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凌云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勾唇一笑:”你不愿嫁与我,便是因为这些?我给你安排一间独院,任你胡闹如何?”
“殿下,民女之于殿下,已无任何可利用之处,求殿下仁慈,放过民女如何?”
上官凌云眸色一沉,幽幽问道:“你认为本王如此决议要娶你,是为了利用你?”
“殿下在皇陵初见民女时便已知民女是个女子,也怀疑民女所戴之发簪是已故陈皇后的,故殿下故意同意民女次日去祭拜儒皇和慕容皇后。”
孟小鱼语气平缓,心想既然委婉拒绝无济于事,那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他既然动用了禁卫军人来软禁她,怕是也不会顾及她与他之前的那点情分。
她继续说道:“殿下故意让吴公公摔倒,自己又趁机打落了民女之发簪,目的并非要确认民女是男是女,而是要细看发簪。”
她说到这里,自己便恍然大悟,哂笑道:“不,殿下不是打落发簪。殿下是凭着高超的武功趁机摘下了民女的发簪。民女当时还觉得奇怪,怎的那发簪被打落了,竟还完好无损,却未曾想到,那发簪一直都未落到地面,它一直被殿下握在手中。”
上官凌云静静地听着,却也不辩解,只是微微点头,缓缓说道:“本王当日与你初次相遇,彼此并不熟悉。身为皇子,对此有些敏感乃人之常情。更何况,你我初次相识,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如上官凌云这般心思深沉之人,能把这话说得如此透是难能可贵的。他也不过是突然之间想明白了,如若他不坦诚以待,怕是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心。
他当初在皇陵门口看到孟小鱼时,几句话下来便已怀疑她是女子所扮,又看到了她头上的发簪,才故意放她入陵祭拜,以继续查探实情。
而他觉得孟小鱼也不坦诚,她并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也非真是去祭拜谁,而是想探听哥哥的消息。他们本就毫无交情,各取所需,人之常情。
孟小鱼略微一思索,也想明白了这层道理,说道:“自然,民女将心比心,也能明白此理。殿下当日故意说支助民女开书肆和书坊,其实是想从民女的发簪开始,顺藤摸瓜找出先皇遗失的玉玺。之后,殿下又借保护民女之名放了暗卫监视民女,以掌握民女每日去向。”
上官凌云的眸中闪过一抹惊慌之色。他确实想与她坦诚以待,却不想将所有黑历史挖出来。
可她那淡漠疏离的目光,清清冷冷的语气,无一不在告诉他,她什么都知道了。
孟小鱼继续说道:“只是殿下未曾想到,太子的人发现了民女之玉佩,横插一脚,将民女吓得要远走赫北关。殿下对民女说了诸多合情合理又关怀备至的话,故意留民女于都城,却未料到太子将事情捅到了皇上那里。殿下只好将计就计,将整盘计划告知了皇上。皇上决定配合殿下,将民女放走,还允许殿下纳民女为侧妃。”
上官凌云更觉震惊。这丫头竟是不用听到发生在宇宁王和管愈身上的事,便能猜出这些实情。她果然并非对玉佩和发簪之事一无所知。
她去了一趟北翌,被管愈救了回来,这期间定然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变得如此通透。
他定了定神,稍一衡量,还是决定坦诚以待:“小雨,我起初确实如你所言一般,想要从你这处帮父皇找到玉玺之下落。然我与你交往愈深,便愈觉你聪慧活泛,又是诗书奇才,我心动一日胜过一日,当时已不忍你卷入争斗。奈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要让父皇同意我纳你为侧妃,就不得不将我最初打算告知他,可我当时已无用你之心,只想将你好好安置于府内,免你遭受太子伤害。”
孟小鱼嗤笑道:“殿下告诉皇上,放了民女,找出背后那个给了民女发簪和玉佩之人,要比关着民女更好。殿下却又怕民女嫁与他人,故意放出风声,让全天下都知民女乃女子之身,还经营着书肆和书坊,致使民女无他人敢娶。殿下还怕民女离开都城消失不见,又故意大张旗鼓地送民女店铺和婢女,让大家都认为民女乃殿下所定之人,不可觊觎,然后劝得皇上同意,纳民女为侧妃,收入璃王府。”
上官凌云深深吸了口气,低声一叹:“小雨,我做这些,并非如你想的这般是为了利用你。那些都只是做给父皇和太子看的。”
孟小鱼不置可否,继续说道:“皇上、太子和殿下都早已知晓陈皇后当年生的并非公主而是皇子,而那皇子并未在冷宫走水之时被烧死。若那皇子尚在人世,他便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那日在金銮殿中,殿下故意混淆视听,让其余人等误以为民女可能是陈皇后之女,用以掩饰殿下利用民女之真正居心。”
上官凌云一听到陈皇后之子,立刻就想到了管愈,心中一阵抽痛,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冷声说道:“果真是聪慧过人。你可曾想过,知道得太多并非好事?”
