为今日有薛氏在。
张氏忙着急的去看薛氏,想着薛氏能帮她说说话。
如此直白的话,便是薛氏听了也有几分不喜,只是这张氏总说是郭安泰的母亲,想了想才对着薛战道:“战儿。郭老夫人也是一时口快罢了。”
薛氏此言,只想将这事儿随意揭了过去。
可薛战并没有这个打算。他未看薛氏,只起身对着张氏,字字掷地有声,道:“朕要纳谁,还轮不到你一个妇人来做主。郭姑娘的确是蕙质兰心,并不愁嫁。何况朕已有贤后,皇后便坐在你的面前,你竟说出这番话来,你何曾将她放在眼里?又何曾将朕放在眼里!”
“……还是你觉得,你们郭家功勋赫赫,宫里的事情,都要轮到你们郭家来做主!”
帝王盛怒,张氏吓得早就下了跪。原以为,她这女儿贤淑体贴,昔日他也曾接触过,心下自有几分好感的。眼下她主动提出来了,若是拒绝,那岂不是不给他们郭家面子?况且娶她女儿,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可她没有想到,皇上会如此震怒……
她就是再大胆,也不敢不将他放在眼里啊。
张氏身子哆哆嗦嗦颤着,自古帝王无情,她儿子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若是因为她这个母亲而牵连,那她真是对不起郭家列祖列宗。遂赶紧道:“皇上,民妇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民妇如何敢?咱们郭家对皇上是忠心耿耿的,您是知道的啊……”
薛战身形挺立,道:“来人。”
他看着张氏,眉头紧紧皱拢,越看越觉得不舒服,说道:“将这张氏赶出宫去,没有朕的吩咐,日后不准踏入宫门半步。”
帝王的话刚落,便有随行的侍卫将地上的张氏扶了起来。
她跪在地上两腿发软,站都站不直,侍卫只好左右将她架了出去。郭素宜也不敢在帝王如此震怒的时候说话,忙弯腰行礼,随张氏一并出宫去。
院子里一下就静了。
风吹得海棠花树簌簌想着,正值晌午,本是艳阳高照的,这会儿倒是显得很是寂静。萧鱼也已起身,站在石桌边上,不敢说什么。
还是薛氏先开口说了话,她面容淡淡,未指责薛战,只是平静的说:“罢了,如今你是帝王,没人能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她望着这年轻高大英姿勃勃的男子,先如今已是一只振翅高飞的雄鹰,顶天立地。
看向薛氏,薛战的面色缓和了一些,他道:“今日朕无意打搅姨母的雅兴,朕就先回去了。”
他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又侧过头,看向一旁站着的萧鱼。
萧鱼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伸出了手,直接将她拉着一并带走了。
萧鱼跌跌撞撞的跟在他的身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半拉半拖的就这么被他带出咸安宫了。
薛氏看了很久,之后才缓缓坐了下来,低头看着杯盏上的纹路,低声道:“终究还是有了想护着的人了。”
……
从咸安宫出来,就是花园。
边上有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八角攒尖顶小亭。男人的步子大,萧鱼跟着他,不过一会儿便走得气喘吁吁。正当萧鱼额头冒汗的时候,薛战忽然停了下来,转过头定定看着她。萧鱼看着男人魁梧的身躯,下意识有些紧张,启唇警惕道:“皇上?”