孟小鱼不屑地看着他,唇角始终勾着一抹冷笑:“殿下当日便知民女所戴发簪真是陈皇后的,可玉佩是假的。殿下想查明真的玉佩去了哪里,故意送了民女一堆的婢女贴身伺候,又从皇上那里帮民女讨回了发簪和假玉佩,还让皇上将卫将军留在赫北关,一则是让他不得返回都城,阻止你们对邹太史和长公主动手;二则是拖住我兄长,让我老老实实待在都城等他。”
上官凌云顿悟,小狼崽真的长大了,不但牙尖嘴利,捉摸不定,还凶狠固执。
他终是败下阵来,叹道:“我幼时确实入过冷宫,见过陈皇后和她女儿,还有那个发簪。我也记得很清楚,那个发簪上刻了个字,然我当时太幼,不识得那字,也不知她身边那个幼儿是个皇子。十年前皇宫中妃子争宠,才使得父皇对那陈皇后所生是男是女生了疑心。我也是那时才知,我幼时所见的那个小娃娃是个皇子。小雨,此事与你干系不大,你只需入到本王府中居住,我保你一生平安,终生富贵。”
“是吗?”孟小鱼发出一连串的冷笑,眼中噙着泪,眸光却如狼一样狠戾,“当日殿下故意让婢女和暗卫们放走民女,又放出轻功绝顶的暗哨跟着民女,看着民女进了长公主府,又去了珠翠楼。只是殿下未曾想到,民女一去不复返,进了珠翠楼后便消失不见。如今,殿下和皇上联手毒害了长公主,又趁机搜查邹太史府,将太史大人气得病入膏肓,将邹沐风弄得到处逃匿,又将卫将军之妻累病。殿下说此事与民女干系不大?”
孟小鱼所言大部分都是真的,除了当初上官凌云对婢女和暗卫们的命令外。当初上官凌云并未让人故意放走她,否则,孟小鱼即便是进了珠翠楼,换了装扮和马,从后门溜走,怕是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上官凌云被说得一时恼羞成怒,却并未辩解,沉声说道:“上官柔儿已经活得够久了!即便没有你,她也活不过今冬!小雨,你蕙质兰心,可莫要聪明过头。这种话,你跟本王说说便罢,万不可在人前乱说。”
孟小鱼生生逼回了委屈的泪水,嘲讽道:“只是殿下未曾想到吧?殿下费尽心机,却仍未拿到想要的东西。如今民女就在此处,被殿下禁锢着,殿下不如拷问下民女,或许能从民女口中知道点什么。”
上官凌云久久地凝视着她,表情变幻莫测,眼神复杂难懂。
他都坦诚到此种地步了,她却还是不信他。
他长长一叹:“本王不要从你这里得到任何消息,本王只想要你的心。”
“民女说过,民女已许了他人。殿下府中娇妻美妾数不胜数,又何必苦苦相逼?”孟小鱼抬眸看向上官凌云,眼眶微红,眸色渺渺,竟显得楚楚可怜,无意间撩拨得上官凌云心中暗自震颤。
“小雨,你可知,如我这种身份的,成群的妻妾都是因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娶,无非就是用来撑场面罢了。她们的心在何处,本王从不在乎。可本王在乎你的心在何处。”
孟小鱼没有了应对之词,低头不语。她不想跟他提管愈,她怕她一提,心中仅剩的一点期盼会瞬间破灭。
但愿她和管愈猜想的都是错的。上官凌云接近她,只是为了得到玉玺。但愿他们谁也不知道管愈的身世。
上官凌云幽幽一叹:“从小到大,本王无论想要什么,都得费尽心机才能得到。而你,饶是我费尽心机,仍是求而不得。”
孟小鱼垂下眼眸,嗤笑道:“殿下手下高手如云,想要民女易如反掌。”
上官凌云忽然朝她走近,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双眸避无可避地看向自己,一字一顿地说道:“本王说了,本王想要你的心。”
“民女之心已许了他人。”孟小鱼学着上官凌云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上官凌云的耐心已经耗尽,神色立时变得阴冷,捏着她下巴的手加紧了力道,冷声问道:“谁?不要以为本王会相信是卡木丹诚元。”
孟小鱼冷笑一声,未作答。
管愈?果然是管愈!
他憎恨这个名字!
上官凌云的心立刻被击得粉碎,双眸瞬间变得血红,藏在心底的醋意喷涌而出,裹挟着藏在眼底的志在必得,瞬间席卷全身。
“本王此刻便要了你,看谁还敢娶你?”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猛地俯下身,将唇盖在孟小鱼的唇上,亲吻、吸吮、啃咬。
孟小鱼紧闭着牙关,拼命地扭动身体,双手死死地抵在他的胸前想要隔开他的身体,无奈双手立刻被他桎梏住,牢牢地扣在身后。她只觉得自己立刻便要被他撕扯成碎片。
上官凌云的吻越来越强烈,带着不容违逆的占有欲,舌头灵活地从她的双唇间穿过,试图撬开她的牙齿。
她一狠心,忽然张嘴用力咬了下去。
上官凌云吃痛,立刻停止了动作,松开她,向后退了两步。
殷红的血从他的唇齿间流出。他的下唇和舌尖都剧痛无比。他伸手捂住嘴,恼怒地瞪视了孟小鱼一眼,冷哼一声,转身朝外就走。
大滴大滴的血在他的指缝流出,滴落在衣襟和地面上,他的身后立刻留下一条血线,跟着他一直延伸到门外。
孟小鱼看着地上的血,愣在了原地。
她想她这次也许真惹了大事。
上官凌云这人比卡木丹诚元难惹多了,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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