薛战嗯了一声,眉宇舒展的柔声问她:“朕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啊?萧鱼望着他,见他的眉眼间已经没有适才的暴怒凛冽之感,与平日和她相处的表情并无两样。可适才他生气的样子……
萧鱼诚实的点了点头,说:“有一点。”
威严强壮的男子,发怒的样子,像一头狂怒的野兽,谁看了不害怕啊?萧鱼也不过是个女子,自然觉得他那会儿的样子有些吓人。那张氏平日趾高气扬咄咄逼人,刚才还不是直接就被他吓得腿软了。
薛战抬手轻抚她的玉白脸颊。
因他的身高高出她许多,便得弯下腰来,才能贴近的与她说话。他道:“你放心,朕便是再生气,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他顿了顿,轻笑了一下,顿时有种憨然的感觉,“朕不会对自己的妻子动手。”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萧鱼觉着有些好笑,眼眸清亮,脱口而出的问:“那若是臣妾惹皇上生气了,您也不会动手吗?”他力气这么大,若是与他吵架,她肯定打不过他的。
薛战看着她细细的胳膊和娇小的身体,哪里经得起他真的动手?薛战说道:“君无戏言。”
可是他有时候说话就是不算数的……萧鱼心里小声的想,倒是不敢真的说出来。
不过刚才他对张氏的态度。她思忖片刻,不知道他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张氏的擅作主张,还是真的不想纳郭素宜。明明他也很喜欢,他姨母薛氏也很中意的。
薛战的情绪顿时变得温和。
他问道:“假使今日朕不在场,你可是就这么为朕点头了?”
旁的倒是不会,贤惠大度却做得很好。到底是自小就养着入宫当皇后的,在这种事情上,心胸倒很是宽广。
她自然不会答应。可若那薛氏也同意,那就说不准了。这会儿萧鱼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不悦,知道他是不想她答应的,所以心下斟酌了一会儿,不晓得该怎么说……她虽是皇后,可如何当上这皇后,其他人怎么想她这个皇后、是否将她放在眼里,其实都很清楚的。她终究是没有皇后的底气的。
她不说,他其实也知道。薛战看了她一会儿,也不想再继续问了,只淡淡道:“罢了。”
又牵着她的手,与她一道回凤藻宫。
他的步子还是走得很快,不过比刚才要慢得多了。萧鱼跟在他的身后,手被他紧紧握着,下意识悄悄的望着他的侧脸……他是一个很英俊强壮的男人,嫁与他的这段日子,她起初胆战心惊,现在虽然还是拘谨,却已平静很多了。
其实……她想说,她一点都不喜欢那个郭素宜。想了想,还是没说,安静的随他回去。
这晚薛战很早便留宿凤藻宫,洗得很干净,健壮的男性身躯肌理分明,交错的浅淡不一的疤痕为他增添了几分野性。萧鱼被覆在他的身下,女儿家娇软的玉体,被他随意摆成各种姿势,供他挞伐掠夺。萧鱼紧紧攥着两侧的被褥,绯红脸颊下意识拧着,可到底受不住男人的硕大和勇猛,被顶得嘤嘤哭泣、撞得泣不成声。
最后萧鱼香汗淋漓,被他抱着翻了个身,又要进入,才忍不住小声道:“不要了……”她浑身绵软无力,被他圈到了他的怀里,背脊与他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他自后亲着她的侧脸和耳垂。萧鱼转过身,一双湿漉漉的眼儿望着他,“求你了。”
男人在榻上的征服欲比在战场还要强烈,他就喜欢她求他。萧鱼被弄得受不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她整宿都不用睡了。
可萧鱼到底是女子,尚不大了解男子,瞧着她动情时妩媚撩人的眼眸,这会儿再声音娇娇的求他,却是适得其反的。是以待萧鱼以为,他会放开她的时候,下一刻却被他锢着腰肢跪趴在了榻上继续,忽的懵了一下子。
凤榻剧烈晃动,过了子时才渐渐平息下来。
萧鱼无力的趴在男人的胸膛之上,紧紧与他贴在一起。男人轻轻喘息,宽厚的大手抚着她披散的乌发。半晌,才听得他音色低沉的说道:“今日你大哥告了假,未来上早朝。”
原是不愿再搭理这个兽`性大发的粗鲁蛮汉的,萧鱼阖眼要睡,听得他提到大哥,才睁开眼,抬头去望他。
他凑了过来,气息一下子近了,与她说:“你大哥似是生了病。”
她大哥一贯身强体壮,怎么会生病了?而且竟还告了假?
萧鱼想了想,趁着这会儿这蛮汉尽了兴,小心翼翼的问:“臣妾能求您一件事吗?”看到薛战示意她说下去,才继续道,“臣妾有些想回一趟娘家,父亲出门已有段时间了,不晓得府中如何了,臣妾心中有些挂念。”
自她回门后,就没有再回过护国公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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